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穩坐釣魚台

那些合夥人們,心急如焚的來到縣衙,準備向白清問策,隻是剛剛到了縣衙門口的時候,便被值班的衙役們給攔了下來。⊙,

“各位掌櫃,你們這是幹什麽?”

聽到那沉著臉的衙役對著自己低聲喝止的聲音,那些合夥人們才驚醒了過來,他們剛剛是有些心急則亂了,忘記了白清可是這一縣之主,這縣衙,可不是那麽簡單就能闖進去的。

想到這裏,那幾個合夥人趕緊退後一步,對著那些衙役們一抱拳:“各位差爺,我們有事求見白知縣,煩請通傳一聲”

“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給你們通傳!”自從這段時間白清掌權以來,對於吏治方麵也是進行了整頓,對於該辦的事,現在都不敢再有什麽拖延或者拿捏別人的現象,就是在態度上依舊還是有些傲慢罷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這是數千年來“官本位”製度觀念的結果,不是他白清一個小小的知縣就能夠隨意改變的,再說,在這個時代,去搞什麽公仆的概念,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那些合夥人們,聽到衙役的話之後,一個個陪笑著站在那裏,等待著消息。

不大會的工夫,之前進去通傳的衙役,便從裏麵出來,對著他們說道:“白知縣在二堂呢,你們進去吧!”

對著那衙役千恩萬謝了一番,那些合夥人們便急匆匆的進了縣衙,直奔白清所在的二堂而去。

穿過位於大堂之後、屬於前衙與後衙分界的宅門,有一道屏門,由四扇轉扇門組成,跟儀門一樣,隻有在重大慶典活動時才開,平時用於擋隔人們視線,屏門上原先繪有秦叔寶,尉遲恭二門神像以鎮宅避邪。

穿過屏門便是二堂,二堂是知縣的日常辦公室,每天除上午升大堂理事外,其餘時間便在二堂辦公,處理日常公務,個別召見下級和小範圍研究工作等。除此之外,多數的民事案件也常在這裏審理,這是因為民事案件的審理不需要大堂的森嚴氣氛。

當那些合夥人們進入到二堂的時候,看見白清正穿著一身黑色的便裝,站在書案的後麵,手執一支上好的湖筆,正在那裏揮毫潑墨寫著什麽,而顧輕風,則是站在他的身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書案上那長長的宣紙。

房間當中一片靜悄悄,隻能夠聽見兩人的呼吸聲以及蘸滿墨水的毛筆劃過宣紙的聲音,這種環境之下,讓那些剛剛進來的合夥人們,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腳步,屏住呼吸,生怕打破這份寧靜。

而白清似乎是如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對於他們的到來,似乎完全是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頭都沒有抬一下,依舊自顧自的站在那裏專心致誌的寫著什麽,臉上滿滿的都是認真的神色,而顧輕風,也隻是看了他們一眼,便重新將目光移到書案之上,眼神當中,帶著幾分癡迷的神色。

那些合夥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好了,但是白清沒有發話,再加上他也是站在書案後麵,那些合夥人們自然也是不敢坐下來,猶豫了半天,也隻能默默的站在那裏,心急如焚的等待著白清。

隻是白清,卻仿佛是故意的一般,那些合夥人們在那裏一站就是半個多時辰,讓他們覺得雙腿已經麻木到了沒有知覺不說,似乎還有些頭暈眼花的樣子,更重要的是他們內心的那份急切,如果真的是讓伏家再重新翻盤,白清這個知縣還好說,不會有什麽傷筋動骨,而他們這些參與者,可是慘了,想想原來多少伏家的對手們,被他搞得家破人亡,他們頓時更覺得心急如焚了起來。

但偏偏白清在那裏還是一副無比淡定的樣子,讓那些合夥人們真是恨不得衝過去一把將他從書案後麵拽出來,讓他抓緊時間給他們支招,但是這種念頭不過也隻能是在腦子裏想想而已,見識過這位年輕知縣的手段之後,借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

終於,就在他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白清終於慢條斯理的將毛筆重新掛在了筆架之上,而站在旁邊的顧輕風,則是忍不住開口對著白清讚歎道:“白知縣這字,鋼筋鐵骨,堪稱大家,真是極好!”

