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快逃吧!”

丫鬟銀玉早已收拾好包袱,聲音帶著哭腔說道。

再不逃,主子今夜就會被白姨娘送到五十歲覃太史老頭床邊當小妾。

“我們一起走!”

左雲黑發如瀑,眉目如畫,一雙眼睛清澈動人,但此刻她的明眸中全是堅定。

她不想拋下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獨自逃命。

“不——”丫鬟金釵半推半就道:“主子,奴是夫人留下來的,老爺姨娘不敢拿我們如何。”

府邸後院,兩個丫鬟扒拉開草垛,一條密道乍然顯現。

兩個丫鬟早在幾年前就開始挖這條密道,就是料想到有朝一日助主子逃跑。

“走!”金釵猛地一推主子,火速埋好草垛,使其看上去與往常無異。

密道黑乎乎的,直通城南郊外。

許是怕黑的緣故,左雲臉龐越來越熱,一路低著頭。

周身的空氣越發陰冷,她的身子卻越發燒熱。

寒鴉四起,郊外響起一聲又一聲的詭異鳥叫聲。

忽然,身後馬蹄聲大作,一群人正朝左雲這邊奔馳而來。

覃太史派人追來了!?

好在金釵提前告知她,郊外有一處山洞極為隱蔽,唯有常年居住在郊山的百姓才知曉。

太史手下常年高居府邸,飲酒作樂,不了解民情。

左雲撐著軟綿綿的身體拐進山洞。

山洞裏更黑了,沒有一絲光線可言,陰風嗖嗖漆黑一片,讓人毛骨悚然。

萬籟俱靜,左雲豎起耳朵,在離她幾米遠處有奇怪的聲響。

“別動——”一道劍光閃過,冰涼的鐵劍抵住左雲脖頸,男人的聲音低沉暗啞。

“公子……饒命。”左雲聲音細細的,如溫涼的白開水。

讓人聽了心情愉悅。

“若想活命,你就莫吱聲——”男人聲音中帶著幾絲咳嗽。

“你受傷了?”

這個男人上來就拔劍弩張,左雲本不想過多理會,隻需活命即可。

但受了傷,夜裏感染發炎,恐怕會有性命之憂吧。

“無需你管。”男人氣場淩厲。

馬蹄聲越來越近,左雲心中害怕,遠遠扔出一瓶金瘡藥膏給他,默默躲在角落不出聲。

她的身子越來越燥熱,不知怎的,山洞這個男人每說一句話如蠱蟲似的,讓她心癢癢,腦袋不斷想往他那裏看。

男人打開瓶子,一股濃鬱的杏仁蜂蜜夾雜著中草藥的香氣撲鼻而來。

他見過許多名貴的膏藥,這一看就是上好的金瘡藥。

他中了西域人的箭,正中心口,若是不及時包紮,會有性命之憂。

山洞外的馬蹄聲越來越遠,左雲暗暗鬆了一口氣。

再等半個時辰,她就離開山洞去找東思哥哥,他爹在知府當值,家中掌管煙地兵馬,覃太史不看佛麵也得看僧麵,不敢對她如何。

月亮升了起來,隱隱約約躲在黑雲之後。

左雲乍一眼朝山洞外看去,黑壓壓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楚,就像她以後的日子,摸不著也看不清。

她心中升起一陣悲涼,她記不得到底多久了,每日提心吊膽地活著,她何時才能過上平穩安心的日子?

