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西南戰區六——魏長河的往事(

第四天,大雪。

咳嗽還在繼續,就連年輕力壯的男人們也有幾個開始了輕微的咳嗽。原本就在咳嗽的人現在開始大量的咳血,昏迷的人已經有好幾個了,沒辦法在馬上坐穩,隻能用繩子綁在馬上跟我們一起前進。

半路上我們走丟了兩匹馬,還有牽馬的兩個人,那兩匹馬上又有我們將盡一大半的幹糧。細細算了一下,我們的幹糧隻剩下全部的人吃兩天的。這是比咳嗽還要可怕的事情。

--我是分割線----“找到了麽?”找到了一個宿營地,魏誌和就帶著兩個人去尋找丟失的兩匹馬和那兩個人,把營地的事情交給三叔和李叔。

他們沿著原路尋找,隻在一顆樹下發現了一個裝著幹糧的布包,魏誌和和兩名獵手以那棵樹為圓心一直在找,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現,他們隻得原地回去。

三叔看到魏誌和他們回來,趕緊讓他們在火堆旁暖和一下。

“怎麽樣?”三叔問。

魏誌和搖了搖頭,使勁的從腳上把靴子拽下來,在樹幹上狠狠磕了幾下,從裏麵“簌簌”的掉出幾塊冰渣。

“我們隻找到了一小包幹糧,其他的什麽都沒有發現,連一根馬毛沒看見。”

“怎麽會這樣?活生生的兩個人兩匹馬就這麽丟了?”三叔很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魏誌和也沒辦法事實就是這樣。

“風又大,雪也大,有一點蛛絲馬跡也被掩埋在雪裏,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找到任何的線索。”魏誌和在火堆上把腳烤暖,然後穿在腳上。“我們的幹糧還能夠我們吃幾天?”

“全部的幹糧隻夠我們這些人吃兩天。”三叔在心裏盤算了一下之後說。

魏誌和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眉頭緊皺。“隻夠兩天,我們在兩天之內絕對走不出去。”

“是啊,糧食不夠吃,我們還有那麽多的病人,大雪已經將我們困在這山裏十一天了,看現在的樣子,大雪明天依舊不會停止。”三叔想抬頭看看天,但是看到的卻是帳篷的頂端。

魏誌和從自己的懷裏掏出記名本,在丟失那兩個人的名字上做了一個記號。出門三十七口人,五嬸子病死了,兜兜為了保護眾人也死了,今天走丟兩人,現在隻剩下三十三個人了,肺部發炎咳血的大小十一人,朝不保夕。

魏誌和又在自己的心裏盤算了一下,七個咳血的大人,四個小孩兒;能動彈的婦女還有十個,完全健康的孩子兩個,男人還有十個,一共三十三個人。

“誌和,馬上就要安排幹糧了,這吃食兒不夠,我們……”三叔走過來跟魏誌和說。

“現在我們的幹糧很緊缺,先要緊著婦女孩子,還有老人們,都要按照正常的標準給,特別是病人和孩子別給他們少,至於我們,我們就少點吧,畢竟我們男人。”

“哎。”三叔去安排了,留下魏誌和一個人還在那裏在心裏盤算著。不一會,三叔和李叔就回來了,遞給魏誌和三塊動的發硬的餅子。三叔還開玩笑的用兩塊餅子相互敲敲,發出“梆梆”的聲音。但是沒有人笑,沒法笑,也笑不出來。

魏誌和直接過一個餅子,其他的都推給三叔了。“把這些都放回去,我隻要一塊就夠了。”

“那怎麽能行呢?這一天就你跑的最多,你再不多吃點,身體會受不了的。”三叔想要把手裏的兩塊餅都放到魏誌和的手裏,但是魏誌和還是給推了回來。

“我們的糧食原本就捉襟見肘,今天又丟了兩匹馱著幹糧的牲口,更是讓我們雪上加霜。現在我們能省一點是一點,讓那些病人,老人,孩子多吃點。”

“這……”三叔突然覺得自己手裏拿著的這兩塊餅重達千斤。

“這是我的,你也拿去。”李叔在埋葬了兒子之後,話變的越來越少。李叔把自己的三塊餅也分出兩個放到三叔的懷裏,自己隻拿了一塊,端著茶缸子,在帳篷裏尋了一個黑暗的角落,自顧自的吃起來。

三叔也沒說話,隻是默默把自己的兩塊幹糧也放在那一堆中,都放在了幹糧的口袋中。魏誌和用力的把那塊餅子掰碎,放在自己的茶缸子裏,倒上熱水。天氣越來越冷,幹糧也隻是簡單的用布袋子裝起來,至於水就更簡單了,大雪一化就是水。

“誌和,我們走出來是對還是錯。”三叔的那隻酒葫蘆是從不離身的,小小的泯了一口,遞給魏誌和。

“到今天,大雪封山都十一天了,這一路上很多一人都抱不過來的大樹都刮倒在地上了,如果我們都在寨子裏的話,估計我們都會被壓死,即使不被壓死,我們都會被餓死。”

魏誌和也給自己的嘴裏倒了點酒,把就葫蘆扔給三叔。

“與其呆在寨子裏等死,我們還不如出來,尋找一線生機,或許我們都能活下來。”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想過,我更想讓我們的寨子保住一根苗,不能被斷了。”

沒有人在說話了,隻有篝火裏的柴燒的“劈裏啪啦”,還有眾人的咳嗽聲。

“咳嗽越來越頻繁,咳出來的血也越來越多,有幾個人都已近開始咳出血塊了。”三叔低頭拾了幾根柴火扔進火堆了,火焰被壓的一暗,隨即又將周圍照的更亮,魏誌和的眉頭緊鎖,臉上隨著火焰的抖動,顯得陰沉。

“那能怎麽辦,但願他們都能堅持到我們出山,那樣就能給他們找更好的醫生給他們醫治。”

“有幾名獵手也好像得了這種病,有了輕微的咳嗽,發高燒的人也多了。”三叔自顧自的在那裏說著,但也隻是在那裏說說,他也知道現在沒有什麽好辦法。隻是自己憋在心裏難受,想造個人說說話兒。

“給他們吃藥了麽?”

“都吃了,好不好還要看明天的情況。”

“明天,明天也許我們就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