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等待

蘇馨顏流產了,這是沈沐君三天後出院的時候才從言梓修嘴裏知道的事情。舒骺豞匫

蘇馨顏因為是被直接撞擊,傷勢比沈沐君重了些,但是幸運的是,沒有危及到她的生命安全,可是肚子的孩子卻還是沒有保住。

其實,在被撞出去的瞬間,蘇馨顏就感受到了,那個孩子已經離她遠遠而去……

從急救室出來的時候,蘇馨顏就已經恢複意識了,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請求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君子,她害怕她自責,依照她的性格,她肯定會將所有的責任歸咎到自己的身上,她已經承受的太多,蘇馨顏不想讓她背負的更多……

言梓修告訴她的時候,最後還淡淡的說:“蘇馨顏在最後說,讓我帶你出國,離開這個地方,她不想讓你再難過下去了……她說離開,也許是對你做好的決定……所以現在,我想聽你的選擇……”

她當時是怎麽回答的呢,她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理了理額發,看著鏡中的自己,竟覺得有些陌生,她的記憶也有些朦朧,她好像是說“考慮考慮的吧。”她記得不太真切了。

“君子。”她回到醫院走廊的時候,沈沐君看見晏紫鳶抱著雙臂站在病房門前,似乎在等著誰,聽見腳步聲,就朝著她轉過臉來。

夜風夾雜著絲絲的寒意,站在天台上,燈火闌珊,盡收眼底。

“沈沐君,你知道嗎?從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一直好羨慕你。”晏紫鳶並不看她,隻是望向遠處,“可是後來,你大概想不出,我有多討厭你,現在,我卻為你覺得可悲。”

沈沐君很不喜歡晏紫鳶這樣說話的語氣,不耐煩的直截了當的說:“我不需要誰為我可悲!而且論起可悲,我覺得你比我可憐的多,不用假惺惺的在這裏裝善良,你怎麽會羨慕我?大概看到我的第一眼,你就恨我入骨了吧……你喜歡顧若涵那麽多年,為他付出了那麽多,卻始終得不到你想要的,最後還被我這個半路殺出來的人搶奪了,我想,你心裏早就殺我千遍萬遍了……”

她抬起頭,微風撩起她的發絲,她繼續說道,“你找盡各種借口約我出來,想讓我看到你和顧若涵相愛甜蜜的場景,今天你明明應該是探望蘇馨顏的,卻還是將我約到這天台上來,不就是想要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告訴我——你沈沐君就是個過去式!讓我知道你們要結婚了,現在陪在他身邊的人是你,好讓我嫉妒生恨嗎?”

“那你嫉妒了嗎?”晏紫鳶冷冷的笑了一下,似乎並不介意沈沐君說的話:“我一直不知道,你有什麽好的,他會為你那樣的著迷,也許是因為你的長相,可是圍繞在他身邊的美女何止千萬,要說才華,我也沒有發現你有出眾的才能,我一直在想,他到底迷戀你什麽,即使你們已經離婚了,他卻依舊忘不了你。”

沈沐君聽著,咬住了下嘴唇,全身的神經似乎都擰住了,糾結在一起。

她沉默了一會,轉過頭,看著晏紫鳶,她臉上的傷疤,在夜色中不再明顯,她的嘴角帶著笑,卻讓人覺得驚恐,沈沐君微微歎了一口氣,輕輕的說:“人們常說,你越缺乏什麽,越是會炫耀,你對我說這些無非是暗示著你的心虛,你清楚的知道顧若涵,他不愛你……”她頓了頓,又接著說:“你愛顧若涵是你的事情,和我無關,你沒有必要來和我說,我和顧若涵再無可能……聽到你對我說的話,我隻覺得你更加的可憐……”

遠處,霓虹燈閃爍著,流動著,裝點著這座城市的夜景,安靜,繁華,孤寂。

夜風吹亂了她的長發,有幾絲貼著臉頰,有些紮眼,沈沐君伸手理了理頭發,往前走了幾步,徑直走到晏紫鳶的麵前,直直的望著她,眼神裏帶著哀憐。

“你的心,真的和你的容貌,一樣的醜陋。”

晏紫鳶的身體瞬間僵硬,麵上的表情一時間怔愣住。

蘇馨顏的身體逐漸的恢複,沒有人對沈沐君再提過她流產的消息,沈沐君也裝作不知情般,隻是每天陪著蘇馨顏,做各種不同的菜式給她吃,蘇馨顏每天都笑眯眯的吃完,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可是沈沐君知道,每天晚上她都會乘著她睡著的時候偷偷掉眼淚,有時候,她半夜醒來,會看見她的枕頭濕了一半。

蘇馨顏出院這天,顧若安早早的就到了,她住院的這幾天,在沈沐君不在的時候,顧若安一直陪著她,他這些日子也消瘦了很多,有著說不出的憔悴。

其實,顧若安和顧若涵極像,不是外貌,而是那種氣場,沈沐君剛和顧若涵認識的時候,顧若涵帶著她見顧家的人,她認著顧若安的背影,卻叫了顧若涵的名字,等到他回過頭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認錯人了,尷尬的很。

顧若安開著車,蘇馨顏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沈沐君坐在車後座,她可以清晰的看見顧若安的側臉,卻透過他,仿佛看見了顧若涵的影子,她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亂想,卻在不經意間看見了躲在醫院門口一個小角落裏的蕭寒。

他一直注視著這輛漸行漸遠的車子,因為距離太遠,沈沐君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可是卻也可以猜到他的哀傷,那種孤獨的絕望……

蘇馨顏轉過頭,就看見沈沐君心神不寧的樣子,她有些擔憂:“君子,怎麽了?心不在焉的……”

沈沐君淡笑,微微搖搖頭:“我沒事。”

她的身後,蕭寒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最後,消失不見,她不知道在那裏一直等著的他的心情,明明是無望的等待,卻還是放不下,舍不得,她看向蘇馨顏,她的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

也許,這也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