“呼!”

最後一頭狼終於倒下了。

墨雲累得席地而坐,顧不得滿地的沙子。

坐在墨雲背後,兩人背靠著背,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全身的重力靠在鳳逸辰並不寬闊卻溫暖的後背上,墨雲閉著眼吐納著氣息。

經曆了生死劫難,又累又困,墨雲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暢快,是因為背後的男人嗎?墨雲自問。

像是泡過血池的兩人無無暇顧忌身上的不幹淨,也懶得管周圍血流成河的狼屍,默默地閉著眼恢複體力。

危機解除,不代表已經沒了危機,在沙漠中,尤其是在夜晚,隨時可能碰上危險。

“墨兒,這裏的血腥味太濃了,怕是會引來野獸。”稍作休息後,鳳逸辰站了起來,撐著墨雲的背,拽著她的手,想把她拉起來。

“鳳逸辰,我走不動了,就在這裏歇會兒,管它野獸不野獸,來了再說。”墨雲無力地任鳳逸辰拉起來,全身的重量壓在他身上。

鳳逸辰嘴角一抽,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能看到墨雲如此耍賴的一麵還真是少見,他是該慶幸自己見到了她耍賴的一麵呢?還是該無奈墨雲的任性表現得不是時候?

他同樣渾身乏力,體力雖然比墨雲強,但也消耗得比她多,後來的幾十隻狼,過半的都是他在對付,一邊還要顧著墨雲,可以說到最後他比墨雲還累。

可是,再累也要撐下去。

擔心會有其他狼群或野獸聞著血腥味追蹤過來,鳳逸辰深吸一口氣,半蹲在地上。

沒人當牆靠的墨雲踉蹌了下。

“鳳逸辰,你幹嘛?”

“上來!”鳳逸辰挑了挑眉。

墨雲垂眸看著半蹲著的後背,並不寬闊,還染著血,不知是鳳逸辰的,還是狼的,鼻子突然有些發酸,脹脹的,澀澀的。

“怎麽了?”見後麵沒有動靜,鳳逸辰回頭一看,隻見墨雲耷拉著腦袋靜靜地站著。

鳳逸辰站了起來,一把將瘦小的身子攬在懷裏,薄唇輕輕落在她的眉心,“怎麽了?”

“不用你背,我自己可以走。”墨雲說完,直接朝前方走去,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蓄著淚水的眼睛。

鳳逸辰一怔,隨即跟了上去。

此時天色微微泛白,原來,他們已經在沙漠中走了一個晚上。

先是尋人,再是逃亡,最後是拚殺,包袱、馬匹早已丟失,疲憊加上饑餓,光彩耀人的兩人這一刻像是兩個流浪漢徒步行走在沙漠中。

平坦的沙麵上留下兩串腳印,一大一小,一淺一深,時而交際,時而分離。

風沙過,漸漸模糊,最後歸於無痕。

沒有食物和水的補充,加之未休息,兩人的體力恢複得很慢,交纏的手指給予著對方力量和溫度。

黎明,迎接曙光的前夕,卻也是最冰冷的時刻。

夜間的沙漠是寒冷的,之前急著逃亡,疲於屠殺,感覺不到寒意,現在沒了內力護體,才發現身體在顫抖。

鳳逸辰側頭凝望著疲憊的小臉,隻見墨雲小臉上還沾著血,嘴唇卻凍得發紫,心口頓時泛濫起疼意,鬆開包著墨雲小手的右手,在對方詫異抬眸的時候,展臂攬住她的肩膀,將小小的身子擁進自己的懷抱上,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

墨雲回神時,腦袋已經埋在了鳳逸辰的胸膛上,耳邊是起伏的胸口,一聲聲心跳的律動回**在耳畔。

溫馨的時刻並未持續很久,兩人停下腳步,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鳳逸辰,我看我們不是被騙了,而是被當槍使了。”墨雲微勾著唇角苦笑道。

鳳逸辰臉部線條繃得很緊,臂彎將墨雲更用力地貼向自己,“要知道,槍使不好了可會傷了自己,就讓它們看看隨便把人當槍要付出什麽代價!”

墨雲知道鳳逸辰是在安慰自己,隻要他在身邊,她似乎什麽都不會怕,她相信,無論遇到什麽他都會第一時間擋在她麵前,一如曾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鳳逸辰,一抓到時機就趕緊逃,到時我可不會等你,你不想落下就使勁跑吧。”墨雲鑽出鳳逸辰的懷抱,揚著下鄂望向前方,眼裏射出的是寒冰暮雪。

前方,幾十匹銀白色的狼,幽藍的眼睛泛著殘虐的凶光,邁著優雅而威脅的步伐一步步逼近二人。

原來,之前聽到的狼嚎聲並非幻覺,隻是這群銀狼和之前那群灰狼應該算是敵人,兩者在沙漠中互相爭鬥,顯然,這群銀狼在數量上少於灰狼,但威力卻不比灰狼弱,如果一對一的話,甚至更強。

許是見到了兩人屠殺一百多頭狼的血腥畫麵,銀狼並未急躁地攻上來,而是緩慢地逼近,既是為了刺探敵人,又是為了給予敵人精神上的壓力。

“哼!這些畜生真是反了天了,以為本公子是軟腳貓嗎?居然一個個欺壓過來!欺負人也不是這麽這個欺負法的!”墨雲黑眸一眯,危險地盯著為首的銀狼。

這隻狼比普通狼大了一圈,顯然是這群狼的首領。矯健的步伐,流線型的腰身,光滑的皮毛,晶亮的藍眼,鋒利的銀牙,無一不彰顯著它的力量和潛能。

聽到墨雲的抱怨,鳳逸辰勾唇一笑:“那是它們有眼無珠,膽大包天。”

見兩人沒有動作,狼群又逼近了幾分,目光中的凶光也愈發明顯。

墨雲和鳳逸辰看似輕鬆的談笑著,隻是如果注意到他們緊繃的身子,就會明白他們並不若表現的那麽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