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賽前

“哥,今天這比賽我們能拿下嗎?”校方臨時調配給籃球隊的中巴校車上,莊凝雪有點緊張兮兮的湊在蕭寒身邊。

“不知道,對實驗中學,我可是一無所知。”對於一支實力在高陽市也隻在中上的球隊,蕭寒並沒有什麽深入去了解的興趣,按道理講,拿下應該是全無問題的,但這種話,蕭寒今天絕對是不會說出口的。

“偶像,簽個名吧,我可算找著組織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老大,以後我就跟你混了。”兄妹倆正說著話,一個人很不合時宜的湊了過來,而且動作鬼鬼祟祟,搞得神秘兮兮,卻是名字很雷人的翟讓。

“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大明白?”蕭寒還真是一頭霧水,這個翟讓加入球隊也好多天了,統共也沒和蕭寒說過幾句話,現在突然來這麽一句,也不知道他唱的這是那出。

“老大你就別裝了,我早就認出你來了。我知道你對我一定是沒印象了,可是這不妨礙我崇拜你啊。三人籃球報名那天,我就排在你後麵,你排到了卻沒報名,我一下子就記住你了,後來你一路過關斬將,最終折桂,我可全程都在關注你,是你的頭號粉絲啊。尤其是你和楊曦那場對決,我就在現場。”翟讓滔滔不絕的敘述了一番他是如何認出蕭寒的。

蕭寒一聽就釋然了。本來他就很奇怪,籃球隊十幾號人,沒理由一個都沒參加暑假的比賽啊,果不其然,從這就冒出來一個。

“那你咋沒告訴其他人?”既然翟讓言之鑿鑿,而且他所說也確有其事,蕭寒也就不便再做否認,否則就顯得太過矯情了。

“這當然不能說了。”翟讓一副我將此心對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的屈辱狀。

“這是為什麽?”別說蕭寒,莊凝雪也搞不懂了。

“這個很難明白麽?”一看兩人都是滿臉不解,翟讓反倒先撓頭了:“你們想啊,老大你可是高人啊,高人行事就會有高人的作風,大多都是神秘莫測,有常人所不知的玄機,老大你既然隱藏了身份,肯定就有你的理由,我又怎麽敢貿然多嘴,萬一壞了你的大事,豈不是萬死難辭其咎?”

一番陰謀論下來,徹底就把蕭寒釘在了陰謀家的恥辱柱上,可是細細一品味,翟讓這天馬行空的胡亂猜測,倒也誤打誤撞的無限接近事實,蕭寒還真反駁不得。

翟讓說話的時候,很小心的刻意壓低了聲線,汽車正高速行駛,蕭寒又坐在車尾,身前三排空無一人,倒也不虞隔牆有耳。

“老大,今天計劃贏他們多少分?”都說個人崇拜是盲目的,看來果然如此,對手的汗毛還沒見到一根,翟讓就已經做起勝利的美夢了。

翟讓是個懂球的人,從打球開始,他的偶像就和大多數人稍有不同,是有“魔術師”之稱的約翰遜,後來他又瘋狂喜歡上了白巧克力威廉姆斯,深深迷醉於他們那種神出鬼沒的傳球技術,可是到了自己頭上,他才發現看和做完全是兩回事,雖然腦子中儲存了無數精妙的傳球動作,他真正能做出來的卻幾乎一個都沒有。不過好在他在投籃上很有感覺,否則的話,翟讓早就放棄籃球,也就不會出現在籃球隊了。

雖然自己做不到,但翟讓對傳球還是有一種近乎偏執的熱愛,夏天的比賽中,盡管翟讓的球隊第二輪早早就被淘汰出局了,他依舊天天跑到體育場去報到,不看別的,就看蕭寒,看蕭寒的傳球。

“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翟讓從來沒有奢望過,有一天自己能和蕭寒在一個球隊打球,可是上天偏偏就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到籃球隊參加測試的那天,他一眼就認出了穿著拖鞋的蕭寒。

狂喜!

