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蟹不肉掀起的單方麵戰爭結束的比格溫想象的要慢上許多,幾乎可以說是整個老鄉人號的決策層都沒有想象的那麽慢。

從寒霜的一月到二月,足足持續了一個月的時間。

是絕對不正常的戰鬥持續時間。

格溫之所以這樣判斷,是因為連咒刃都完全想不到這場簡單的單方麵戰爭持續了這麽久。

如果連咒刃都不知道的話,那麽就可以肯定這是一場突發事件了。

畢竟,咒刃算是整個老鄉人號消息最靈通的人。

隔壁的猩紅舞會結社就感歎過:“我們這場會議的聊天記錄出現在咒刃的桌麵上的時間,會比會議記錄入庫的時間還要快。”

事實也的確如此。

會議還沒結束。

咒刃就回了一句:“雀食。”

她都預判失誤的事情, 那就說明肯定是高層以及中層都完全不想發生的事情。

……

老鄉人號。

格溫下了列車,有點發怔的看著上車口貼著的海報。

還是無麵人。

穿著軍裝的無麵者手指指著鏡頭外,麵前標著幾個鋼鐵風格的大字:

【三天後回家,戰士們!】

好家夥,烏托邦不愧是地球的易位同型星體,連這個著名的弗拉格也偷了嗎?

怪不得拖了一個月。

格溫麵容有點呆滯,看向另外一副海報, 上麵有著龍炎城堡的兔女郎的圖標,同樣表明了:

【已經在考慮清剿怪談的事情了,請各位居民安心】

兩個弗拉格一起壓上來,老鄉人號的戰線沒有被爆冷推到老鄉人車上麵就已經算不錯的了。

要說戰事順利的話……

格溫想起了海冰湖之戰了,這是這次對蟹不肉戰爭最殘酷的一戰。一隻比一般的斬艦蟹大六倍的巨型斬艦蟹首領,甚至鉗斷了龍炎的一隻手…不過是義肢,且龍炎但是在保護一個潛力很好的小女孩。

可惜龍炎沒有戴著頂草帽,並將草帽摁在這個小女孩頭上……

否則又有一個經典梗要來了。

海冰湖一戰折損了一千多名各色雇傭兵與老鄉人號衛兵,同時還死了少說百來個源力使者。這種慘況甚至讓車長會議都不由得關心了一下,據咒刃的探子說,龍炎在說出‘我們和海鮮打起來了’這句話的時候,全場所有車長都第一時間控製住麵部表情。

禍不單行,老鄉人號不單單和海鮮打起來了,還因為和海鮮打的實在是太過於投入,導致原本治理了一半的怪談事件也持續爆發。

黴。

太黴了。

難道老鄉人號5年前的輝煌,做什麽都有什麽運的時代過去了嗎?

終於進入了黴比時代了嗎?

列車亂而妖孽出, 據說龍炎身邊已經多出了一些術士,張嘴閉嘴就是‘先搞個風水再說啦’, ‘該煉丹啦’,還有什麽‘該批給我一批年輕粉嫩的源力使者, 讓我出去列車外為車長尋得秘藥’的事情。

全部都被處以罰款以及鞭刑。

讓格溫期待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

隆隆隆——

身後傳來了拖拽重物的聲音。

托米婭正在和咒刃兩人拖拽著裝載著大夥行李箱的行李車走了下來。

在她們背後是穿著輕便舒適的彌海拉與兔猻等人。

密偵由於和打牌社的關係相當的好,所以她們也特別愛玩牌。

昨天打了一整天。

輸家拖行李。

雖然咒刃與托米婭都是詭計多端,狡猾多詐的壞東西,但還是願賭服輸。

咒刃拖著行李車下來後,叫了輛盔甲鬆鼠車。

看向了格溫。

又抬頭看向格溫看的方向,那兩張海報,就噗呲一聲的笑了出來:

“我猜想過很多,猜想過接近勝利果實掉落下來的時候,大家從隊友變成對手的情況。雖然很多結社都暗暗的發起了競爭,但是這種競爭不應該會造成這種結果才對。這種情況隻能用相當倒黴來形容了,希望龍炎能夠頂住一會……”

格溫瞥了她一眼:“你很相信他?”

“馬馬虎虎吧,隻能說是馬馬虎虎,但是他不是最糟糕的選擇,不是麽?我相信,和他相處了一場戰爭後,你對他的印象大概是改觀了?”

