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廠房屋裏，我去大夫那看了一下，拿了點膏藥，又紮了兩針。回來的時候感覺鬆泛了一點了，這才一陣子又疼的不行了。”

葉知凡心裏焦慮的不行：“我等下把聽聽接了，下午回來，你跟我下來，明天去醫院做個檢查。”

葉新民不願意：“做啥檢查，老毛病了，到醫院裏麵莫病都能給你整出點病。往年我又不是沒去過醫院，起了個啥作用。這個病就是個富貴病，可惜我莫那個富貴命。你們下麵藥便宜，你十月一要是回來，多給我買點止疼的膏藥，這陣你忙你的，回來幹啥？”

葉知凡道：“十月一還早呢，你不行先去鎮醫院掛針，止疼也行，不要去小藥鋪紮啥玩意幹針。那紮針是要找穴位的，現在小藥鋪的大夫沒有幾個能找準穴位的，要紮錯了地方那可是不得了。”

說完又想到了他現在的住處：“家裏不是有好幾個折疊床，你弄一個拆開暫時睡下麵吧，睡樓上你不舒服爬上爬下的不安全。”

“哦，床倒是在下麵，關鍵鋪蓋都在樓上，我這陣上樓都上不去。”

倒也沒有那麽嚴重，他是腰間盤有問題，紮了兩針當時不疼了，這陣一下子又疼起來了。

一個人，身上疼，心裏麵一下子就不舒坦了。

家裏有個靠椅，是葉知凡頭年過年拿回來的，他就歪在那上麵給葉知凡打電話。

不過就是想找個人發泄一下說說話而已。毛病在自己身上，跟人說其實也起不了啥作用，又不能替他疼。

葉知凡要回來接他去檢查，他不想去。家裏 扯的亂七八糟的，大白天總是丟東西，他要是走了還得了，怕不是要叫人給搬空。

“叫媽早點回來吧，反正拆房子她也該回來了，緊在外麵跑有啥意思。今年忙，特殊情況，她回來給你煮個飯洗個衣裳，有點啥事情兩個人有個照應還能相互商量。想出門掙錢也不差這一年半載的，房子修好了裝修了，你們想在家就在家，想出門繼續出門，也沒有哪個攔著你們。”

葉新民道：“說的倒是好，你媽不願意回來。她回來說實話，起不了個啥作用。到說起來能給我煮飯，那手藝還不如我自己，煮個飯不是鹹了就是淡了。吃了飯不是看手機就是竄門子，懶的不行。你使喚一下動一下，使喚多了她跟你鬼吵鬼鬧的。所以我不願意叫她回來，回來也是三五天過不去就要慪氣。”

他這麽說葉知凡一點都不意外。

兩個人這麽些年一直是互相嫌棄的。

她爸嫌棄她媽太懶散，她媽嫌棄她爸沒出息。

她隻想說什麽樣的鍋配什麽樣的蓋，嫌棄來嫌棄去有意思嗎？早幹啥去了？

剛剛掛了電話，，秦海蘭就過來了：“葉新民你吃了飯了沒有，沒有我們吃飯了，趕緊來。”

葉新民今天身上不舒坦，一個人也沒有精神煮飯，人家喊他也不客氣，艱難的站起來悠悠晃晃的就去了。

剛剛在秦海蘭那坐下來，電話就響了，是張桂琴 打來的電話。

葉新民道：“凡凡子這也不曉得是個啥毛病，一點事情都要給她媽打電話。前麵掛起走後麵打起來，一個個的電話費都不要錢似的！”

明明是在抱怨，但是細聽之下處處帶著炫耀。

秦海蘭道：“說些話，人家自己掙錢又沒叫你給錢，你有啥抱怨的。要是一年到頭不給你打電話，你又是別的說法。”說話間葉新民已經接通了電話。

張桂琴的聲音從裏麵傳來：“你在搞啥？”

“打電話啥事？”

“我聽凡凡子打電話來說你不得動彈了。”

葉新民道：“不得動彈了又能咋整？你們一個個的跑的天遠地遠的。”

“真惱火了你就叫凡凡子回去 接你到市醫院看一下。”

葉新民道：“能有多惱火？總要不了命！”

“要不了命你給凡凡子打的啥電話，嚇的不行，催我趕緊回來。”

秦海蘭在邊上搭腔：“要得了命要不了命得，疼起來也惱火，又是一個人。修房哩，緊在外麵蹲著幹啥，還是要早些回來。”

張桂琴問葉新民：“我好像聽見大嫂子得聲音了，你在哪裏？”

“我就在人家屋裏在哪裏？喊我過來吃飯呢，我就過來了。”

張桂琴道：“你又跑人家那裏去吃飯，你那個臉厚得比家裏的土牆都還厚。”

“說些話，人家吆喝我就來，有啥不好意思的。好了好了，打電話盡說些廢求話，掛了。”

掛了電話，端起飯碗，秦海蘭才又道：“還是要叫早些回來，你這個身體又不好，一個人在家裏自己不動彈水都喝不到嘴巴裏麵去。”

“回來也煩人的很，她那就是個莫作用的，跟嫂子你是莫法比。懶的跟啥一樣，使喚使喚不動彈。一使喚就不高興，不使喚她啥事都沒有。問題是你看看這人活著不管好壞不動彈總是不得行的。”

秦海蘭道：“我不動彈咋得行？你哥哥是個啥人你不是不曉得。你們弟兄兩個簡直都是反的。你這個人倒是勤快，又把活看的太重了。啥東西都得悠悠晃晃的。說起來你們小我們 好些，但是畢竟也不年輕了。娃兒都大了，能幹多少是多少。”

葉新民不服氣的反駁：“都是，你說我都會說的很，你咋沒見少幹一點，整那麽多田地。”

“這麽我們不幹咋弄，在咋樣自己總要吃飯。我們那幾個要是都跟你們凡凡子一樣有出息，能過好，我睡著也笑醒了，我還這麽拚幹啥？”

葉新民哼哼：“你又開始叫喚。大學生呢，還要哪門個？還叫莫出息？”

“大學生有狗屁用，大學生。早先倒是聽著好聽，現在大學生到處都是，能值幾個錢。現在這年頭啥大學生不大學生的，能掙錢才是硬道理，莫錢寸步難行。我們這一輩子都這樣了，沒出過門，就守著門口這點地，愣是窮了一輩子。給兒女也幫不上啥忙，就隻能把自己顧住，不給他們添麻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