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的也差不多,鏟車一來一下子就不一樣了,一個負責挖一個負責推土,進度倒是快得很。到了下午天黑的時候,加上鏟車基本上該推的都推平了,剩下的就是兩邊再削一削,然後就可以放線挖地基了。

這邊按著吊腳樓的水平麵一鏟平,整個的比葉新德家矮了一大截,老高一個坎子。

葉新德來來回回在那裏看,越看越不舒坦,喊了葉新民一聲:“葉新民你來我跟你講。”

葉新民看了他一眼,跟陳嘉善說了兩句才過去:“搞啥?”

“你這個挖地基,一開始就說的是要占一點院壩,你這不能使勁再往這邊挖了,再往這邊挖的話,你看都到哪裏來了?”

“那能挖到哪裏來?肯定要把路給你留出來的。”

“嘿,你說的這話,啥叫能把路給我們留出來?院子是大家的院子,你修房挖個地基就給挖完了?”

“哥哥,我跟你講啊!這個院子啥情況咱們心裏都清楚的很,以前那些經現在扯也沒啥意思了。我呢就修三間房,那邊呢,盡量往裏麵靠,隻要能擺下,這邊肯定是給你留的越寬越好,誰也不想擠著誰。你要是再說別的那真的就莫意思了。”

原先三家人的院子是連在一起的,後來葉新成跟葉新德兄弟倆分家,兩兄弟搞事情,一個在這邊修了一間豬圈,一個就在那邊修了一間雞圈,直接把院子占去了一半。當時葉新民還沒成家,他爸爸還在世,也是不同意鬧的厲害。葉新德說的,說是修豬圈占的是屬於他們的地方,沒占這邊的,所以就那麽算了。

後來因為院壩修了豬圈,沒有地方曬糧食,才在這邊夯了一塊碾平了當作院壩。

按道理來說,這個院子從那以後就沒有葉新德家的,但是也不可能把人大門口都堵了路都不叫人過。剛開始倒是分的清清楚楚,後來收糧食曬糧食了,地方不夠了,又開始爭了。之前說的話跟放屁差不多,臭過了就忘了不認賬了。

葉新民他爹娘在的時候,兩家子吵了不知道多少回打了不知道多少回,就邊邊角角的事情,反正也扯不清,吵過鬧過之後又不了了之。

兩老人去世之後葉新民他們兩口子就出去了,也沒在家裏種地,也就再沒有因為這個事情爭吵過了。

也就是這回要修房子,這個事情才重新提起來。葉新民一直認為這塊院子就是他們一家子的,葉新德他們家早年就把他們那一份給占用過了。

葉新德卻不承認這個事情,他覺得大門朝前,所有的都是他們的。

跟以前一樣吵鬧肯定是不起作用的,和稀泥也不行,因為這回挖地基是實打實的要挖出地方來的。所以葉新民不得不耐心的跟葉新德商量,商量了很久葉新德才讓步,讓盡量少挖一點。

葉新民應是應了,但是嘴上應了心裏卻另有主意,隻要挖掘機一來,那一鏟子下去就是一大片,就不是多挖少挖的事了,那個時候葉新德說了就不算。扯經肯定是要扯的,最後那就是你讓他讓的了。反正房子已經抄了,葉新德有本事他當著不讓修,那他給安頓住的地方,這個房子不修葉能行。

這會兒,葉新德看著苗頭不對怎麽可能不吭聲:“幹啥都要有個差不多,你好說話我也好說話,真過分了大家都難看。不管咋說你得給我留寬一點,你嫂子身體那個樣子,走路都不利索,你要是地方留窄了下麵現在挖了這麽高的坎子,一不小心要掉下去,你負擔得起吧?”

“說個難聽的話,就我們死了,起碼的棺材要能抬的出來吧?你把大門口的路都給我挖斷了,我從哪裏走?”

“哎呀,你那操的那叫啥心說的那叫啥話?我還能把路給你挖斷,頂多挖到電線杆這邊。”

“那肯定不行,你自己看看那還有多寬一點了?你把這挖鬆了,回頭雨水又多,再泡一泡塌下去,那跟沒有路有啥區別?我跟你說,最多你能挖起這裏,再多我真的不能願意。挖了之後你回頭邊上得用水泥給我糊起來,給我拉平了。你這弄的大坑小坑的,回頭這個路我們砸走?”

“家裏年輕人雖然去外麵了,我們老兩口子總還要住吧?這邊我還打算搭兩間棚子,你這弄的一下擋的死死的。光想著你自己不為別人考慮,簡直太自私了。”

葉新民沒吭聲,任由他在那裏逼叨叨。

說的好像他多偉大似的,為別人考慮過了一樣。小一輩不清楚他自己還不明白,這院子有他什麽事。當初在院子中間修豬圈對著別人家大門的時候,咋沒想過以後的路不好走了?這會兒想起來了,真可笑。

陳嘉善也在邊上聽著的,等兩個人說完了他才問葉新民:“啥意思?他找事?”

葉新民滿不在乎的開口道:“他找他的事,怕他幹啥?一會要這麽給他留,一會要那麽給他留,他又不是把主席給當下了,誰都得聽他的?”

“我們那個院子那原來是通的 ,他們兩家搞事情,一個修豬圈,一個修雞圈,搞得滿院子都臭烘烘的不說,他們把他們那一份占了回頭沒地方曬糧食來跟我們爭這邊。打打鬧鬧幾十年,後來我們在這邊修了廠房,打了洋灰板,他們看著也有樣學樣,也過來打了一坨,這才好些。

這會兒修房子的又開始爭了。都享受了扶貧政策,鎮上有房子了,小孩戶口都走了,還這事那事,還想在後麵修棚子他還想搞啥?他要是仁義,他修啥都能行,說不得我還得給他幫忙。他要是搗鬼叫我不順當,他搞啥我都不得叫他順當,他總還要從我門口過路呢,有本事他不要過。”

陳嘉善歎氣,他是真的不知道一心要在這修房子到底圖個啥?就這麽兩三家人,搞得這事那事的,勾心鬥角的,一天到晚的不愉快。

這邊看著地基漸漸的成型,陳嘉善轉過去廠房那邊,外麵隻還有陳聽聽在那心不在焉的寫作業。

他掀開簾子進去,就看見葉知凡抱著電腦在那裏打盹。

“瞌睡了?”

葉知凡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一點精神都沒有:“我已經幾晚上沒睡好了,不是打呼嚕就是嘀嘀咕咕的說話,也不知道他們倆一晚上到底睡了沒有。'

陳嘉善沒吭聲,他也覺得惱火的很,晚上也睡不好,但是睡不好也沒辦法,這麽幾天怎麽著也得堅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