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控球中鋒
法爾克，一個聰明、狡猾、唯利是圖的猶太人——就和中國人勤勞、勇敢的標簽一樣。
出生於紐約的他，成長在一個傳統的猶太人家庭。
父親是一個高中都沒畢業的豬肉店老板，而他的母親卻是一名精通六門語言，擁有兩個學位的知識女性。
這位母親在二戰期間擔任了美國石油大亨之孫，時任美國副總統的納爾遜·洛克菲勒的拉丁語翻譯員。
法爾克作為這個奇怪家庭的第二個兒子，既沒有老大所受到的關注，也沒有老幺所受到的寵溺，因此他所能做的，便是做好每一件事以取得父母的認同。
對於法蘭克而言，母親對這個二兒子影響最深的一句話便是“永遠都要瞄準那個第一，而不要安於第二。”
可惜的是，有些事情並不是你去努力奮鬥，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結果，比如他所熱愛的棒球。
運動需要天賦，而猶太人往往沒有運動的天賦，在他四年的高中生涯，和四年在雪城大學的學習中，始終沒有入選過任何一個體育運動隊。
但在大學中學習金融的他，最終還是和體育結緣，成為了一名經紀公司的球探兼經紀人。
經過不屑的努力和鑽營，現在的他在籃球界已經是小有名氣，在1976年和1981年，他分別為公司簽下了當年的狀元秀約翰·盧卡斯和馬可·阿奎利。
當下，他最重要的工作在北卡萊羅納，今年的NCAA冠軍。在那裏有兩個天才在等待著他的包裝和發掘。
可現在，他卻被一個老朋友忽悠到了洛杉磯，說在這兒也許能找到幾個籃球新人，說不定就是下一個NCAA明星，下一個NBA巨星。
事業正處在開拓期的法爾克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機會，更何況他也要賣朋友一個麵子。
結果等他從北卡興衝衝地趕到總決賽舉辦地洛杉磯的時候，卻沒想到在大西部論壇球館附近的街頭，隻有這麽一群完全不上檔次的雜魚。
沒錯，這就是一群雜魚。
雖然他們的運球看上去變化多端揮灑自如，他們的投籃各個精準無比，每個人都能跳兩尺多高，每個人都看上去精壯強悍。
但他們還是雜魚。
作為一個球探，看重的不是一個球員現在場上的表現，而是他們未來的表現，也就是他們的潛力。
這群家夥在場上打得無比賣力，可以說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一旦拿到球，就像搶到了寶貝不肯鬆手，不顧一切地要將它送到籃筐裏。
沒有人想去分享球，沒有人去認真防守，沒有人做好籃板、掩護，沒有人表現出哪怕一丁點兒的球星氣質。
他們隻是一群適合在街球場上混跡的普通“街球高手”，而無法成為一名真正的職業球員，甚至去參加東海岸的貝克、洛克街球聯賽都不夠格。
就在法蘭克失望不已，準備離開前往北卡萊羅納，好好招呼那兩個未來巨星的時候，一個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家夥出現了。
“我知道，他是‘黃油炸彈’。”
“黃油炸彈？”法蘭克在心中嘀咕道，這個名字倒是和76人的中鋒達瑞爾·道金斯的綽號“巧克力炸彈”有點像。
“又是一個除了扣籃什麽都不會的家夥嗎？”法蘭克想道。
不過等到他看清楚這個“黃油炸彈”的臉，發現這個家夥是個黃種人時，又是大吃一驚。
“這個家夥是誰？一個黃種人，怎麽會跑到英格爾伍德的球場來。”黑人胖大叔問道。
“昨天晚上他來過，說要在這裏打球，結果斯萊特和他單挑，隻打了兩個球…但輸的很慘。”一旁的人回答道。