聽到顧輕風的話之後,白清隻是輕輕的笑了笑,然後這才仿佛是看到那些合夥人們一般,一臉懊惱的樣子:“看本縣這腦子,這一靜下心來,居然把各位給忘記了,見諒見諒!”

雖然看起來白清說出那番歉意的話,而且那些合夥人們卻是心中腹誹不已,但是他們卻是真的不敢接受白清的話,臉上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來,對著白清連連擺手道:“哪裏,哪裏,白知縣這番話,可是折煞草民了,明明是我等草民,冒昧前來,打擾了白知縣您的雅興,該我們求您恕罪才是!”

“不過白知縣這字,果然妙極,我等雖然是粗人,不通文采,但是也是一眼就能看出,這字確實讓人心曠神怡!”那些合夥人看見白清書案上擺著的那副剛剛寫好的《醉翁亭記》,不由得又開口對著白清讚歎道。

“謬讚,謬讚了各位!”白清對著眾人拱拱手,“先都別站著了,快快坐下!”

等眾人全都一一落座之後,白清這才對著眾人問道:“不知道各位不在酒莊裏麵監工,來這縣衙當中找本縣,所謂何事?”

聽到白清的問話,那些人不由得再次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苦笑的神色,他們不相信,這幾天蘭陵春發生積壓的事,白清會不知道,但是看白清那好似無事人一般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一般。

“好叫知縣得知,這幾天,那伏家的酒莊,又把進價降了二十文,而且那些酒商們也是收了好處,開始拚命的賣伏家的酒,咱們的蘭陵春,可是積壓了不少了!要照這樣下去的話,那咱們這酒,可就危險了!”不過白清等的,他們可等不起,隻能硬著頭皮開口對著白清說道。

“哦?”白清漫不經心的發出一聲疑問,但是說話的時候,眼皮連抬都沒有抬一下,端起茶碗了,吹了吹嫋嫋的熱氣,然後小口的呷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的對著眾人說道:“如果大家前來是為了這件事的話,那就先請回吧!”

“啊?”聽到白清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那些人不由得齊齊發出一聲驚訝的聲音,相互對視了一眼,這才下意識的站起身來,皺著眉頭,有些急切的對著白清問道:“白知縣,您這是何意?要知道,現在可是已經火燒眉毛了!”

“大家盡管安心回去,該怎麽釀酒,就怎麽釀酒,其他的事,自有本縣去做,各位就不要再操心了,把酒胚給弄好,才是王道!”白清對著眾人淡淡的說道,“這些日子,周邊的縣城對咱們蘭陵春酒的需求更加大了,各位回去之後,還得再加班加點的釀酒才是啊!”

“啊?還要釀?”聽到白清的話,眾人一個個不由得變成了苦瓜臉,他們可是聽說了,現在酒莊的倉庫裏,已經積壓了很多成品的蘭陵春,這些還沒有銷售出去,而白清居然還要他們繼續加班加點的幹?這是要做什麽?莫非白知縣是瘋了不成?

一時間,他們心中開始隱隱的有些後悔,後悔自己有些草率的跳到了白清的船上,要知道這位白知縣,雖然能夠弄出如此神奇的酒來,但是不見得經商也是一把好手,莫非自己這點家底,最後要栽在這個毛頭知縣的身上不成?他們一個個不由得在心中叫苦不迭。

看到眾人眼神當中充滿的猶豫和不解,白清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從坐著的椅子上站起身來,對著眾人說道:“各位盡管放心,既然大家都是在做生意,本縣自然不會虧待大家,大家回去之後,盡管釀就行,至於其他的,本縣自有辦法!”

看到白清那信誓旦旦的模樣,以及他眼神當中的那份自信的神色,雖然那些人心中還是有著種種的疑惑,不過白清都已經這樣說了,他們自然不好再說什麽,隻能對著白清拱了拱手,然後一臉垂頭喪氣的模樣,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縣衙大門,臨出門的時候,回頭看看二堂當中那一臉含笑的白清,他們的心卻依舊輕鬆不起來,隻能長歎一聲,滿嘴都是苦澀。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一開始就選擇了白清的陣營,就算是現在退出,估計也來不及了,到了這個地步,他們隻能按照白清說的,一條道走到黑了,他們隻有在心中暗暗祈禱著,事情真的像白清說的,一切盡在他掌握當中。

而此時此刻,伏家的酒,依舊在這蒼山縣城內熱火朝天的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