“替我包紮。”

男人話音剛落,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她雪白的脖頸上再度一涼。

眼前的女人回眸,他這才算看清她的相貌。

早年行兵打仗,他早就練就了一雙適應黑暗的眼睛。

少女有一雙明淨燦若星星的眼睛,標致的瓜子臉,臉頰兩側的酒窩若隱若現,嘴唇嬌嫩紅豔,她的美麗在黑夜裏格外耀眼。

他下意識移開眼,擔心下一秒陷入她美麗的**中。

“你自己可以包紮。”左雲硬氣道,那雙杏眼想看清男人的長相,可惜看不見。

“你沒得選。”胸口受傷,他隻能動一隻手,雙手一起動,隻會讓傷口迸裂開。

左雲沒多作掙紮,小命要緊。

那雙芊芊細手環繞過男人胸膛,冰冰涼涼卻軟軟糯糯,掠在他發燙的臂背,如平靜的湖麵泛起若有若無的漣漪。

兩人近若咫尺,空氣中漂浮一股淡雅花香,清新又溫暖,讓人不由自主想靠近。

左雲頭開始發暈,男人低低的呼吸在她耳旁擦過,她手中包紮的動作加快。

“你中毒了。”男人很快察覺到她的異樣。

黑夜中,她麵色潮紅,走過來的腳步發軟,呼吸急促。

她中了**。

左雲手一抖,本就燥熱的身子連帶著腦袋暈乎乎起來。

“嘶——”他咬牙忍住痛苦,以免惹得追兵回頭。

此刻她臉上露出慌張無措,活像一隻待宰的小白兔。

“我——”包紮完,左雲後退了幾步,她感受到危險的氣息。

這一舉動反而勾得男人心癢癢。

下一秒,男人的大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抵在濕冷的山洞牆上。

左雲立刻慌了手腳,手無措地想推開男人,動作一時間太大,衣衫領口露出她精致鎖骨。

男人微微一眼,便能瞥見她鎖骨下白皙的肌膚,那是一片如玉的溫潤。

他的身體莫名跟著燥熱起來。

“你——”她聲調忽然拔高,聲音在暗黑的山洞搖曳。

**藥效發揮一半便能讓人身子欲罷不能,若是藥效完全發揮出來,能讓人神誌不清,極為傷身。

眼下,他若不盡快幫她解掉**之毒,不知她會不會因神誌模糊大喊大叫。

他猛地捂住她的嘴,身子貼了過來。

男女之間如此近的距離……

左雲大腦一片空白,身體的藥嗅到男人的氣息,越發肆意起來。

她眼皮發顫,竟不滿足他溫熱的吐息稍稍離遠,雙手勾在男人厚實的肩膀上。

月色迷人,兩人貼得極近,身體最本能的反應讓周圍的空氣跟著急躁起來。

男人的手一點點安撫著她的藥效。

左雲醒來,山洞隻剩下她一人。

若不是她身下的衣衫有些淩亂,昨日於旎還以為是一場夢。

左雲記起昨日喝下房間的一口綠豆水,她誤以為是金釵準備的。

好在隻喝了一小口,姨娘看不出。

若是一整碗下去,白姨娘豈會在昨夜放棄搜尋?便是翻遍煙地也要找她出來,不然眾人皆知她和覃太史的齷齪計劃。

若中了藥的左雲在路上被人發現異樣,憑她的美貌,在路上遇上個好歹來,覃太史日後得知定會大怒,左瑤的婚事想都別想了。

姨娘還是知曉大局為重的。

昨夜那男人——

罷了,夜色濃重,他定瞧不清自己的臉。

她給他一瓶金瘡藥救治傷口,他用手幫她解毒,也算兩兩抵消,左雲不會傻到去找他要個說法。

左府,白姨娘急得團團轉。

半個月前就答應了覃太史,美人送上床榻,就會給她的女兒左瑤物色一門好親事。

可這左雲死丫頭,竟然在府上不翼而飛了!

“那藥——她喝下去了嗎?”白姨娘抓著昨日端水的丫鬟問道。

“綠豆水並未有變化……”丫鬟顫顫巍巍地跪下,“夫人饒命!”

白姨娘是出了名的活閻王,丫鬟下人誰惹她不高興,輕則打罵,重則賣身到青樓做妓女。

“我要你何用!”白姨娘咬牙切齒道,“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她想到什麽,勾起唇笑。

“來人,將金釵銀玉送進太史府上,主子犯下的錯,就讓兩個婢子償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