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我這兩天就住這兒,”藍橋輕聲回答沈再,“你幫我送點日用品過來,順便去隔壁把他的也拿來。”
沈再說好。
他們聲音那麽輕,病**剛還睡得一無所知的人,卻迷蒙睜著眼、醒了。
“哎!你醒啦!”藍橋開心地捏捏他臉,“正好,起來喝魚湯!”
黑魚湯,對傷口好,但顧庭岸討厭魚湯腥味。
“再睡會兒。”他微弱地說,眼睛又閉上。
“喝了再睡嘛!我喂你。”
那好吧,顧總又沒那麽困了。
沈再看不下去了,感覺再待下去自己智商也要下降:“那我就先走了。小橋,他真的傷很重,肋骨都斷了兩根的,不是開玩笑的,知道嗎?”
“放心吧沈先生,”藍橋笑容可掬,“我一定好好服侍你家沈太太!”
“……”沈再揉揉鼻子,一聲不吭地轉身走掉了。
隻剩藍橋和顧庭岸了,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下來,藍橋給他喂了幾口魚湯,又端水、擰毛巾地服侍他,無比的細心和耐心。
顧庭岸很享受,直到她沒什麽可做了,在他床前蹲下,下巴擱在床邊,眨巴著眼睛就這麽看著他。
身上的痛都消失了,顧庭岸覺得身體像是要融化,再被她看一會兒,可能會漂浮起來、在病房裏飄來**去。
“你頭發沾了什麽?油油的,好惡心。”他點著她眉間,無情地嫌棄。
藍橋手都舉起來了,又握成拳、不甘心地縮回去,氣憤地瞪他一眼,恨恨轉過頭去不看他了。
顧庭岸沒辦法做很大的動作,隻能抬起手指、輕輕摩擦她髒兮兮的臉頰,“臉上也好髒……醜死了!”
藍橋轉頭咬住他手指,睜大眼睛瞪著他,他卻笑起來,清澈溫柔、像從前的那個少年。
藍橋眼圈漸漸紅了。
她
皮膚白,眼圈一紅就好明顯,而且那麽美的眼睛啊,蒙了薄薄一層淚,像掉進去了一千顆星星……不對,顧庭岸的整個銀河係都在她眼裏。
“知道了……”他聲音格外溫柔,眼神也是,“別哭,一哭更醜。”
藍橋鬆開牙齒,低頭吻他手指上她的齒痕,眼淚正好掉在他手背上,他手指微微一動,在她眼角邊輕輕摩擦了一下。
藍橋覺得丟臉,但人的情緒哪能由自己掌控呢,她滿心的感動、歡喜、後怕、感激……“我沒有對賀舒落井下石,我把她當做沒有交集的人、遠遠從我身邊隔離開。庭岸,我不能再經曆一次今天這種事情了,我可以不跟你在一起,但你必須在我知道的地方很好地活著。”
那個賤婢就當是一兜烏龜王八,把她放生,就當給顧庭岸祈福了。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顧庭岸也並不回避賀舒的問題,他雖然剛蘇醒沒多久,但是外麵的事情他知道得要比藍橋多,“反正,我留了一筆錢給她,至少她這輩子吃三明治的錢是夠的。”
“藍橋,”顧庭岸歎著氣、低聲說,“她變成這樣,我真的對她很抱歉,我沒教好她。”
藍橋在心裏翻白眼,想說變態都是天生的、跟你無關,說出口的卻是:“不要說她了!說說我們!”
顧庭岸一瞬間又笑了,手指刮她鼻子。
藍橋才不害臊!捉住他手指靠在臉上,歪著頭歡喜無比地看著他,“你這麽喜歡我,這些年是怎麽忍的啊?”
“那你呢?”顧總可是深諳談判技巧之人,一招不答反問,不動聲色。
對方果然被引開:“唔……我一直在物色新人來著,很努力地想交一個男朋友,到處參加派對,到處找人!”
花癡……顧庭岸嗬嗬:“比我好的一個都找不到?”
他是氣她的,她卻點頭,遺憾的神情那麽認真、深深遺
憾到絕望的那種:“一個都找不到!”
相信我,我真的非常努力了,但是要像愛你那樣愛上另外的人,我用了五年時間證明:做不到。
“要是早知道你那時候就把所有財產都留給我,我可能就不會走了……”藍橋惆悵不已地望著他,“你都不擔心的嗎?要是我努力努力、將就將就,真的愛上別人了呢?”
“……”顧庭岸要不是肋骨都斷了兩根,真的想跳起來打她的頭,“那不是遺囑,那隻是一份代替我行使一定範圍內事物的權利委托書。”
這姑娘怎麽能財迷成這樣呢?顧庭岸真是服氣,早知道拿出這個就能把她感動得完全服帖,他真的就立遺囑給她了。
“那也夠了啊!”藍橋還是很高興,“我隻要知道,我是你除了自己以外最在乎的人,就行了!”
蠢死了……顧庭岸無奈又嫌棄地看著她。
根本就沒有“除了”。
“其實如果你能遇到一個人,你很喜歡,他又能照顧好你,我會覺得比我好。”他重傷過後體力不濟,嗓子都啞了,“之所以要親手把周北打成那樣,一個是警告他別攪和賀舒跟你的事,另一個也是看你跟他處得來,想著萬一你們……那他起碼會很怕我。”
如果有一個人,很適合你嫁給他,那我給你當娘家人吧,那種你老公一想到我都不敢對你大聲說話、死後會留給你一大筆錢的娘家人。
如果能令你幸福一生,我想我可以笑著看你嫁給別人。
藍橋一直知道這家夥是個變態,隻是每一次都能被他的變態程度刷新三觀。
這特麽什麽真愛啊,比能殉情的那種還嚇人!
有人這時在病房門口說出了藍橋心裏的感慨:“草泥馬!顧庭岸你真變態!”
藍橋淚眼婆娑地轉頭看去,周北跟隻河豚似的氣鼓鼓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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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