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鬼殊途
“王……王叔……”看到此時麵目猙獰的王叔,我頓時不能淡定了,麵對一個從小看著我長大,像是親人一樣的長輩,此時變成了這幅恐怖的模樣,在短暫的驚恐之後,我首先的感覺便是傷感,而今人鬼殊途,它是惡鬼,我是一個道士,我們不得不以這種對立的身份見麵。
“小展……”王叔用他那一隻怨毒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我,發出了兩個音節,像是鐵鏟摩擦鐵鍋一樣刺耳的聲響,他那一隻眼睛看的我心神難以安寧,這種被惡鬼凝視的感覺,真的讓人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我渾身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再次不寒而栗。
“是我……王叔……”不管怎麽樣,他都是我的長輩,雖然他此刻變成了一個厲鬼,我也不能上來就用法器招呼他,我們之間還有很深的感情摻雜其中,能夠不動用武力就能平息這件事情,那就最好不過,雖然這種情況出現的幾率十分的渺茫。
“小展……你走吧……王叔不想為難你,我要殺的就隻有一人,也就是你張叔,我是替他死的,他必須要給我償命!王叔再次陰仄仄的說道。
“王叔,你這又是何苦呢?你和我爸還有王叔都是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好的都能穿一條褲子,我知道你死的冤屈,心有不甘,而且還無法輪回轉世,但是此刻侄兒已經做了一個道士,隻要你願意,侄兒願意竭盡所能,給你一場超度,助你輪回轉世,下輩子投個好胎,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你雖然是替張叔死的,但是張叔也不知道那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他那天知道的話,就憑著你們之間的交情,他寧願自己死,也不會讓你去死的,對於這件事情,張叔也很自責,你就給他一條生路吧……”
“嘿嘿……我給他一條生路……誰給我一條生路呢?我同樣也有老婆孩子,為什麽我偏偏要去替他死?從小到大,我一直都處於劣勢,我父母早亡,上學不及他們,工作了一輩子也沒有混個一官半職,而你爹和老張都是我的頂頭上司,就連生孩子,都是他們兩個是男娃兒,而我卻生了個女兒,我知道,他們兩個人一輩子都瞧不起我,而今,就連死,我也死在了他們的前頭,就死在了我用大半輩子辛苦錢剛買的一輛小車裏,我就是要證明比他們強,可是……可是我終於還是輸了……我不甘心!我也不想走,我一定要殺了他,讓他也嚐嚐這種陰陽相隔的滋味!”王叔就用他那張已經極度變形,牙齒都暴漏在外的嘴惡狠狠的說道,每說一句話,就有一股粘稠的血液順著它的嘴角滑落。
我從來不知道,王叔的積怨會有這麽深,一直以來,王叔給我的感覺都是那種不苟言笑,待人溫和的長輩,原來他的心中對我老爸和張叔有這麽多的怨恨,這種恨意估計已經很久了,直到他死了之後,這積存已久的怨恨終於爆發了出來,才讓它化作了一個厲鬼。
我知道,我跟他說什麽都沒有用了,當下便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王叔,我知道我的修為很弱,你也能夠感覺出來,別的我也不想多說,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接不接受我的超度?若是你執迷不悟,就不要怪侄兒無情,我就算拚著一死,也不會讓你傷害張叔的,陰陽兩隔,你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雖說你是替張叔死的,但這就是你的命數,你逃不掉的!”
“哈哈……”王叔突然大笑了起來,一時間狂風大作,白霧翻滾,窗簾被吹的四下飄舞,法台上的那兩根蠟燭被吹的搖曳不定,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
拴在法台上的那隻小公雞頓時就變的無比暴躁起來,從我身子兩側跳了出來,發出了一陣兒刺耳的叫聲,似乎想要立即撲到張叔的身上。
“小展!你將老張的魂魄藏在哪裏了?現在王叔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最好將他的魂魄乖乖的交出來,要不然王叔就連你的魂魄一起吞噬,你爹娘我也一並給殺了!”王叔說著,身子發出了一陣兒骨骼摩擦的刺耳聲響,朝著我這邊挪動了幾步,麵目愈加的猙獰,它的那一隻獨眼立即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說了這麽多的廢話,終究是無用的,原本我以為王叔已經被怨氣完全支配了,但是從他跟我說的這些話中,可以看出,王叔還保留了幾分自己的意願,尚有幾分意誌是清醒的,起碼它一上來沒有對我行殺手,但是它要取張叔的性命的意誌是堅定的,我自然不能如它所願。
看著王叔挪動著身子朝我靠近,我手中的火精赤龍劍微微一抖,暗紅色的符文旋即閃現了出來,一揮手間,我便砍斷了那緊縛著小公雞腿的皮筋,那隻小公雞就像是見到了宿世的仇敵一般,撲棱著翅膀就朝著王叔飛了過去。
一揮手間,我再次砍斷了另外一條皮筋,兩隻小公雞先後都朝著王叔撲了過去。
兩隻小公雞的屬性都是純陽之物,而王叔化作的厲鬼則是陰性的氣場,本來我以為這兩隻小公雞可以抵擋片刻,哪知道這兩隻小公雞還沒有到王叔的身邊,便被它分左右手抓住,張嘴就咬向了那公雞的脖子,隻一口,那公雞就死了一隻,血都被抽幹了,王叔滿嘴的雞毛,這公雞血可是純陽之血,王叔竟然絲毫也不畏懼,當公雞血滑落在它口中之時,陰陽兩種氣場相撞,從的口中冒起了一團白煙,王叔將那隻死雞隨手一丟,緊接著又拎起了另外一隻,放在口中撕咬,它在向我證明,它是有多麽的強大而不可戰勝,這純陽的公雞對它沒有太多的影響,它一邊撕咬著那隻公雞,一邊衝著我獰笑……笑聲是那般的令人毛骨悚然!
慌亂之間,我的手便觸碰到了法台上摻雜著公雞血的糯米,一把抓了起來,就朝著它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