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放過我 番外——仲夏夜微涼(16)

她隻顧著慌亂地在那兒想著這些,都忘了要接電話,直到那鈴聲響過一遍之後又再次響了起來,替她拿著電話的他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試探地問她,

“你要不要接?”

她有些為難地低頭看了看兩隻手中已經化掉一半的冰激淩,他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為難伸出手來將她手中的東西接了過去,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騰出手來接起了電話,悌

“喂……”諛

“猜猜我現在在哪兒?”悌

沒有稱呼,沒有寒暄,盛瑞的語氣熟稔的就像他們依舊是那對熱戀的情侶一樣,仿佛他們之間那些不愉快的往事都不曾發生過。。

“在哪兒?”

她的大腦完全停滯在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之後,隻機械地隨著他的話語問著,盛瑞的話語間有一絲絲的溫柔,

“溫城機場!”

她有些懵,一時想不通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盛瑞開始輕輕的笑,笑聲中有她熟悉的隱約的寵溺,

“我考上溫城的公務員了,這幾天上任!”

他不解釋還好,他一解釋她比剛才還懵,大腦完全消化不掉他這些話的意思,盛瑞似乎也知道這樣的答案會驚到她,他沒再多說什麽,隻歎了口氣認真說道,

“微涼,分開的這些日子,每一天我都在對你的思念與煎熬中度過,也正是因為你的離開,我才發現自己離不開你,所以我卯足了勁兒,考到了這裏來。我不會再顧忌家人想讓我攀龍附鳳的想法,我隻想跟我愛的人,長相廝守一輩子!”諛

夏微涼的眼眶一下子就酸了起來,她微微揚起了頭努力眨著眼睛將那些洶湧而又諷刺的淚水生生給逼回眼眶裏,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嗬嗬!恭喜你考上公務員!”

盛瑞沒有心情理會她語氣裏的疏離,隻有些焦急地說,

“微涼,你住在什麽地方?我打個車過去找你,我們見個麵好嗎?我很想你!”

夏微涼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才沒有讓淚水流下,才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說出這些話的,

“不好意思我已經結婚了,可能不太方便這麽晚了出去跟別的男人見麵!”

她說完之後不待對方反應便急急掛了電話,她根本就沒有勇氣聽盛瑞會是什麽樣的反應,一抬頭就看到正幫她拿著兩個冰激淩的麵色有些不善的男人,她有些尷尬而又故作無所謂地衝他笑了笑,然後一把奪過其中一個大口大口就吃了起來。

因為吃得太急,冰涼的溫度涼透了她的唇齒,順著口腔直入五髒六腑,一下子就將她的全身都冰凍地僵硬了起來,連牙齒都止不住地打顫。

江仲遠看了一眼她這幅狼狽的樣子,不動聲色地發動起車子然後淡淡開口,

“剛剛我的話還沒說完,夏微涼,我覺得跟你做一對真夫妻,其實也挺不錯的!”

這是他剛剛要對她說但卻又被電話打斷的話,他有著軍人特有的敏銳觀察力,他看透她大大咧咧看似粗俗的舉止下暗藏著的是大智若愚的智慧,他看穿她故作堅強的外表下有著一顆比任何人都敏感脆弱的心,比如此時。

他也有著軍人的坦**,他不掩飾自己對她有好感。雖然隻接觸了這麽短的時間,雖然在一起他總是頻頻被她氣到吐血,但心裏,卻是從未有過的輕鬆與舒坦。

他一直覺得他喜歡的應該是那種談吐溫柔舉止優雅的女子,就像他媽一樣,但現在才發現,原來他喜歡的是,這樣的真實與自然。

夏微涼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口透心涼的冰激淩卡在喉嚨裏嗆得她眼淚都出來了,幸虧前麵就經過垃圾箱了,她趕緊抽了紙巾過來狼狽了擦了下嘴然後搖下車窗連同手中差不多化掉的冰激淩一起丟進了垃圾桶。

在盛瑞和他的連番刺激下,她隻覺得整個人都要崩潰了,這要是換做平常,他這樣說,她一定會伸手去試試他的額頭,然後調侃他,

“親,你沒發燒吧?”

可是這會兒,她一點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她亂了,從剛剛他刻意靠近她親吻她的那一瞬開始,她就亂了,她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麽了,說好的相敬如“冰”呢?

