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聽器

竊聽器

“醫生說你是急性腸胃炎,這段日子你又不注重飲食了嗎?你明明知道你的身體……”

“我知道了,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言梓修的話還沒有講完,沈沐君就冷淡的打斷,她摸了摸希熙的頭,然後對著言梓修說:“醫生說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大概要過一晚吧,你現在身體應該還沒有完全恢複,住一個晚上會比較保險一點。”

“恩,那就這樣吧,你帶著希熙先回去,小孩子呆在醫院裏總歸是不太好的。”

“希熙不要走,希熙要陪君子。”

沈沐君的話剛說出口,希熙就嘟著嘴不滿的反駁回去。

沈沐君輕笑的捏了捏她有些圓潤的臉頰:“傻瓜,你留在這兒的話,誰照顧你啊,你還是乖乖的和梓修先回去吧,明天不是還要去上學嗎?一個好學生,是不能遲到的。”

“可是希熙可以照顧自己的。”她還在垂死掙紮著。

“那你可以早上自己去買早飯嗎?你可以晚上上廁所的時候獨自一人不要人陪嗎?你可以不聽故事就睡覺嗎?”

希熙被沈沐君連續的問句問到沉默,終於不再說話了,轉而垂頭喪氣的走到言梓修的身邊,拉住言梓修的手。

言梓修低頭輕笑了下,揉了揉希熙細軟的發,輕聲帶著寵溺:“那我先帶著希熙回去,等會兒我再過來了。”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明天你不是還要去公司嗎,不用特地來一趟了。”

聽到她的拒絕,言梓修的表情愣了一下,原本輕輕握著希熙的手情不自禁的加大了力氣,惹得希熙因為疼痛“啊”了一聲。

“梓修,你的手力氣太大了,希熙疼。”

言梓修有些抱歉的對著希熙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沈沐君,他似乎有些疑惑,卻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對著沈沐君淡笑:“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記得按後麵的護士鈴。”

沈沐君微微點頭:“你帶著希熙出去吧,醫院裏的味道聞多了不好。”

“恩。”言梓修應了一聲,就帶著希熙回去了。

等到病房門完全關上的那一瞬間,沈沐君才完全鬆了一口氣,她的思緒紊亂的很,看到言梓修的那一瞬間,她拚命的抑製著自己想要質問他的心,她現在唯一可以做的,怕也是隻有暗中調查了。

想到這兒她的嘴角忽然泛起一絲苦笑,她終究是懷疑了他了。

言梓修剛離開,蘇馨顏不多久就過來了,她的懷裏還拿了一束白百合。

沈沐君有些忍不住的笑了出來:“真是難得,你怎麽會想到送花給我,何況我明天就要出院了。”

“這花不是我買的,我剛剛才去看了顧若涵,也是他告訴我你生病了,這花是從他的病房裏隨手拿來的。”

“是嗎?”沈沐君眼裏的光芒漸漸的暗淡下來,“他……”

“恩?”蘇馨顏忽然安靜了下來,她望著沈沐君,似乎在等著她還未說完的話。

可是沈沐君卻隻是低著頭,不再出聲,蘇馨顏等了好久,她卻始終沒有開口的跡象。

她無奈的低聲歎了一口氣,“他明天就要出院了,醫生說他的頭部已經沒有大礙,隻要回去靜養靜養,就可以完全恢複了。”

蘇馨顏說完,沈沐君臉上的表情明顯的鬆了下來。

“可是我好奇的是,為什麽他會知道你生病了,還可以準確的說出你的病房,你們見過了嗎?”

“恩……我有些口渴了。”沈沐君點頭,卻也不多什麽。

蘇馨顏知道她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多做停留,也不逼她,隻是走到她的床邊,拿起杯子和地上的水壺,剛準備倒一杯水,她的袖口微微一掃,卻將沈沐君原本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一不小心掃到了地上。

發出清脆的一聲響,手機的後蓋殼送了下來,電池也散落開來,蘇馨顏皺了皺眉,然後蹲下身子將散開來的配件一一的揀起。

沈沐君好笑的看著她,可是過了好久,蘇馨顏都沒有站起來,沈沐君有些疑惑:“你在幹什麽?撿個手機要花這麽長的時間嗎?你是想要渴死我嗎?”

蹲下的蘇馨顏頭微微晃動,繼而轉過頭來,她的手裏拿著沈沐君手機的電池,眼神裏似乎還有些疑惑。

“什麽啊?我還以為你在地上撿到金子了呢?隻是電池啊,還蹲了這麽久,腿不酸嗎?”

“不是,隻是這塊電池有些奇怪,你看裏麵黏著什麽東西?難道是你吃的口香糖直接黏上去了嗎?”

蘇馨顏便猜測還便露出嫌棄的眼神。

沈沐君白了她一眼,結果她手中的電池,卻在看到黏在上麵的東西的時候,臉上所有的表情瞬間僵住,原本還不容易恢複的臉色瞬間又變得慘白。

“是什麽?”

看到沈沐君的臉色,蘇馨顏的心忽然沉了下來,她的心底忽然湧上一種不祥的預感。

過了好一會兒,沈沐君才鎮定下來,隻是她的臉色還是慘白的一片,她對著蘇馨顏比了個“噓”的姿勢,然後張了張嘴說了四個字。

蘇馨顏起初看不懂,直到沈沐君比劃了幾下,她才恍然大悟的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

沈沐君拿著她的手機,在發短信的地方打出了三個字“竊聽器”,然後遞給她看,“轟”的一下,蘇馨顏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僵硬。

沈沐君過了一會兒又重新打出一行字:你現在立即幫我去找人檢查一下這個竊聽器,一定要是你信得過的人,不要讓其他的人知道。

蘇馨顏了然的點了點頭,隨後將她沈沐君的手機重新裝好,緊緊握在自己的手裏,給了沈沐君一個安慰的眼神,立即走出了病房。

沈沐君身上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她的身體還在瑟瑟發抖,她恍然想起剛剛言梓修的淡笑,現在的她隻覺得諷刺,她情不自禁的拉緊被子,將自己完全的埋在被子裏,看不到外麵的一絲光亮,仿佛這樣才有安全感。

她又想起這四年裏的點滴,她忽然不知道哪些是真情,哪些又是假意,哪些是陰謀,哪些又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