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凡忍著火氣：“不管咋說，我們也是這麽多年的鄰居了，搞這些有什麽意思？這橋既然修了就有承重量，我們隻要不超載，怎麽會垮？就算是垮了，今天我真的給壓垮了，那也有垮了的說法，你揪著這一點說有什麽意思？
這橋就算是我們沒修，那也不是你一家子修起來，這隊上這麽多人呢？怎麽就你一個人來鬧？
我們修我們的路，難道我們那截路你們就不走了？”
“呸！我們走你們那路幹啥？我們到你那去能幹啥？你那有啥寶貝值得我們去的？”
葉知凡冷笑：“我們那是沒啥寶貝讓你們去，就是我們那句裏的路都被你們踩平了，土皮的都被你們刨掉好多層。一年到頭，山上的藥材都被你們翻遍了，還好意思說不到我們那去。張口閉口我們走了你們的路，過了你們的橋，哪是你們的？都是黨的都是國家的，我都不信你們跟我們不一國，你們日本來的？我們隊上山裏的山貨藥材你們在采著，祖祖輩輩吃的水也是從我們隊上淌下來的，分的這麽清楚，不要吃了呀！一把年紀了，做事說話留點口德，好歹給後輩人積個福。我跟你們家姑娘還是同學，關係也不錯，也不想搞得大家都很難看。”
“難看，你能讓我老太婆咋難看？”難為這麽大年紀了，說沒文化其實怪有水平。一大堆大道理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摳字眼抓重點一抓一個準。
葉知凡本身就不是個話多會跟人吵架的，說了這麽多已經是極限，再不想跟她揪扯那麽多：“路我肯定是要修的，橋我肯定也是要過的，你這樣擋在前麵也沒個意思，起不了啥作用。年齡大了，磕磕碰碰，到最後難過的還是你自己。”
“啥磕磕碰碰？你來磕一下碰一下我試試看？我今天都在這裏，我今年快八十的人我也活夠了，你姓葉的來碰我一下看看。”
葉新民站在對麵還在那火上澆油的罵：“活夠了你趕緊找個地方死，死了我說不定還來做個席，莫一天到晚的擋路禍害人！”
張桂琴拍了他一巴掌：“你悄悄的，哪來那麽多屁話！現在說啥都莫用，等他們村上幹部來了再說。”
說完又喊葉知凡：“你趕緊回來，等他們幹部來了再說。”
葉知凡哪裏敢回去，她一走就等於把陳嘉善一個人丟在那，跟著那送水泥的司機在那動都沒法動，這麽僵持著萬一有個啥，十張嘴都說不清。那不是光錄像就能起作用的。
“我不跟你扯，你趕緊到邊上去，不要耽擱別人幹活。這麽多人都等著車子過去，這麽多人都跟看唱大戲的一樣看著我們，你覺得好看，我覺得不好看，丟人現眼。”
爭吵間一直不動聲色的就將老太太從車子前麵往邊上拉，這會兒人已經離開車子有一兩步遠了。
然而才走了沒兩步，老太太反應過來，伸手就抓住她往她懷裏一栽：“不行，不可能，老太婆我今天隻要有口氣，你這個車就過不去。還是那話，修路架橋的時候你們不來，這會兒說一千道一萬都不行。”
葉知凡就著她衝過來的力道繼續往邊上岔路上退：“來不來的跟你也沒啥關係，也不是影響你一家人，我們人沒來錢是出了的，為啥不能過？”
“出錢了的，你跟誰出錢了？誰看見了？”
“這話說的好笑，我給誰出錢了還要給你打報告，還要給你看？你是當了多大的官？你是隊長還是支書？還是把國家主席給當上了？我說一千道一萬你不信，你等下去問你們村幹部，你跟我揪扯沒用。”
“我問幹部，我問哪個幹部？幹部都跟你們穿一條褲子，那都是你們喂飽了的。”
葉知凡道：“說話想好了再說，這話我給你記著，等下你們村上幹部來了你記得當麵說，問看看他拿了我多少錢，我喂了他多少東西。”
再吵鬧推攘，很快就再一次就偏離了原來的方向，橋頭空出來，拉水泥的司機瞅著橋上沒人了，油門一踩直接飆了過去。
老太太看沒攔住，氣的不行，伸手揪著葉知凡的胳膊大力的一下把她拽了過去，甚至開始動手去撓葉知凡的臉：“我跟你說，我今天就坐在上麵，躺在橋上，要過有本事今天車從我身上碾過去！修橋的時候沒你，過車的時候倒是厲害的。這修的時候都說了，不允許大車過，過不了大車。我們出力氣出汗修起來的額，你們步心疼我心疼！”
“那麽大的車拉水泥從上麵過，壓壞了誰負責，誰負責？”
葉知凡一巴掌甩開她的手：“我負責，我負責行了吧？今天要是把這個橋壓斷了，我今天就將就著水泥，將就著沙子，把這重新修起來行了吧？”
“你修起來？你修先人呢？不得了，有幾個臭錢了不起是吧？我看看你那幾個臭錢今天能不能把我老太婆埋到土裏麵去？”
或許是葉知凡耐心到了盡頭語氣變硬起來，老太婆不樂意，越發瘋狂的跟撕扯。葉知凡怎麽退她都不撒手。
秦海蘭見勢不對忙不迭的上上去拉他們倆：“表嬸你這樣就沒意思了。你這麽大歲數了，她還是個小娃兒，年輕人不懂事不會說話，不管說了啥，能聽的咱們就聽，不能聽的不好聽的多多包涵。你們家霞霞跟她也是一樣大的年紀，兩姑娘從小關係都不錯，你這樣搞得年輕人都沒法相處了。”
“這個橋他們沒回來，我們總是在的，出錢又出力的。這打水泥路也不是人家一家子在打，隻是說是他們陳嘉善幫著操心，組織了一下，我們幾家人一起修的路。你說他們家沒修路沒修橋那我們總是修了的吧，這你也不讓過？
這年頭可沒有說大路屬於個人，不讓人過路這個說法。”
老太太本就是無理取鬧，怎麽可能跟她講道理。
根本不聽她的話，指著葉知凡繼續在那跳腳罵：“小賣P的，有兩個臭錢你了不起，還垮了你來修，你羞你們葉家的仙人還差不多。”
葉知凡恨不得搬起石頭直接下給這個老不死的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