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我要潛伏
二百一十三
如今既然成了自己人,有關一些和有關的機密事兒,彭雪楓和老康叔也自然就沒有瞞著我的必要了。
尤其,是當今南京城裏國共兩黨鬥爭的慘烈形勢。
自去年南京地下黨市委書記王善堂投敵叛變以來,整個南京的地下黨近乎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長達一年的大規模搜捕鎮壓,竟致使三百多地下黨員被捕入獄,一時間南京城裏達到了連一名人都沒有的境地。
直至今年六月,江蘇省委特派顧衡來南京擔任特委書記一職,形勢才開始漸漸好轉起來。
敵後鬥爭經驗豐富的老康叔也正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被從河南調來南京,協助新近恢複的特委進行工作。
而這一次接應彭雪楓在南京的醫治療養,也是南京地下黨組織重建以來,中央所親自下達的重要命令,隻是知道他真實身份的,怕隻有市委書記和老康叔等為數不多的幾人了。
畢竟彭雪楓的身份擺在那裏,紅軍的一師之政委,可是條好肥的大魚呢。
雖然這些時日裏我並沒有在彭雪楓的病房周圍見到太多的人,但想來暗中保護彭雪楓的絕不會隻是一個兩個。
當然,真正的人也絕不可能在自己臉上刻下“我是”幾個大字,所以這個念頭在我腦中一轉就隻剩下了好笑。
笑的,當然是自己。
在這樣複雜的鬥爭形勢下,有我這樣一名處在陸軍大學,可以說已經打入了國名黨內部的同誌在,對整個南京的局勢發展還是極為有利的。
但也正因為如今的我是陸軍大學的一年生學員,在這個當世中國最高的軍事學府中學習,我在往後的鬥爭中所能起到的價值要遠勝於現在就拿出自己的身份去四處幫忙救火,萬一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那可就是得不償失的事情了。
就算我能僥幸從國民黨的追捕中逃脫出去,也隻能就此去往蘇區。
至於回到部隊,回到我二十九軍的那些兄弟們身邊,卻是想也不用再想的。
彭雪楓就是用這樣的理由打消了剛剛入黨的我心底生起的那些熊熊鬥誌,對我想要立即就跑出去大顯身手的心思隻是一笑便就帶過。
為了自己的小命,也為了自己日後能像彭雪楓所說的一樣發揮更大的作用,我悻悻的摸著自己的鼻頭,終於算是對彭雪楓對我的安排認了命。
我是秘密入黨,如果不出意外,我這個秘密甚至還要隱藏好幾年,直到抗日戰爭爆發,國共兩黨再次合作一致對外的時候。
甚至於,更要等到解放戰爭打響的時候,敵營十八年的故事,我可是自小就聽過的。
不過往後的事情和我也沒有多大的關係,如今整個世界知道我加入了中國的就隻有我、彭雪楓、還有老康叔三人,又或者,還得再加上一個猜出了一些端倪的過家芳。
彭雪楓等人本來就是他介紹給我認識的,不是嗎
隻要我不是嫌自己命長,腦殘的跑到到處去宣揚,而他們幾人又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誰還會知道我竟然就這樣容易的加入了中國,這個在當今國民政府眼中,甚至在好些國民眼中沒有一點前途的匪軍匪黨當中呢
所以,在經曆了那一日的入黨儀式後,我還是我,我的生活也沒有一丁一點的改變。
唯一不同的是,我自己的心裏知道,如今的我和以往不同,已經是一名潛伏在國`軍內部的員了。
潛伏真是個好名字,沒想到我也能過一把潛伏敵營的癮呢,隻希望不要把自己玩脫了,將小命賠進去才好
略去我心裏的這些個小心思不提,我在從彭雪楓那裏離開後又過了幾日,再一次想要去找他說些話的時候,彭雪楓卻已經悄然的離開了南京。
整個南京城裏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也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離去的。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我看不是那位隻知道風花雪月每天都在眼瞅著別人家媳婦兒的大詩人,而該是這位紅軍裏年輕有為的新一代無產階級革命家才對。
老康叔先前就叮囑過我,沒有得到他的主動聯係時最好不要去找他。
所以當彭雪楓這一走,才剛剛加入組織沒幾天的我就好像和組織斷了聯係一般,心裏生出了濃濃的古怪念頭。
無奈之下,隻好繼續自己的潛伏大業,而昔年在熒屏上學來的那許多敵後鬥爭的豪勇輝煌,卻隻好在心底偷偷拿來意**了。
不過好在我還有個好朋友、好室友過家芳在,平日裏與他待在一起的時候,說話倒也不用有太多的顧忌。這也使得我的生活裏能得來些許罕有的寧靜輕鬆了罷
轉眼就到了元旦,我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個年頭終於畫上了句號。
元旦當天雖然是星期一,但學校還是特意給我們放了一天的假。
和過家芳秋力行他們廝混一天,但我在下午的時候就和他們幾人分開,同學們組織在晚上進行的聯誼,我自然也就沒有去參加。
因為我答應過鄧先生,值此新年之際,要去鄧先生家裏吃一頓家宴的。
雖然這個新年隻是西曆,但不妨如今就師西方的中國,尤其是當今中國的知識分子們對西曆新年的歡喜。
當然了,鄧先生要請我去他家吃這頓家宴,也隻是長輩對於晚輩因有的照拂,就
就我對鄧先生這些日子的了解,他對國人熱衷於西曆裏的這些節日,心裏麵還是稍稍有些看法的。
下午和過家芳他們分開以後,我先是在街上買了一些點心當做祝禮,而後便徑直向著鄧先生的家裏走去。
算起來,這是我自入學以來,第三次來鄧先生的家裏。
來到鄧先生家中的時候,鄧先生正躺在暖爐邊的搖椅上看書,鄧夫人看見是我,熱情的將我迎了進去,而鄧先生隻是對我點點頭示意一下,便轉而繼續去看他手中捧著的那本書了。
我遠遠眺望一眼,卻沒有看清鄧先生在看的究竟是一本什麽書,能叫他看得這麽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