“隻打了兩個球？那怎麽會輸的很慘？”黑人胖大叔感到很奇怪。
“呃…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反正打完後我們都覺得，斯萊特是輸定了，沒有必要再繼續了。”
“斯萊特？那個家夥在這兒也是數一數二的球員了，他的投籃可是準的很。法爾克先生你看，就是場上那個穿著31號的家夥，你看看他的投籃！”黑人胖大叔依然在不遺餘力的推銷場上的這些雜魚。
法爾克根本沒心思聽這個曾經一樣是個雜魚的胖子嘮叨，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這個黃油炸彈的身上。
作為一個和兩個狀元秀有過接觸合作的球探，法爾克知道，普通的天才和普通球員的差距隻需要一場球就能看出來。
普通的球員和那些庸才的差距需要幾個回合才能分辯。
而真正的天才和那些庸才之間，隻需要一個回合，一個球，就高下立判。
胖大叔口中誇讚的那個31號斯萊特，在法爾克眼中連普通球員都夠不上，隻是個庸才而已。
雖然他的投籃很不錯，但他對球場上的位置沒有絲毫的敏感度，這對於一個投手而言是不可原諒的。
同時，他也無法證明自己能夠在更高強度的防守下，投中那些中距離投籃。
這裏的防守，簡直就像科羅拉多高原上的空氣一樣稀薄。
可是，從那個“黃油炸彈”的身上，他似乎能感覺到一絲絲不一樣的氣息，這不是什麽特異功能，而是作為一個優秀球探所必備的敏感度。
法爾克撇下那個還在喋喋不休的黑人胖大叔，走到站在場邊的高大黃種人麵前，抬頭望了望他，正好他也低頭看了看法爾克。
“你好，我是大衛·法爾克，公司的球探兼經紀人，來自紐約，很高興認識你。”法爾克伸出手，向麵前這座巨塔友好地說道。
“你好，我是甘。”
沒有多餘的語言，沒有多餘的表情，沒有多餘的動作，這就是甘國陽在第一次見到法爾克時，給他留下的印象。
“呃，甘先生，你也是英格爾伍德人嗎？到這兒來打籃球？”法爾克收回自己的手，甘國陽甘國陽剛才隻是蜻蜓點水似得和法爾克握了個手，卻讓法爾克感受到這雙手無比的巨大。
一雙大手，意味著可以更好的掌控籃球。
法爾克對這個高大的黃種人更有興趣了。
“不，我是中國人，不過我現在住在舊金山，我隻是無聊過來看看。”甘國陽的話終於多了些。
“嗷，您看，我現在正在考慮為一些大學推薦幾個籃球新秀，或許您可以上場試一試，說不定您可以得到一些大學的青睞而得到籃球獎學金。”法爾克直入主題地說道，他一向都是這樣喜歡開門見山。
甘國陽聽了法爾克的話卻是覺得有些好笑，因為作為在本次加州籃球錦標賽中大放異彩的人物，他已經拿到了UCLA的offer，再過幾天就要去UCLA登記報告了。
這個球探竟然還想在這個鳥不拉屎、雜魚成堆的地方尋找籃球新星，實在是有些可笑。
“法爾克先生，我不覺得在一群雜魚中，能找到嗜血的白鯊。”甘國陽沒有正麵回答法爾克，而是略帶戲謔的說道。
法爾克的臉上有些尷尬之色，確實這個地方真的連個像樣的，可以打一些正規聯賽的球員都沒有。
不過，曾經為了找到這份經紀人球探工作，而向他的老板打了幾十通電話的法爾克，可不會因為這麽點嘲諷便輕易放棄。
他已經感覺到了，或許這會是他此次洛杉磯之行的意外收獲。
“雜魚裏麵雖然找不到白鯊，可卻能夠吸引來白鯊，甘先生，您也許就是我想找的那頭白鯊！”法爾克是拿著大高帽子往甘國陽頭上戴，就是像看看甘國陽到底幾斤幾兩，讓他去場上陪那些雜魚溜溜。
“法爾克先生，如果您真的需要看一場籃球表演的話，我勸您以後一定要記得買票。”說著，甘國陽脫去了上身穿著的襯衫，隻著一件白色背心，痛快地下了場。