翟讓對看蕭寒傳球的癡迷,已經到了一種近乎病態的地步。古人雲,過屠門而大嚼,雖不得肉,貴且快意,翟讓正是如此,想到以後的三年自己就能近距離的觀察蕭寒的傳球,甚至可以討教一二,翟讓就無比的快活。

想起這些天翟讓麵對自己的時候好像確實是畢恭畢敬,蕭寒恍然。在翟讓的一再堅持下,蕭寒近乎無奈的在他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看著翟讓視若珍寶般捧在手上仔細端詳的樣子,蕭寒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自豪。

據說喬丹曾經羨慕邁克爾?傑克遜龐大的歌迷數量,可是沒過多久,喬丹的球迷人數就遠遠超出傑克遜的歌迷數倍都不止。自己有朝一日,是不是也能擁有屬於自己的真正的球迷?

翟讓的出現,無意中將蕭寒對“千秋萬代,一統江湖”的渴望又向前推了很大的一步,就是從這一刻起,蕭寒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也是挺虛榮的一人,這種給人簽名的感覺,還真不賴。

校車緩緩停在了實驗中學的門口,經過簡單的交涉,車子駛過實驗中學由電子門把手的校門,直接停在了籃球館的門口。

最後一個走下校車,蕭寒深深吸了一口還是有些悶熱的空氣,一把扒下了罩在外麵的運動衣,露出了穿在裏麵的黑色客場隊服,背後一個碩大的紅色數字尤其刺目:13。

對於這個球衣號碼,安雅在定做衣服之前就強烈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她堅持認為這是兩人在故意混淆視聽,所以才把號碼換了過來,對此,蕭寒隻是付之一笑。

這天恰逢周日,球館外麵絡繹不絕全是來看球的學生,紅男綠女,其中居然有不少是特意跑來助威的十三中球迷,看著這一張張滿懷期待的似曾相識的麵龐,蕭寒覺得有必要考慮一下,自己今天的計劃是否真的要執行下去了。

長痛不如短痛呢,我可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將這瞬間的軟弱拋在一邊,蕭寒將手中的外套朝莊凝雪遞了過去,途中一隻手伸了過來,討好的一笑,將衣服接過去搭在了自己的臂彎上,卻是翟讓。

剛走進球館,一聲巨大的噓聲就鋪天蓋地的朝眾人籠罩過來,很明顯,對於這支弱旅,實驗中學的學生們態度很明確,看不起。

這也難怪,十三中的戰績曆年來在市區參賽的六支隊伍中都是墊底的,甚至還不如下麵的縣區球隊,即便去年取得了曆史性突破,但依舊排在六支球隊的倒數次席,有的人甚至認為應該取消十三中的參賽資格,在市區內另選一隻球隊頂上。

十三中,高陽的恥辱。

迎接客隊的,除了陣陣此起彼伏的噓聲,就是正對球館大門的被球迷舉在手中的一排大字,字字如針,刺得陳玄濟的心不停滴血。

一場熱身賽而已,至於這樣麽?高彥龍等人也是極為不滿,但弱者曆來是沒有發言權的,隻能在心裏暗暗發誓,今年一定要竭盡全力摘掉這個屈辱的帽子。

雖然有自己的打算,但蕭寒對這種連自己也算了在內的蔑視也是相當不滿,盡情的噓吧,放肆的狂吧,今天就最後讓你們得意一回,等到聯賽開始了,再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做大錯特錯!

坐在觀眾席上的,除了兩隻學校的球迷,還有三個不請自來的人,二中的教練李繼海,還有他的得意弟子唐飛,球隊新星齊風!

“那兩個是你的朋友?”李繼海低聲詢問齊風。一聽說齊風的兩個搭檔一起加入了十三中,李繼海就開始想盡一切辦法收集關於十三中的消息,知道今天他們會和實驗中學打一場比賽之後,李繼海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帶了唐飛和齊風趕了過來。

“那個正投球的,旁邊還站了個女孩的就是羅昊,蕭寒麽,他好像沒在場上,找到了,坐在場邊就是他。”這時雙方的球員已經開始熱身準備比賽了,雙方球員中,唯一沒有入場的就隻有蕭寒了。

“難道他不出場?”李繼海有些奇怪。

“可能十三中想要保存實力,不想一下暴露得很徹底吧。”知道蕭寒實力的唐飛可不會想到,讓自己三人如臨大敵,讓教練紆尊降貴跑到這來的蕭寒,居然隻是個替補。

“快看,他站起來了,進場了,他想幹嘛?我靠,不是吧!”一連串的驚歎後,唐飛驚訝的發現,蕭寒一路經過球場,並沒有停止,反而直接走上了對麵的觀眾席,直接朝三人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