不過她還沒有時間去想太多電話就再一次響起來了,她看都沒看的就按掉了掛斷鍵,肯定是盛瑞打來的,她現在不想麵對這些事情,她隻想找個角落躲起來安靜一下,盛瑞鍥而不舍地一遍又一遍地打,她索性直接關機了。

她疲憊地閉著眼靠在椅背上,身旁的男人在說完了那句讓她心思大亂的話之後便不發一言地沉默地開著車,深色的邁巴.赫在夜晚的城市中穿梭而過,她根本就猜不透他現在在想什麽,她也沒有心情去猜,她隻覺得他還真是沉得住氣。

車子在經過一處霓虹閃爍的地方的時候,她的眼前驀地一閃而過盛瑞溫潤的笑臉,她有些恍惚地就開了口,

“江仲遠,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身旁那人的聲音不用於她的沉重,一如既往地平靜,

“我想你需要明白一件事情,你跟我這屬於軍婚,如果我不同意,你再怎麽

反悔也沒有用!”

她心裏咯噔沉了一下,夏微涼啊夏微涼,虧你還天天自詡為言情小說家呢,虧你還天天看高幹文呢,你怎麽就忘了這一點呢,軍婚是受國家法律重點保護的,現役軍人的配偶要求離婚,須得軍人同意。她當初答應這場婚姻的時候,怎麽就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睜開眼看著他急急問道,

“可是你不是說會放我離開的嗎?難道我要跟你糾纏一輩子?”

“我是說過會放你離開,但是你給我仔細想想我說的前提條件是什麽!”

他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但卻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嚴厲和冷凝,她想起他說等他奶奶過世之後她才可以自由離開,她抬手抹了把臉整個人又頹然跌回了座位裏。

“現在我們婚禮都還沒舉行,你就想過河拆橋?”

他的語氣裏開始有了嘲諷的意味,她壓下心裏的那些不適別過眼看向窗外的夜色,

“對不起,我有些衝動了!”

是的,是她衝動了。她明知道跟他的這場婚姻,就算有再多的不情願,走到如今這一步也早已沒了回頭的餘地了,卻還是自欺欺人的問了那樣的話。

可是也請原諒她的衝動,原諒她在初戀男友忽然造訪的時候一時衝動說了這樣的話,她承認她不曾真的放下過那段感情,她承認她心裏還對那個人念念不忘。

他沒再說什麽,但是她卻感覺出來他似乎在生氣,因為她的話音剛落下一直在平穩行駛著的車子就驀地加速,然後在夜色中以颶風般的速度疾馳而去,因為加速的動作太突然,她都被差點被甩出車窗外。

她卻也已沒有任何心情沒有任何力氣跟他對抗,隻沉默地坐著。車子最終停在她家樓下,她提著自己的東西下車,剛想跟他說聲謝謝,他卻是抿了唇一踩油門再次呼嘯而去,她歎了口氣轉身上樓。

回去之後她躺在**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開了機,因為她覺得她一味的逃避也不是個辦法,盛瑞都已經考到溫城來了,他們早晚有一天都得見麵麵對這些問題。她已經這樣了,她不該再耽誤了他。

可是胸口為什麽會這麽痛?也許對她來說,最痛的不是他們之間如今這樣的處境,而是她曾經以為他放棄了她,卻沒想到他一直在為她努力奮鬥著,要知道溫城是全國一線大城市,溫城的公務員不是那麽好考的。

可又是為什麽?為什麽他沒有把這些話對她講清楚?如果他說了,她一定會死心塌地的等他。可在他們分開的這半天,他音信全無,她心灰意冷,所以才有了跟江仲遠的這場荒唐的婚禮。

如果……如果他們把一切都說開……如果……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的如果?

短信提示響個不停,都是盛瑞的未接電話還有他打電話未通之下發來的短信:

微涼,剛剛一定是我聽錯了!

嗯!一定是我聽錯了!

為什麽不接電話?你告訴我是我聽錯了好不好?好不好?

微涼……微涼……

微涼我愛你,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

好多好多的短信,漸漸讓她看的就模糊了雙眼。

真的真的真的很抱歉,這幾天因為要準備太多東西,忙得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