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我們,敗了
四百六十八
“沒意見”對於我的問詢,樂明哲理所當然的說了聲沒意見。
與我們新二團共同作戰這麽多天,樂明哲和他的弟兄們早就將自己當成了新二團的人。
況且在這幾天的戰事當中他這一營的弟兄也在隨時的往我們團的隊伍裏補充著,此時將這件事情揭到台麵上來說,又有什麽是不好去接受的呢
得了樂明哲的答複以後,我的目光再次往眾人麵上環視一圈,而後鄭重開口,說起了自己對這次整編計劃的布置。
“一營長還是老刀子,二營就交給苗賀來帶。待部隊重新有了編製後,我們必須要讓弟兄們盡快的恢複戰力,以應對鬼子下一輪的可能進攻。”
交待完這一階段的具體工作,我便揮手叫眾人離開,去忙碌部隊的整編任務。
至於我則繼續的守在了團部,囑咐著小武盡快同劉汝明將軍的前敵司令部取得聯係。
鬼子在這段時日裏一路的高歌猛進,隻從我們團在八角台一線撤下來的時候,左右兩側的友軍陣地就已經落入了敵手。
那麽在我們自前線已然撤下不少時間以後的現今,前線的情勢又已糜爛到了何種的境地,是任誰也不敢去想象的事情。
我號令著戰士們抓緊時間在這小小的村落中休整改編,被派出偵查的戰士隨著時間的流逝也一一返還。
隻是由他們口中帶回的消息,卻是沒有一個能叫我舒心下來。
亂
綜合被我先後派出的三組偵察兵所帶來的情報,就在此時此刻,前線的戰情隻能用一個亂字來解釋。
敵亂,我更亂
雙方兵力魚龍混雜,在整個的張家口前線打了個不可開交,張家口前線混亂的敵情,使得本為南口屏障的張家口防線出現了數個足以致命的漏洞。
東條英機與阪垣征四郎所率兩部鬼子精銳主力,已然有了會師合戰的機會。
在這樣的情形下,南口主陣地上湯恩伯將軍所麵臨的壓力,必然要比我們更加沉重了許多。
隻是對於現今帶了一支殘軍在單建寧小村休整的我們來說,這樣的混亂,離著我們卻是有了好大一點距離。
全團僅剩下了數百名戰士,就算這個時候的我將隊伍全數帶上前線,在這以千以萬為基數展開的大會戰中,怕是連一個大點的水花兒也打不出。
思來想去,此時的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將部隊的戰力恢複上來,而後打聽出劉汝明將軍一四三師主力正與鬼子交戰的方位前去支援。
以我們現今的力道,並沒有總觀全局的能力,卻也隻有將眼光放在我們二十九軍自己的戰場之上了。
就在這樣的等待時間裏,小武通過持之以恒的呼叫,終於再次與指揮部的電台取得了聯係。
在我匯報過我們此時的狀況,又向指揮部問詢可以交給我們團的下一步任命時,指揮部發來的電文,隻是叫我們繼續往後方撤退。
在我的詢問下,由指揮部那邊傳來的消息,卻是更叫我對眼下的戰局感到了一股難言的悲觀。
原本在劉汝明將軍精心布置下的張家口野狐嶺防線,麵對鬼子優勢軍力的大舉進攻,即便戰士們人人都有著敢以性命相搏的豪勇膽氣,但最終卻也免不了失卻陣地的哀慟。
岌岌可危的張家口防線,即便在戰士們的苦心防守之下,已然現出了風雨飄搖的姿態。
而南口正麵戰場那邊,在阪垣征四郎所率領第五師團、第六師團主力的合圍突破之下,已經開始了緩緩後撤的步伐。
這一場匯集我國`軍數十萬將士,為華北未來局勢歸屬所做的大會戰,終是以我們的全麵失敗而告終。
隨後偵察兵從前線回來的消息,也再一次的向我證實了指揮部所傳回的情報確實是不假的。
我們,敗了。
隻是,縱觀這整場戰役的局麵,雖說我軍早就已經處在了劣勢當中。但腳下的國土,當真就能這樣輕而易舉的送到鬼子手中去嗎
相比於可以直接一走了之撤往後方的中央軍,作為此次中日雙方交戰中心的察哈爾省,可是我們二十九軍自己的地盤啊
果然,當我率領全團僅剩的數百人開始往後方撤退的時候,自指揮部再次傳回的消息,果然正是要我們在撤往後方再整軍迎戰,構築阻禦鬼子的第二道防線。
眼看著離張北大營越來越近,可這一路上不時瞧見的潰軍敗軍,卻叫我的心已高高懸了起來。
就算我們能夠在鬼子兵鋒尚未抵達之前,以此時尚未失守的張家口一線陣地構築起第二道防線,但就以我軍各部現今所表現出來的狀態來說,又是否真的能憑這道倉促構築的防線,來阻擋住鬼子氣勢正盛的精銳大軍呢
對此,我心裏還真就一點底氣都沒有。
當我們終於抵達了張北營區,回到劃分給我們新二團的營地以後,一道晴天霹靂,卻是毫無預兆的,忽而之間就打到了我的眼前。
本因留守張北營區的,該是喬博榮帶著的特務連以及團部的一些文員參謀,但當我回到營地,準備找來喬博榮好好說一說眼下局勢的時候。
卻驚然發覺整個營區內竟是彌漫著一股傷慟莫名的氣息,遍尋整個營區,也找不到我那參謀長喬博榮的身影。
直到,有幾名特務連的戰士壯著膽子尋到我的麵前,向我說起就發生在前幾日的那樁意外
“團座,您就斃了我們吧”
隻一見到我,便立即撲通跪倒在我麵前的幾名戰士,叫我心中原本的不安預感愈演愈烈。
強自笑了一聲,對著眼前幾名戰士和聲說道,“你們這是做什麽,起來啊,你們這是做什麽我又有什麽理由,要出手斃了你們呢”
幾名特務連戰士身上帶著的傷痕,叫我很輕易的就能猜出些什麽來。
那一日喬博榮曾往我們八角台前線運送物資的時候,帶著隨行護衛的,不正是我留在張北大營裏聽他調遣的特務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