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協議
她還在怔忪間就見他已經下車朝她這邊走了過來,她本能地想要掙脫陳青楚對自己的禁錮,哪知陳青楚卻忽然收緊了力道,而她又喝的暈乎乎的就那樣又被他攬著肩那樣摟著。
冬日裏的夜本就徹骨的寒冷,況且此時又已經是淩晨時分了,略微有些發抖的許流瀲看到他手裏拿著一件她的長款羽絨服朝她走了過來,她頓時覺得心裏有些噴薄的情緒忽然想要爆發出來。
他神色平靜地走過來將那羽絨服罩在了她身上,然後自然地將她從陳青楚懷裏扯了過來,他做這一係列的動作始終沉默著一言不發,陳青楚似被他強大的氣場震住,就那樣任由他將她攬入了懷裏。
等陳青楚反應過來的時候想要挽回她已經來不及了,就隻能緊緊拽著她的一隻手不放,三人就這樣僵持了起來,察覺出了兩人之間雖沉默但卻暗湧著的波濤洶湧的氣氛,她咬了咬唇最終還是自己主動甩掉了陳青楚的手,然後任由他摟著朝車上走去。
陳青楚很顯然沒想到依著她跟陸舟越現在這幅劍拔弩張的關係,他會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就那樣怔怔站在那裏看著她被他摟著上車,清俊的麵容上劃過一絲受傷,然後又是濃濃的傷痛,他從來就是被她放棄的那一個狺。
銀色的車子平穩的在路上行駛著,許流瀲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歪頭看了他平靜的側臉半響,忽然就扯開嘴角冷冷的笑了起來,
“陸老師,您在生氣對吧?”
他回過頭來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專注的開車,她笑得愈發冰冷鈔,
“您手上的青筋一根根都鼓出來快要衝破您的皮膚了,您又何必忍得這麽辛苦!”
她就知道他看到她跟陳青楚那麽親密的在一起不會那麽大度的,可他偏偏又做出那麽一副大度的樣子來,不過就是為了刺激她,讓她內疚,不過就是為了刺激陳青楚,讓他挫敗而已。她恨得就是他這幅心機深沉裝模作樣欺騙別人的模樣!
原本一直行駛平穩的車子猛地一個急刹車停在了路邊,他回過頭來瞪著她,臉上的平靜終於漸漸破裂開來,
“你什麽意思?”
她嘴角揚起嘲諷而又惡毒的笑,
“我的意思是,您要是生氣就發泄出來,打我罵我或者是撕裂我都可以,但就是求您別在那兒演戲,因為您這幅心機深沉演戲的樣子讓人看了惡心!”
她說道最後幾乎是嘶吼出來的,她再也受不了他這幅樣子了,感覺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接一場的欺騙和故意偽裝的演技,她的世界很簡單,受不了這樣夾雜著陰謀詭計的愛情。
他的怒氣終於全盤爆發,伸過手來捏著她固執而又可恨的小下巴狠狠地吼,
“許流瀲,你找死是不是?”
她也不顧下巴傳來的疼痛,繼續嗬嗬的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來了,
“您看您看陸老師,這才是您本來的麵目吧?您要是早這樣不就好了嗎?您要是早說你想得到我不就好了嗎?何必要在高中的時候就去逼走陳青楚,何必要在半年前去陷害我爸?”
她要是早知道他這般惡毒,她或許會早早就妥協了,那樣就不會害了陳青楚遠走美國三年,就不會害了她爸莫名遭受一場無妄之災。
陸舟越已經被她氣的恨不得要掐死她了,他收緊手上的力道止不住的怒吼,
“我早沒跟你說嗎?你答應我了嗎?你還不是愈發變本加厲的跟那個陳青楚秀甜蜜?”
她死死咬著唇不說話就那樣流淚固執地與他對抗,他也瘋了,腦袋充血地說著惡毒的話,
“好!過去的就暫且不說了,現在,那麽現在,我說我要你,你給嗎?你願意嗎?”
昨晚對她用強,他心裏一直內疚著,卻也在氣著,氣著她的不情願,所以今天暴怒之下不由得就說出了這番話來。
她顯然很受傷,愣了一下之後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濃,與那嘲諷同時並存在她的眼底的,是被羞辱的沉重的心痛,她看著他,被咬的齒印深嵌的唇顫抖著開啟吐出了一個字,
“好!”
說完之後她又推開他捏著她下巴的手看著他冷冷地問,
“你現在就想要嗎?”
