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再說,喊了一聲:“吃飯吃飯,熱麵皮,調一起的,泡一陣就不好了。”

葉新民看著麵前擺的早飯,嘿了一聲:“在外麵就一直想吃這個,不會整。”

“那回來就多吃幾頓過把癮,這又不是啥好東西。”

手上的筷子剛剛插進碗裏,就聽見她爸在問:“這個現在多少錢一碗?”

“小碗四塊,大碗六塊,怕你不夠,給你買了大碗。”

葉之凡知道她爸就是這個毛病,不管買啥不管吃啥,首先都要問價錢。她老公說了好多回了,說了也沒用,養成習慣了。

“這不得了,這麽貴。你看看,隻要在家裏不掙錢,一碗麵皮都吃不起。”尤其是他這種出力氣的人飯量大。葉知凡說大碗,他要真的吃飽,得兩碗差不多。

話雖在理,但是聽在耳朵裏,大清早的葉知凡就覺得很煩躁。不知道哪輩子她爸才能不要總是張口閉口說錢的事情。

吃完飯之後,葉知凡喊了陳聽聽一聲:“我要帶爺爺去爸爸那裏,你收拾一下,跟我們一塊過去。”

陳聽聽有些不樂意:“我還沒寫作業。”

“就過去一上午耽誤你寫作業嗎?下午就回來了,你昨天一天在幹什麽?作業為什麽還沒寫完?”

陳聽聽不說話了,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抗拒。葉知凡直接無視。

男孩子越大越難管教,因為陳嘉善一年到頭的忙生意,父子倆相處的時間不多,即便在一起也沒有什麽交流,通常是一問一答,然後再無交集疏離的還不如外人。葉知凡就是嘴皮子都磨破了都拉攏不了兩個人的關係。

葉知凡是的職業相對來說還算是自由,但是總體來說也不自由,因為她已婚,是家庭主婦,是孩子的媽媽。

陳聽聽在市區的北辰九年製學校上小學五年級,每天要來回的接送。

葉知凡的老公陳嘉善是外地的,也不算是倒插門女婿,算是遷就著她在漢中定了居。

陳聽聽從小是在這邊長大的,跟葉家人比較親近,所以把外公外婆一直喊爺爺奶奶。對此,陳嘉善一直都很有意見,提過一兩回,陳聽聽意義正言辭的頂了回去:“我是我媽媽生的,為什麽不能喊爺爺奶奶?為啥爺爺奶奶前麵要加個外字?這不公平!”

葉知凡也十分不高興。她想來是個寬容的沒有什麽主見的人,但是在這些許旁支末節的事情上格外的堅持。

久而久之,陳嘉善也妥協不再提。

九江市有一條很出名的河,九江,將整個城市分了兩半,江北算是市中心,江南是新區。

陳嘉善在那邊有一個小加工廠,是製衣廠,兩層樓的廠房,這會兒正忙的時候,訂單有些多,白班夜班兩班倒,一共有三十幾個員工,忙的不得了。

葉知凡把車停在廠房外麵,車間裏麵的機器轟轟轟的,吵的人說話都聽不太清楚。

看見葉新民,陳嘉善出來笑著喊了一聲:“爸,回來了!”

葉新民“噯”的應了一聲,眼睛四下打量:“你這忙的很呐!”

“最近是有點忙,不過忙才有錢掙嘛!”

說完問葉新民:“爸你吃了飯沒有?”

葉新民道:“吃了吃了,你這忙的吃了飯了沒有?”

“早飯吃過了,再忙還是要吃飯的。”說完,看了陳聽聽一眼。

陳聽聽在那裏杵了半天,被葉知凡拍了幾下才挪步過去,喊了一聲:“爸爸!”

陳嘉善應了一聲笑了笑問他:“在家有沒有好好學習?作業做完了沒有?做完了就去幫那邊的阿姨點數吧!”

陳聽聽敢怒不敢言,不情不願的去給幫忙了。

葉知凡歎了口氣,什麽話都沒有說。

父子倆就是這樣,見麵沒有一句多餘的話,除了問學習,就是使喚著幹活。誠然,男孩子從小是需要的鍛煉的,但是父子之間這種相處方式讓人覺得有些問題。

但是她說了沒用,陳嘉善不覺得有問題,覺得自己的教育方式非常棒。

陳嘉善帶著葉新民在廠房裏麵走了一圈,葉知凡就帶著葉新民從操作間穿過去,從後門出去到了後麵的小套間裏麵。

後麵有一套房,一室一廳一廚一衛。

陳嘉善就住在這邊。

葉新民四下打量,又開始跟葉知凡打聽:“著整的還怪大,廠房一年多少錢啊?”

葉知凡聽見他提錢就覺得頭大:“我不曉得,陳嘉善自己弄的,我們兩個你曉得的,他做他的生意,我忙我的,互不幹涉。”

這麽一說,這個話題總算是終結了。

老丈人來了,再忙也得進來說兩句話。

陳嘉善在外麵交代了幾句就到了後麵。

喊了一聲:“爸,這回回來不出去了吧?”

“不出去了,回來專門修房子了,出去幹啥呀?”

陳嘉善在那笑:“修房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這個不能著急。施工啊啥的,得多打聽,多做做比較再做決定比較好。還有房子戶型要修成啥樣的心裏要有個數,找個懂行的人畫個圖紙。”

說實在話,在這之前,他跟葉知凡都覺得這修房子不過是說說而已,那麽偏僻的地方,到現在路都不通,修房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但是這既然要動真格了,不給操心真的不行,萬一整點啥事情出來最後還得是他們兩口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