“改觀了不少。”

“那不就行了,對了,回去後到我房間找我一下, 勞拉似乎聽說了你要改造裝備, 說是認識一個很不錯的源力工匠大師……老實說, 她是不是在追你?”

格溫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不是。”

咒刃則露出一種促狹的笑意:“真不是?我看她的姿態,像是想要追你讓你成為她的男友呢。”

格溫這下斬釘截鐵:“那真不是。”

看他這麽肯定,咒刃也隻是聳聳肩,就往前走。

望著咒刃的背影,格溫輕輕鬆了口氣。

……做我女友?不,這姐妹是想要做我男友啊!

通過和勞拉姐妹的相處,格溫大概能夠判斷出來,勞拉姐妹心中的隧道大概沒有對自己的這一班車開通通行許可證。但另一方麵,勞拉姐妹已經準備好了一盒艾赴塔,想讓幻想的列車,穿過自己那幹旱的隧道,直到溫暖的地心。

——簡單來說,雖然說出來有點自戀,但格溫覺得勞拉姐妹是有點想要撅自己的。

因此他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說‘勞拉肯定不是在追自己做男友’,這太有自信了!

他稍微吐了口氣,跟上了盔甲鬆鼠車,和暗貓一起趕路。

暗貓似乎覺醒了轉換係的源力,擁有著將頭發轉化為陰影的能力。因此,最近這隻貓正在和貓燈們求購生毛劑——不知道貓燈們是怎麽護理毛發的,這些貓團子就沒有禿的,要知道即使是源力魔法貓咪也是有些貓會禿一點的,而貓燈則完全不會。甚至有些大型貓燈,一天掉半斤毛,當第二天又長好了,十分的讓人不知道如何評價便是了。

“格溫兄弟。”暗貓變得有點拘謹,“能跟我說說陰影能力怎麽精準掌握跳躍目標麽?”

陰影係源力的最大特點就是夠靈活,跳來跳去的,僅次於鏡子源力,鏡子源力是可以在空氣的反光裏跳來跳去……

暗貓對於陰影能力的掌控力十分的不足。

不要說與格溫相比,連同樣是陰影係的大部分源力使者都比不過。

沒有辦法。

大部分的陰影係源力使者都是‘理科係’的,計算能力大大強於暗貓。

“想要精準跳躍有三種方法——”

格溫將龍格溫翻譯的《聽格子的話》給慢慢說出來。

奪心魔就是利用暗影的大師,但她本人會用卻不會說,隻能嘰裏呱啦的一大通的奪心魔語,配合動作,突幹結合,人球合一,結合些許肢體表現,可算是搞出來了一份《如何用暗影源力》的說明書出來。

但還得是懂格大師的龍格溫解讀再加上半猜半解的風格,才勉強給同樣是‘會用不會想為什麽會用’的格溫搞出了可以通讀的版本。

龍格溫基本人是暈的。

畢竟沒有想到做翻譯還要做潤色,同時還要幾乎半猜半想的去寫完一本使用手冊。

……

陰影源力的精準跳躍準確來說有25種方法。

但格溫比較懶,並且他的本能告訴了他‘其中最有用的就3種,其他的22種加起來還占比不到3%’,這就不能怪他不說了。並且他還是給出了一個說法:

“…雖然有著許多不同的方法,但是百分之九十七的陰影係源力擁有者的方法都隻分為3種,所以我隻會跟你介紹這三種,讓你上手,讓你能夠最快形成戰鬥力。”

“很完美的說法。”暗貓點點頭,眼眸輕輕轉了轉:“我需要付給你多少枚軍用,換取這份知識?”

格溫想了想:“一頓烤肉,一頓瓦罐湯。”

聽他這麽說,暗貓先是露出了有點無奈的表情,然後又露出了有點軟的笑容。

密偵內部的氣氛一直很好。

像是這種需要付費獲得的學識,經常會因為‘很方便’幹脆就換成了請客吃飯。

這反而是許多大部分的源力結社所無法做到的事情,結果卻讓一群‘熟悉的陌生人’完成了。

怪不得遊騎兵總是說:“密偵和我們遊騎兵一樣,是真正擁有著兄弟姐妹情誼的隊伍。”

格溫講述的3種學識作為陰影係入門,絕對是實用好用的招數。

第1種:通過源力定位陰影周圍的‘氣味’,再用源力分析,這種方法完全不需要陰影中探索的能力,隻要求極好的追蹤能力,比如說奪心魔和現在的格溫就是這種方式的陰影源力使用者。

