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老人的智慧
封丘橋，澹台府。＠
澹台龍舞靜靜的跪在地上，仰著頭看著自己麵前不遠處，坐在那裏的那個老人，眼睛裏帶著幾分懇求的神色。
另一邊，她的父親澹台飛驄，也是坐在自家老爺子相鄰的位置上，一臉的凝重。
澹台元夜先是慢慢的呷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然後才低下頭，看著澹台龍舞那倔強的模樣，情不自禁的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一直以來，對於自己這個孫女的脾性，他可是十分了解的，尤其是她骨子裏的那份傲氣，年紀輕輕的，便達到了連他們都未達到的高度，但是一向倔強的她，居然也會有一天如此跪在自己麵前，懇求自己，為的還是一個“外人”，想到這裏，不由得他不再心中長籲短歎。
看起來澹台龍舞在杭州待得這大半年，也並非是全然沒有效果啊，想想這些，老爺子心中又有些欣慰。
“你們兩個，現在是有些關心則亂了！”好一會兒，澹台元夜終於開口，對著眼前的父女二人說道，將房間裏的那份沉默給打破。
聽到自家父親的話，澹台飛驄則是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麽。
而澹台龍舞，在沒有從自己祖父那裏聽到什麽實質性的東西之前，看來並沒有起身的打算。
澹台元夜搖了搖頭，然後才輕聲的說道：“雖說之前告誡過你靜觀其變，不過看起來，白清一出事。你們兩個反而有些亂了陣腳！”
聽到澹台元夜的話之後，澹台飛驄的臉上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麽，畢竟老爺子說的一點也不錯。在看到官家的旨意時，饒是為官多年，澹台飛驄也是有一絲慌亂。
“白清他不會有事！他不過隻是個引子罷了，接下來，才是正戲的開始！”澹台老爺子撚著自己的胡子，平靜的說道，眼睛裏，帶著幾分睿智的光芒。
“父親的意思是，接下來。連我們澹台家也會卷入到裏麵？”澹台飛驄沉聲問道，臉上的神色有些陰晴不定。
“現在不是已經開始了麽！”澹台元夜點點頭，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澹台龍舞，此時的澹台龍舞，在聽到澹台元夜的話之後，強行讓自己那顆亂了的心鎮定下來，靜靜的聽著自己祖父的話語。
“父親說的是小舞麽？”澹台飛驄繼續問道。
澹台元夜點點頭：“現在已經很明確了，要打壓澹台家的，不單單是蔡京那老狐狸。還有官家，至於白清，不過隻是給了官家動手的借口而已，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就算是沒有白清這檔子事，官家也會另找由頭！”
“是官家！”澹台龍舞秀眉微顰，眼下事情的複雜性。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她的預想。
“沒錯，眼下這澹台家。風頭太盛了，於國事不穩啊！”澹台元夜老神在在的說道。雖是感慨，臉上卻並沒有任何不安或者是憤怒的神色，依舊是十分的平靜。
澹台龍舞和澹台飛驄都被澹台元夜的這句話給驚住了，什麽時候，澹台家居然對大齊有這般威脅了？
但是很快，澹台飛驄卻是低下頭來沉思著，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臉上帶著幾分震驚的神色：“父親，您的意思，是官家他這是……”
在澹台飛驄說話的同時，澹台龍舞的眼睛裏也是充滿了驚駭的神色，看起來她也是已經從澹台元夜的話語當中咀嚼出了什麽。
澹台元夜點點頭：“一直以來，東宮懸而未決，官家也是一直未曾鬆口，清小子出事的時候，一開始我也覺得奇怪，不管怎麽說，他都拿下了擒獲賊首的首功，哪怕他那點破事是真的，最多也就是個功過相抵，為何會被貶官下獄如此嚴重，直到看到對小舞所下的旨意，我才明白過了，官家，這是大限將至了啊！”
稍稍頓了一下，澹台元夜又繼續說道：“從魏王之亂以後，官家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這又是熬了兩年的時間，看起來官家這是熬不動了，隻是官家這些子嗣裏麵，出類拔萃的人物可不少，先不說呼聲最高的四皇子和六皇子，單是三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和十皇子，哪個又是省油的燈，有的時候，這兒子太出色，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啊！”
“那官家現在的意思，看來便是要決出勝負來了！”澹台飛驄也是附和著一般說道。
澹台元夜點點頭：“一直以來，官家對於諸多皇子間的明爭暗鬥，始終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魏王說的很對，官家他這是在養蠱啊，隻有最後剩下的最強的那個，才能是這個帝國的接班人，而我澹台家，自立國開始，便是國之支柱，官家眼下打壓我澹台家，便是不想讓我們澹台家摻和到這奪嫡當中，免得壞了平衡！”
“眼下北軍在北疆抵禦金國南下，西軍和南軍在成都府激戰吐蕃，隻有實力最強的東軍，駐守在登州，與帝都這邊，也不過是兩三日的距離，官家的舉動，便是要間接的斷了澹台家和東軍的聯係，這樣一來，帝京附近，就隻有官家手裏掌握的兵力，足以確保這最後的關頭不受打擾！”澹台元夜沉聲說道。
“隻是事態不見得就真的像官家想的那般發展吧，要知道蔡老狐狸等著這個機會，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澹台飛驄的臉上還是帶著凝重的神色，並沒有因為窺得真相而有任何的放鬆。
“確實，那老狐狸身子骨也是不行了，看起來也是沒幾年好活，再不利用，恐怕以後就沒什麽機會了，所以，你也當謹慎些才是！”澹台元夜聽到澹台飛驄的話之後想了想，然後點點頭，對著澹台飛驄沉聲告誡道。
“至於清小子……”澹台元夜將目光轉向了澹台龍舞，臉上露出個平靜的笑容：“放心吧，這小子不會有什麽事，頂多在牢裏多待上些時日罷了，也怪這小子風頭太盛，平白惹人眼紅，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眼下讓他稍稍蟄伏一下，對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與此同時，太師府中，蔡京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麵前的秦檜，然後一臉平靜的開口道：“眼下白清和澹台家的事，你先不要摻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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