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斷然不是這意思,他心直口快,瑤兒還不了解嗎?”白姨娘拉女兒到一邊,苦口婆心道。
“娘,您也瞧見了,女兒在婆家的地位特別低,身上沒有能拿出來的錢了。”說著說著左瑤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到底是親生的,白姨娘於心不忍,女兒被外人打了一巴掌,她心中動搖。
“瑤兒,你受苦了,我和你爹……”
“受什麽苦!誰嫁到別人家不是這麽過來的?一開始想取得婆家信任肯定要受點苦頭,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左向明前兩日的淤青並未消除,反而看上去更腫了,“而且我聽說,你在萬家,隻是個妾啊——”
白姨娘瞪大雙眼,“這,這是真的嗎?為何你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們?”
在大戶人家當妾也不是丟人的事,隻是正室與妾室的身份天差地別,同他們一開始在煙地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若是妾室,他們肯定留在煙地不走了。
煙地狗窩好歹是個主子,來到京城直接變成了下人!
“女兒也是受人所害……本來萬家中意的人是左雲當正頭妻子,可誰曾想左雲使詐,讓我與昌公子在一處,女兒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而萬家不滿意我這個兒媳,隻給我當妾室的名頭!”左瑤捏著帕子,尖尖的指甲陷進肉中。
左向明聽了,也是生氣。
兩個女兒,隻要有一個當上了萬家正妻,他就能成為萬家親家,理所應當地成為萬家下人需要侍奉的人。
“他們仍然不中意你的話,你勸勸你姐,實在不行,就想別的辦法。”左向明蹲在一個大石頭上。
“起來,像什麽樣!”白姨娘實在看不過眼。
“爹,女兒倒是有辦法。”左瑤勾勾笑,“宮中選秀名單過兩日就出來了,若是姐姐選上了,無論是皇妃還是貴妾,都能讓咱們高別人一頭。”
“若是沒選上,咱們就想辦法讓她與皇家有關係。”
“你們兩人姐妹情深,就不能共事一夫?如此一來姐妹之間還能相互照料,聽你這麽說,萬家的人對左雲很滿意,不若你再打聽打聽他們的意思,若仍對左雲有意……”
“你胡說什麽?你願意我們的瑤兒給左雲壓下一頭?你從小不是老誇瑤兒聰慧機敏,這時候怎麽就樂意讓左雲風光?”白姨娘一掌拍在他後背。
差點沒要了左向明半條命。
“甭說這些了,我和你娘餓了,身上的銀子,多少都來點。”左向明伸出手。
左瑤仍舊摘下頭簪,隻是這次給了白姨娘。
“娘,您要看好我爹,這錢是用來吃住的,投進錢莊就是血本無歸。”
白姨娘握著她的手,鄭重點點頭,“放心,娘絕對不給你添麻煩!”
左瑤聽到這句,心中稍稍安定了。
左向明拍拍屁股,左顧右盼四周都沒有路人路過,吐了一口濁氣:“先吃飽來,這錢你……”
“我們就應該及時收手的,你不能碰這錢,還是讓我來下注。”白姨娘信誓旦旦的,眼神中充滿莫名的信念,“我娘小時候帶我去算命先生那裏看過,我天生帶財運。”
左向明挑起眉頭,“嘿!你這麽一說有道理,我從小沒有財運,果然這錢還是得夫人來把控。”
兩人相視一笑,又往昨日的方向去了。
左瑤坐在太師椅上,一搖一搖地閉上眼睛,手心摸著腹部,強迫自己不想今天的煩心事。
給人打了一巴掌,隻要不是癡傻之人,都會有所怨氣。
小玉在外麵半天,終於回來院子。
“老爺夫人,吃住解決了嗎?”左瑤並不關心這個,他們吃的什麽她不關心,她關心的是他們會花自己多少錢。
“姑娘……”小玉支支吾吾,麵帶猶豫,她看了看主子的手部動作,這些天大概猜到了一二,小主這是懷上孩子了,但她作為下人,不敢聲張。
“看到什麽就說什麽!”左瑤隨手拎起旁邊的茶杯丟在地上,啪嗒,茶杯砸在石頭上碎成碎片。
“老爺和夫人,拐進了巷子,奴奴奴……見到許多賭徒從那裏出來……”小玉跪在地上,那膝蓋不小心跪在茶杯碎片上,流出一些血。
左瑤猛地吸氣,試圖平穩自己的呼吸。
“這幾日你去康定王府附近打聽左雲的下落,爹娘來了京城,她也是女兒,也得盡盡孝。”
小玉顫顫巍巍道:“是。”
“我身體不便,你自小與我一同長大,身形與我相像,我的性格你也摸得一清二楚。”左瑤伸出指甲,挑起小玉的下巴端詳著。
她有了身孕,這幾日疲於應付萬巨。
但萬巨那頭老獸可不會因為拒絕就會停止捕獵,與其坐以待斃漸漸失去萬巨的寵愛,還不如親自送他新的獵物暫時替代自己。
他們都說宛宛類卿,替身永遠都無法取代原主在男人心中的位置。
“主子,奴沒聽懂。”小玉低聲道。
“來京城之前,我娘沒同你說一些男女之事?”左瑤放下手,感到無趣,她根本不必擔心眼前的女子能取代自己。
她在外麵找一個新的丫鬟可能還會與自己有二心,但小玉無依無靠,能依賴的隻有她,根本不可能會背叛她。
“有是有……”、
“有就行了,今天我十分疲憊,晚上若有人來敲門,你跟著他走就是了,昌公子在他的院子裏等你。”
左瑤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小玉自然明白主子意思。
隻是沒想到同房丫鬟的命,這麽快降臨到她頭上。
她原本還慶幸,昌公子不熱衷男女之事,不必用通房丫鬟來討好。
沒想到主子根本不放過她。
小玉想為自己爭取一下,可見到主子陰沉沉的臉。
她隻能默默退下了。
晚上,小玉在房門外值守,風呼啦呼啦地吹,入秋的風很大,隻是小玉跟著馬車走了一天,身心俱疲。
忽然外麵的敲門聲讓她警惕地爬了起來,她有些害怕,畢竟整個院子隻有她一個丫鬟在守。
她想起白日主子提起的,跟著接應人去見昌公子,她想了想,去自個房間抓了好幾串冰糖葫蘆,打開門跟著眼前的下人走了。
她想,若是昌公子真的大半夜對她有意思,那她就使出美食計,讓他自動乖乖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