他僵直著身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那樣看著她眼中蔓延著的恨意而死死抿著唇不說話,既然要痛,那就大家一起痛吧,他也想要看看,她的誠意到底有多少。
她再次咬住唇,哆嗦著抬起手去解自己的衣扣,先是剛在他罩在她身上的羽絨服,然後是她原來穿著的大衣,再是她的羊絨衫,最後是……她貼身的黑色內衣,她邊一件一件地緩慢而又沉重地脫著,邊抬眼狠狠地瞪著他,眼底滿是惡毒的恨意。
他也不躲閃,就那樣直直與她對視著,直到她連她上身最後一絲遮擋也褪去同時跟著淚流滿臉的時候,他才猛地別過頭打開車門大步就衝了下去,本就有些沉重的車門被他摔得震天響,在車門關上的那一刻,她拉過自己的衣衫來裹住自己放聲大哭了起來。
陸舟越煩躁的狂奔下車之後就站在路邊掏出煙來大口大口的吸了起來,再不下車說不定他還真能就那樣要了她,外麵極冷的溫度讓他被怒火焚燒著頭腦冷靜了幾分。他仰頭看著清冷的月色,邊抽著煙邊平息著自己的情緒。
是的,她罵得對,他向來就是喜歡喜怒不形於色,多年來的商場打拚讓他不得不漸漸習慣在不動聲色間運籌帷幄,隻是他沒想到他的這些手段用到感情事上來會傷她這麽深。
剛剛他說那些惡毒的話也是言不由衷的,為什麽會這樣?他明明那麽深愛她,為什麽現在兩人會走到這般互相傷害的地步?難道,他們真的走不下去了嗎?難道他六年的執著真的要就此終止嗎?
就在他壓抑苦悶地想要仰天大聲嘶吼的時候,不遠處的車門砰的一聲被打開,就見她胡亂裹著衣衫衝了下來蹲在路邊狂吐,他想起剛剛接到她時她喝的醉醺醺的樣子趕緊大步衝了過去蹲下身來扶著她,她或許是吐得沒有力氣了吧,也沒有拒絕他,最後吐完了的時候她直接無力的倒在了他懷裏。
抱著她回到這裏,用他的羽絨服將臉色有些難看的她裹緊然後踩著油門一路往家狂奔。明明沒有什麽酒量,卻還故意氣他跑來酒吧喝酒,他有些後悔自己在她出門的時候沒有攔下她了。她到家之後又衝到洗手間吐了一番然後才倒在**沉沉睡去,他在她旁邊守了一晚上,緊緊摟著她生怕她會消失,從那件事事發到忙活連素後事的那些天直至昨夜,他都不曾這樣擁著她入眠過。
或許是這些天來他太過於疲憊了吧,他就那樣擁著她竟然一覺睡得深沉到了天亮,等他醒來的時候她卻早已不在身邊,他驚得一下子就從**坐了起來喊了她一聲,
“流瀲?”
沒有應聲,他的心忽然慌亂了起來,起身胡亂套了件衣服就打算下樓找她,卻在一旁的床頭櫃上發現了一份擺的整整齊齊的文件,他強忍住心底那股不好的預感彎腰拿了過來,“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瞬間轟地他大腦一片空白。
一直都固執地以為,她說得離婚隻是就那樣說說而已,不會真的去付諸行動的,一直都以為,隻要他不請律師擬離婚協議書,她就不會離婚,可是、可是、可是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心痛的連呼吸都沒有了,整個房間裏就隻能聽到他一點點將那份協議在掌心捏碎的聲音。
床頭櫃上還有另外一張紙條,明明是薄薄的一片紙他卻似乎已經沒有力氣拿得動它,就重重坐在了床頭抬手將那紙條撥了過來看,是她的字體,冷漠無情如她的人,
“離婚協議我已簽好字,我出去走走,希望回來後我們之間的事能有個了斷,你那裏我不會再回去了,你簽好字後寄到以前我媽住的地方就好了,謝謝!”
字字句句如利劍刺入他的心髒,他看完之後直接大吼了一聲然後一把將那紙條撕了個粉碎,撕完之後似乎還不解氣又拿過那份離婚協議來一股腦兒撕成了碎片,然後拿過手機來就撥通了她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起,而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他的耐性早已耗盡,所以電話接通後他劈頭蓋臉地就吼了一通,
“許流瀲,我不放手你休想離開!”
電話裏那端卻半天都沒有聲響,他心裏咯噔一下就聽陳青楚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那端傳了過來,
“陸老師,您這又是何苦呢?她都這樣迫不及待的要逃離你了,你又何必苦苦緊逼?”
就這樣虐著,痛著,多好。
其實兩人走到今天這地步,老陸也有錯,他步步緊逼,逼得她喘不過氣來隻會更加想要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