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重操舊業
135重操舊業
“我每天都在想著怎麽從這個魔鬼的手裏逃脫，但是這個魔鬼他把我看的很緊，把所有的衣服全部都拿走，然後把我關在一間屋子裏，裏麵隻有一張床和被子，在什麽都沒有，飯菜和水要看他的心情，心情好的話會給我送點兒，心情不好我連吃的喝的都沒有.”金美人說。
“我每天祈禱的不是他給我帶點吃的，帶點喝的，也不是祈禱他能帶我出去轉轉，而是祈禱他晚上回來的時候不要帶其他男人回來，但是每每到了晚上的時候我的身上總會有那些男人，那個畜生就坐在門口喝著酒，自顧自的在那裏數錢，任憑我怎麽叫喊他都不進來，反而在外麵喊往死打，往死打。”
“就這樣的日子我過了不知道多久，我的每一天都是黑夜，沒有白天，我從來都沒有踏出過那道門。大概有三天吧，這三天是我過的最輕鬆的時候，我長久以來一直盼望的事情終於變成真的了，這個畜生三天沒有出現，我很自由，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
“第四天的時候有人把門破開了，來的人不是那個畜生，而是兩個帶大蓋帽的人，其中一個就是現在派出所所長劉濤，另一個是胖胖的男人是當時的派出所所長。那兩個人進來的時候，看到我身上一件衣服都沒有，那個胖胖的男人的眼睛裏露出了我天天晚上能看到的那種惡心的眼神。”
“他們進來說了話，我知道了，那個畜生死了，是三天前的一個晚上喝酒直接喝死了，他們過來就是讓我確認一下，然後簽個字。當我簽完字的時候，胖男人讓劉濤出去了，他把我壓在身底下，但是那一刻我什麽都沒有想，我很輕鬆，真的很輕鬆，渾身上下都覺得特別的舒服，纏繞我多年的魔鬼終於死了，他終於死了。”
金美人放聲大笑，這笑聲聽在趙國棟的耳朵裏，沒有自由沒有輕鬆，全是悲涼、屈辱、黑暗。“你知道那一天我最高興的是什麽麽？我從派出所把他的屍體領出來，我拿著剪刀，我戳，我戳，我就那麽戳，整整戳了一晚上，戳到我自己都覺得惡心。”
“我從房間裏麵把他的衣服，他的所有的東西我都拉走拉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我把那堆肉放在上麵，我點著火，看著火苗蹭蹭的往上竄，還有火燒到肉的那種啪啪聲，聞著讓我感覺到惡心的味道，我很高興，從那天起我自由了，我真的自由了，我再也不用受這個魔鬼的折磨了，在也不用了。”
金美人一下子好像徹底的輕鬆了，整個人都靠在了板車的東西上，眼睛閉上，眼角留著淚水。“從那兒以後，我就開始痛恨男人，痛恨所有男人，我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後在柳鎮的街上走過，所有男人的眼光都在我身上掃過。”
“我看到哪個男人對我有意思，我就開始勾搭他一方麵我想弄點錢，另一方麵我想報複這些男人，我把這些男人帶到一個地方，然後故意讓他老婆看見，看見他們夫妻倆在那裏打來打去的，我的心裏就很高興，我看到他們打的渾身是血，我能開心的笑。我就想看到他們打架。”
“我一發不可收拾，我把柳鎮對我有意思的，有錢的有權的，基本上都睡過了。”金美人的臉上帶著得意，“看到他們一個個妻離子散，我就覺得他們這是活該。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的名聲就出去，所有柳鎮的人都罵我是**，所有男人看到我都想對我下手，但是嘴上全都是在罵我，我根本不在意。”
“一直到你救我那次，我才醒悟，不是所有男人都跟那些人一樣，也有對我好的男人，也有不想對我動手動腳的男人，是你讓我改變了。你不在的這三年，我在外麵承包了一塊地，一年可以收入幾個錢，也能自給自足。”
“你知道麽，你從我這裏走了之後我恨過你，真的，我跟蹤你，想知道你到底住哪兒，但是去了好幾次才發現你不在，想打聽你去哪兒了，又不知道去哪兒打聽，我就一天去一次想看你什麽時候回來，那一天我看到你回來了，原本有些期待的我不知道怎麽的就想報複你一下。”
“我就去市場買了黑墨汁，準備潑到你家門上，還被你家閨女發現了一次，不過我發現你的腿腳不好使，好像又受傷了，我第二天又去了，沒人在家，我就狠狠的潑了上去，潑出去的時候我就後悔了，你又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兒，我也不是你什麽人，我為什麽潑你，正好你出來了，我就趕緊跑，跑回家的時候我突然想到的是，還好我自己偽裝的好，你沒有看到我的樣子，哈哈，好笑不好笑，覺得自己還是種地的好。哈哈哈。”
