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白清的決斷
夕陽西下。
經過了大半天的時間，一場激烈的碰撞，最終是以種家軍的撤退而告終。
當然，種家軍雖然撤退，卻並非是失敗者。
受傷最重的，卻是那些禁衛軍士兵們。
雖說在楊再興的激勵之下，他們爆發出來了讓人覺得有些戰栗不已的血性，然而在種家軍這般兵強馬壯的強軍麵前，血性並不代表戰力，在經過了這場持續了數個時辰的大戰之後，禁衛軍可以說是傷亡慘重。
數萬軍追隨著楊再興出站的禁衛軍，到頭來剩下的，不過隻有一萬餘人，損失了將近六七成。
但是與之相比的，種家軍雖然最終撤退，但是他們也隻是損失了堪堪萬餘，這還是連帶著之前死在澹台龍舞和狄笑白手中的那些都計算上。
不過也拜這場戰鬥所賜，那些活下來的禁衛軍士兵們，眼睛裏的神色比起之前，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就好似是一柄已經淬過火的鋒刃一般，渾身上下都帶著幾分彪悍和嗜血的味道。
而楊再興此時也是身上帶著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戰鬥開始之後，他便始終衝在最前方，直麵敵人的大軍，雖說死在他槍下的敵人不計其數，但是在亂軍之中，他也是難免掛彩，雖然隻是些皮外傷，不過那傷痕累累的模樣，倒也有幾分觸目驚心。
然而即便是這樣，楊再興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懊惱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幾分神采飛揚，就在今天，他終於找到了那種馳騁疆場的殺戮的感覺。
而一場大戰拖到現在，澹台龍舞和狄笑白在其中也是功不可沒，和楊再興一起，一道組成了齊軍的精神旗幟。
看著敵人如同潮水般的退去，不少士兵這個時候才感覺到身上似乎已經脫力，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渾然不顧地上那令人作嘔的鮮血。
放眼望去，在這泣血的斜陽之下，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
之前那些沒有跟出來的禁衛軍士兵們，被吩咐在城外挖起大坑來。然後在那些廝殺的脫力的士兵們不屑的目光之下，他們默默的按照白清的吩咐，將那些屍體抬進去之後，統一付之一炬，然後深埋。
這可是大齊的帝都。若是萬一有了瘟疫，那才是堪稱災難，所以白清不得不謹慎處理。
看著那滾滾的濃煙不斷的向著天空竄起，想到他們方才死命搏殺的身姿，不少人都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似有些沉重。
這些大齊的大好男兒，原本該駐守在大齊的土地之上，但是到頭來，他們沒有死在敵人的手中，而是死在了同室操戈之中。未免不讓人有些唏噓不已。
軍人殉國，魂佑疆土，死得其所！
“我們回去吧，今天辛苦了！”白清走到澹台龍舞的身邊，對著她輕聲的說道，然後又轉過頭去看著已經將麵具取下來的狄笑白，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多謝你了！”
收拾好了一切，帝都的大門便又重新關閉了起來。
且不說白清在回城之後，便立刻被召進宮去，畢竟眼下他所受到的關注實在是太多了。就說這城外種家軍的營帳裏，氣氛卻是帶著幾分尷尬。
對於今天的事情，高寵自然是十分不滿，不過這種不滿他卻無法表達出來。畢竟一個是他所選定的主公，而另外的則是兩位老當益壯的老將軍，所以他也隻能繃緊了臉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而看到高寵的樣子，高全武也是暗暗的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他也知道今天的事情讓心高氣傲的高寵確實有些接受不了，但是沒辦法。事急從權。
而且眼下這營帳裏，還有種家軍的其他將領們，他也是不好去和高寵多說些什麽，隻是沉聲將今日的戰事總結一番，這才屏退了左右，然後種師中便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先不說成果如何，至少眼下看起來，這種家軍麵上已經是一團和氣了。
白清在高全燁的禦書房裏待到了很晚，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詳述了一遍。
“這麽說，情況還是有些堪憂嗎？”高全燁聽完之後沉默半響，才對著白清輕聲問道。
“是，禁衛軍雖然已經竭盡全力，但是無奈他們和叛軍戰力差的實在是太遠，這士氣彌補不了差距啊，況且，叛軍那邊也很清楚，我們是在拖時間，他們根本就耗不起，所以每過一天，他們都會更加的瘋狂！但是單靠這些禁衛軍，難啊！”白清猶豫了一下，對著高全燁實話實說道。
“哎，這些將士，朕當真是愧對於他們啊！”高全燁聽到白清的話之後，臉上不免帶上了幾分戚戚然的神色。
“陛下的話錯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本就是他們的職責，陛下乃是一國之君，此話以後萬萬不可再說起！”白清臉上帶著凝重的神色，對著高全燁糾正道，眼下高全燁登基時間尚短，所以有些事情可能一下子還不能適應。
“朕……朕知道了！”高全燁歎了一口氣，然後臉上帶著幾分苦笑。
這個時候白清的臉上露出幾分掙紮的神色，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般的對著高全燁說道：“當年太上皇在位的時候，臣曾與他說過這火藥應用一事，近年朝中雖有發展，但是進展不大，但是臣之前偶然有一想法，並召集工匠試製，得一兵器，堪有開山裂石之威，隻是眼下尚不完善，然而眼下戰事急迫，事急從權，便先拿出來試用一番，臣鬥膽懇請陛下明日戰時親臨城樓之上，一來可以鼓舞士氣，二來，這兵器之威，還請陛下一觀！”
高全燁聽到白清的話，眼睛裏閃爍著幾分精光。
翌日，當種家軍就如同白清所說的那般，再次對著帝都猛攻的時候，汴梁城上先是一輪箭雨，殺退了一波攻勢，緊接著，帝都城門緩緩的打開，在眾目睽睽之下，衝出了十輛馬車。
這些馬車出了城門之後，便在城下一字排開，緊接著，數個穿著輕甲的士兵在那裏不斷的忙活著，不大會的功夫，在種家軍眾人疑惑的眼神當中，十個造型怪異的黑乎乎的粗鐵管子出現在他們的眼中，那黝黑的管口，直直的對準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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