“沒問題甘，我可以請你吃午飯來作為演出門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布魯姆先生！我想讓這位甘先生下場試一試，讓他加入一邊吧！”法爾克在一旁喊道。
在法爾克走向甘國陽的時候，場上的比賽就停了下來，因為他們也看到了昨晚轟炸籃筐的神秘人“黃油炸彈”。
“又是那個家夥，不知道是什麽來頭？”
“那個球探好像和他很熟的樣子。”
“不知道，我以前在英格爾伍德從沒見過他，而且他還是個黃種人。”
“看，他來了，他的肌肉可真不錯。”
甘國陽在兩個月的時間中，一刻也沒有懈怠，6尺10的他體重已經接近200磅，這都泡健身房的結果。
作為一個黃種人，他的肌肉不可能像黑人那樣，不用練也會有雕塑般的線條。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的身體下蘊含著巨大的力量。
NBAlive賦予他的83點力量值天賦，在八十年代健身方案還不完善的情況下，已經是超越時代的存在了。
場上的兩隊球員分別穿著白色球衣和藍色球衣，甘國陽一看，自己穿著白襯衫就直接加入白隊好了。
而白隊的人，就是昨天“垃圾桶”的幾名球員。
“你好，斯萊特。”甘國陽像昨天被他小小“虐待”了一下的斯萊特問好。
“你好。”斯萊特不知是生氣還是害怕，冷冷地回了一句。
“這樣我們讓馬爾文下去，這個，這個Gump？Gump來打中鋒，我們現在還領先3分，好好打就能贏……”伊恩也在白隊中，他開始分配場上的位置。
“不，我不打中鋒，我想打控衛。”甘國陽打斷伊恩的話說道。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他，好像在說“你瘋了嗎？”
不過見識過昨天甘國陽打球的他們，都不敢這麽說。
“哦不，雖然我們現在領先，但也不能亂打，你知道你有6尺10的身高……”伊恩勸解道。
“放心，勝利已經是我們的了，我隻是希望我們能夠打的漂亮。”甘國陽沒有再聽伊恩的解釋。
“哦，那好吧，喬治你先下去，讓這位6尺10的先生來打控球後衛。”伊恩也有些語氣不善起來。
不過甘國陽沒有在意，他已經站到邊線準備接發球了。
“這個家夥想幹什麽？他以為自己是魔術師嗎？”當暫停結束，比賽繼續，白隊在邊線接球的卻是甘國陽時，所有人都在想這家夥想幹什麽。
白隊的幾個家夥雖然受不了甘國陽的“無理”要求，但也不敢消極怠工，因為法爾克先生還在場邊，他們都開始積極地跑動起來。
此時，甘國陽作為白隊的控球後衛，正在外圍運球觀察藍隊的防守，雖然這個藍隊根本看不出有什麽防守。
同樣，白隊的進攻也毫無章法，幾個人在場上完全就是憑經驗在做著一些擺脫和跑動。
一場街頭的五打五對抗賽，唯二的進攻戰術就是個人單打和突破分球，唯一的防守策略就是人盯人。
所以雙方的控球後衛要麽自己單打往裏突，籃或者突分，要麽把球傳給別人讓別人單打。
但受過正規戰術訓練的甘國陽不會這樣，更何況他的教練是極其重視戰術培養的貝爾曼先生。
“拉開，往左跑，往左，不要全都堆在右側！注意掩護，要互相掩護！”甘國陽在外圍運著球，揮舞著手臂大聲指揮道。
“嘿，你想幹什麽小家夥，想斷球可沒那麽容易。”一邊指揮，甘國陽一邊還要應付麵前對方的小個子控衛，他一直想著要把甘國陽的球掏走。
就在甘國陽時刻注意著不要被麵前的小個子搶斷的時候，一個機會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由於剛才白隊幾個球員都堆積在了右側，藍隊同樣擁擠在右側。