第2種:通過對陰影層麵的熟悉,輕而易舉的換算陰影中的坐標係對照現實中的坐標係,從而完成跳躍。需要強悍的計算能力,又或是那種‘計算已經成為本能的源力使者’。格溫和格子也都能做到,在本能層麵,讓他們兩慢下來,反而就做不到了。

第3種:提前布置源力信標,通過源力信標尋找方向。簡單來說就是波O水門款飛雷神的使用方式,隻不過跳躍的方式較為困難,需要準確的戰術定位。

這3種就是陰影係源力使者的常見跳躍方式,屬於是‘行業內部秘密’了。暗貓是聽的如癡如醉,直呼‘咒刃就是個衝擊波,上次問咒刃的時候,咒刃就說讓我去學數學,我真是學她了個蘇卡的’。

某種意義來說,咒刃還說的沒錯。

第二種可不是數學麽?

但暗貓姐妹就是本能忽略第二種,這有什麽法子嘛。

……

回到無緣人公寓,在門口能夠看見龍炎的半身像。這種半身像用著被叫做陽炎銅的素材製成,擁有一定程度上麵的神聖屬性的附魔,可以抵禦邪惡的傳聞傳來。

在陽光

天空飄落的雪花落在上麵,卻好像是被融化了一樣化作了水。

水泉在它的腳下凝聚。

格溫想起來了,想起了自己對於龍炎的印象的改變。

從覺得對方應該是那種蹲在冰封王座一萬年不會做一件正事的魔王型的領導者。但沒想到的是,龍炎絕對算得上是所有事情親力親為的‘跟我上型領袖’,其強悍的戰鬥力與優秀的工匠能力,並沒有浪費在後方。

一輛龍炎專用的超級盔甲鬆鼠車,讓他能夠以著十分鍾一個循環的速度,從前線到列車,從列車到前線。

用某種遊戲的術語來說就是,龍炎是個遊走能力極強的源力使者。

格溫帶著滿身的疲勞洗了個澡,換上了舒適的衣服後,就去了咒刃的房間。

……

“好牌,為什麽說是好牌?因為我覺得,你十張牌必然不可能秒了我——”

剛進門,格溫就聽見了咒刃那自信滿滿地聲音以及那‘慘案預告’。

不出所料。

進門後還沒兩秒,格溫剛剛走到她身後,就聽見咒刃發出了慘叫,雙手抱頭,往後一倒。

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格溫的大腿與褲管。

“……嗬,我不穿裙子的。”

格溫說了一聲,伸手拉起了對方。同時對咒刃的對手,說是來幫忙的勞拉小姐問了聲好。

“勞拉姐妹,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你去戰場了嗎?”

勞拉盯著自己看的眼神實在讓人有點不安了起來。

格溫第一次有點意識的伸手擋住自己的肚臍,同時很耐心的把扣子重新扣好。

勞拉姐妹吞了口口水,緩緩吹氣,卻有點像是在吹口哨一樣。

然後露出迷人的微笑。

過了兩秒,她才眨眨眼:“哈啊?你說什麽?”

這人的撅人之力已經在蠢蠢欲動。

格溫控製住跑路的恐懼,和咒刃坐在一起。

“我是說,你最近去戰場了?有段時間沒見到你了?”

“戰場我一直在哦。”勞拉挺了挺胸,得意洋洋,“我在三線那塊兒。”

那是哪條戰線?

格溫看了眼咒刃。

咒刃則做了個口型:崩了的那條。

好家夥,看這人說話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還以為是條好漢,沒想到是跑路的臭狗。

格溫吐了口氣。

感覺這個天有點無法聊下去了。

隻好顫顫嘴唇,直接進入正題:

“聽你說,你最近找到了一個能夠加工藍麵銀,以及修改遺物的大師?”

雖然勞拉進了密偵,但也大多是名義上的而已。

聽格溫問,她一下子就笑了出來,搖了搖頭,頗為賣弄地說道:

“你這說法就不對了嘛,加工藍麵銀?這麽好的材料,傻子都會用;修改遺物?隨便改改也算改嘛;正確來說,我這裏認識一個能夠保證你的遺物隨著用料而得到加強,且得到正麵的修改效果。”

這是嚴謹的,專業的。

格溫一下就有點信了。

眨眨眼,用著讓旁邊咒刃無可奈何的眼睛亮閃閃的樣子詢問道:

“我需要付出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