金美人的臉上是滿足是愜意，“我看著我自己親手種下的秧苗一點一點長大，然後掛滿果實，等著我把它們采摘，我從那兒感覺到了自己的價值，原來我還可以幹這些事兒，原來我還是有用的。”
金美人看著趙國棟說：“沒想讓你聽我的這些破事兒，這些事兒在我心裏壓了好多年好多年，一直想找個人聽我說說，可惜沒有遇到，對不起。”金美人說完就跑開了，趙國棟依稀之間聽見了嗚咽的聲音，是那種發泄情緒之後的暢快的痛哭。
趙國棟低頭抽著煙，他想不明白金美人為什麽會跟他說這麽多，而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聽下去，看著自己的這些東西，從趙村出來之後，他的東西一直在增加，他自己的東西沒有多少，都是別人的東西，其實他可以扔掉不管的，但是趙國棟總是覺得這是別人委托自己的事情不能半途而廢。
“國棟爸爸。”趙國棟不知道坐在那裏想了多久，直到小穎呼喚他，他才發覺月亮已經升起很高了。
“嗯？”
“我們還住在這裏麽？”看的出來小穎子很喜歡這裏。
“住。”趙國棟說，沒人知道趙國棟說這一個字用了多大的力氣。
“金阿姨去哪兒了？”小穎子問。
“她應該是回去了吧。”趙國棟自己也不敢確定。
“那我幫你鋪床吧。”小穎子抱起**的東西就進去了，趙國棟看了看金美人的屋子，裏麵依然可以聽到一兩聲的嗚咽。
一夜無話，但是真的無話麽？趙國棟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著，自己趴在炕上，透過明亮的窗戶看著外麵的月光撒地，之間的一名一滅的煙頭，讓趙國棟煩躁的心愈加的煩躁，住在這裏合適不合適？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最重要的錢去哪兒找？她，還好麽？
第二天，趙國棟睡醒的時候都已經日上三竿了，起床出門，桌子上有小穎子留下的小紙條。
“國棟爸爸，我去上學了，鍋裏有金阿姨拿來的早餐，你自己熱著吃吧，晚上我回來的晚，你累了就早點兒睡吧。”
趙國棟一時間有些明白了，自己受苦受累就是讓小穎子過的好，現在又這麽好的一個女兒，自己又有什麽理由不開心？
忙碌了兩天，趙國棟又弄了一輛小吃車，是從張武那裏弄來的最新的機子，張武不要錢，但是趙國棟硬是塞給了他，把小車推回來，趙國棟又忙忙碌碌的去街麵菜市場買自己需要的麵餅，還有各種蔬菜、調料等，一路打聽下來，就這半年的時間，自己所需要的所有東西的價格都翻了一倍。
街麵上也有了賣這些東西的小車，忍痛趙國棟買了一些嚐了嚐，覺得沒有自己做的好吃，趙國棟這才算是有譜了，提著一包東西回去準備了，沒敢多買。這東西跟打仗一樣，你總是要做一些試探攻擊才知道顧客喜歡吃什麽口味，自己下次在改進，才能更快的賺到錢，出得起房租，湊得夠小穎子的學費。
回到院子的時候，金美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在院子裏洗蘿卜，看到趙國棟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金美人很自然的趙國棟問，“那輛小車是你弄的？”好像昨天晚上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一樣。
“嗯，我之前就是做這個。”
“我知道。”金美人說，“那你就買這麽點兒？”
“嗯，今天準備一下，明天先去試試，買少一點兒看看人家都喜歡吃什麽，要不然買回來一堆，萬一沒人吃不就砸在手裏了，怪心疼的。”趙國棟說。
“你打算賣多少錢？”金美人說。
“我看了一下，柳鎮街麵上的都沒有我做的好吃，我打算跟他們用一樣的價錢，憑我的手藝，顧客應該很多的。”趙國棟說。
“來我幫你，然後讓我嚐嚐看你的手藝如何。”
“行，沒問題。不過要等到小穎子回來才能吃。”
“為什麽？”
“我想讓小穎子吃到我的第一塊餅。”趙國棟轉身離開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金美人眼中的一絲絲落寞，但是很快又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