所以當甘國陽指揮隊友往左側轉移的時候，斯萊特在混亂中甩開了防守自己的球員，在左側底角獲得了一個空位機會。
這個機會顯然稍縱即逝，因為對位的人已經找到了丟失的斯科蒂，準備重新補上去。
但此時，球已經到了斯萊特的手上。
事實上，藍隊的幾個人都沒有料到，這個6尺10的大個子，出球會如此的迅速，而且他的眼睛根本就沒有看。
一個快速的越頂傳球，從右側45度斜跨過藍隊球員的頭頂，傳到了斯萊特的手中。
斯萊特出手，命中。
一個平淡無奇的進球，最簡單的空位投籃，場邊甚至沒有傳來一聲喝彩。
但一旁的法爾克卻是心中一亮，他知道自己的感覺沒有錯。
從剛才的那個球他就可以看出來，第一，這個甘擁有著紮實的基本功，作為一個6尺10的大個子，在外線運球卻不被對方小個斷球，同時還能分出精力來指揮組織進攻。
第二，他有著很出色的戰術素養，一眼就看出了本方在進攻中的混亂，簡單的指揮兩下便跑出了得分機會。
第三，這是一個很有靈氣的球員，他6尺10的身高明顯是打內線的，卻要在場上打控衛。一來他是看不上這裏的球員，二來也表明了他對自己的技術很有自信。
雖然他的傳球手法和技術略顯粗糙，但他對球員的位置感卻非常敏銳。
自信和狂傲是兩碼事，雖然從這個甘的言行能看出狂傲的影子，但場上的一個球就能看出，這個家夥是有料的。
在美國，沒有自信的人永遠不能獲得成功。
“啪~啪~啪~”法爾克竟然鼓掌了，這可是他今天比賽第一次鼓掌。
黑人胖大叔聽了也不禁一愣。
“防守防守！都散開散開！你們他媽的都是沙丁魚嗎，喜歡擠在一起？”輪到白隊防守，甘國陽再次指揮自己的隊友。
防守中除了要盯著自己負責的對手外，也要觀察隊友的位置和狀態，保持合適的距離，方便隨時支援或者接受支援。
而沒有經過訓練的野球手們，則是亂哄哄地隨便站，對手在那兒他就在那兒，完全沒有陣形。
“到弧頂去！三秒區有我！”甘國陽推了一把跑到三秒區來的隊友，讓他去堵住弧頂的缺漏。
他自己則坐鎮三秒區，在防守中再次成為中鋒。
甘國陽一旦全心投入防守，對方基本上也就不要想再進球了。
他們那種突破的速度和對抗能力，進三秒區就是送火鍋的。
果然，對方沒有任何戰術，控衛拿著球就往裏衝，一衝到三秒區卻發現好像撞在了一堵牆上。
突破路線完全被堵死，甘國陽的長臂像蔓藤一樣將對手死死裹住。
不得已，突進來的人隻得傳球。
而對方在無法突破的情況下，外線的導球根本創造不出機會，因為白隊的站位在甘國陽的指揮下還算有模有樣。
“呯！”藍隊球員倉促出手，球打在籃筐上，沒進。
甘國陽跳起，輕鬆摘下籃板。
但當他準備上演拿手好戲，單手長傳快攻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隊友還都在本方半場，完全沒有快攻的意識。
“一群笨蛋……”
甘國陽隻得自己運球過半場。
經過長時間的訓練，以及他自己獨特的“街頭運球訓練法，”甘國陽無驚無險地過了半場。
等他停球觀察的時候發現，對方的防守還沒落位，右側空出了一大片。
看了看麵前的小不點控衛，甘國陽轉身從麵筐變為背筐。
他就像一座山一般，突然壓倒了藍隊小個控衛的身上。
然後，藍隊的控衛就被甘國陽當成了一個小垃圾桶，一個背轉身過得幹幹淨淨。
麵前是一片空曠！
已經沒有什麽能夠阻止甘國陽了！
“Oh-my-god……”
“你看到了什麽？”
“我又看到一個人在飛。”
“哐！”
甘國陽再次用一個完美的扣籃，宣告比賽的提前結束。
“甘先生，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