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舟越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過雖被隔在了洗手間的門外,但剛剛他還是眼尖地發現了她那半邊臉的不對勁兒,就皺眉上前敲了敲門,
“流瀲,你臉怎麽了?”
聽秦姐說她今天沒出去,中午也幾乎沒怎麽吃飯,他開完會就急急趕了回來。
許流瀲捂著臉躲在洗手間裏煩躁地走來走去,聽他那樣問她想昏死過去的心都有了,上來就問她臉怎麽了,肯定是看出異樣來了,該死的他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他晚回來一會兒的話她還能躲到學校去。
她懊惱地又去鏡子前照了照,便垮著臉一屁股坐在了馬桶上,整個被毀容了,這對向來極其注重自己形象的她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她自己看著都覺得驚悚和沒法見人,更何況是他了。
你說他一個外人,看到她這副傻.逼的樣子……她想想就覺得崩潰,這真是太有損她的形象了!因為不愛所以她一直將他當做外人,即使他們已經有過那麽親密的關係了。
“流瀲?你到底怎麽了?開門讓我看看!”
他的聲音繼續在外麵響著,她覺得愈發的煩躁,牙根處更是鑽心的疼,一直疼到耳朵又蔓延到太陽穴。
“許流瀲!”
他重重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她心知躲不過了捂著臉硬著頭皮起身走了出去。
她想起不知道哪裏看到過一句話,說是當一個女人把所有傻.逼的麵貌都暴露在一個男人麵前時,除了嫁給他就隻能殺了他了。
正好符合她此時的心境,懊惱地特別想殺人,後來她想想,既然她已經嫁給他了那就沒必要殺他了。
打開門出去,他沉著臉一把拉下她捂著臉的手,在看到她腫起的半邊臉之後,他生氣地丟給她兩個字,
“胡鬧!”
然後抓著她便往外走去,她又不敢張大嘴大聲說話,就跟在他身後哼哼著,
“我不要去醫院!”
他回頭狠狠瞪她,
“臉都腫成這樣了你還不去醫院!”
她被他瞪得有些懼意,低下頭嘟囔著,
“去了醫院也沒用……”
她可是知道這牙疼的滋味,無藥可治,非得要等到這疼勁兒過去了才能好,隻能生熬著。
最終的結果是她還是被他塞進了車裏載著去醫院,他老人家決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更改。她坐在車裏疼得幾乎要蜷縮在座位上了,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幽幽說道,
“許流瀲,我真希望我是你那顆智齒,至少……我難受,你也會疼!”
他的語氣裏有些許的自嘲,些許的無奈,些許的淒楚,正痛得死死抱緊自己的許流瀲聽了眼眶莫名的一陣發熱,她將頭埋進自己的胳膊間用力眨著眼,別讓那莫名其妙的眼淚掉下。
依舊是在唐煜寒的醫院就醫,牙醫看過後說她這智齒太頑固了,都長了兩三年了還是隻冒出了一點頭,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拔掉,那樣以後就再也不會疼了,但是就算要拔,也要等到現在的炎症消下去之後才能拔,換言之,她得繼續這樣疼著。
而且牙醫還說,她另外一邊的那顆智齒也有發炎的跡象,最好到時候一起都拔了,他聽了之後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那就等過幾天消炎了一起都拔掉!”
“我不拔!既然它們長在我的身體裏就一定有它們存在的價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一聽到要拔掉它們她忽然心痛的要命,舍不得。
那牙醫很認真地對他說,
“許小姐,智齒是我們所有牙齒中長得最晚但是掉的最早的牙齒,若是它們老老實實的還好,像你這種發炎這麽嚴重的,折磨的人死去活來的,留著它們實在沒有什麽意思!”
“可是一旦拔掉了它們,我以後就再也無法擁有它們了……”
她垂下眼喃喃說著,心裏像有什麽東西在撕扯著。
她最近是不是太敏感了,怎麽一顆智齒她都能想到陳青楚?她覺得,陳青楚就像她的那顆智齒,明知道它們的存在已經沒有什麽價值了,明明每天都折磨她折磨的死去活來,卻還是舍不得,舍不得它們曾經屬於過她的那些日子,舍不得曾經與它們相依為命的那些日子。
耳邊響起一道冷冷的嗓音,
“你舍不得人家,人家可不一定舍不得你,人家早已另有所愛了也說不定呢!”
她愣愣地抬頭看向他,然後又抿起了唇垂下眼不再說話。他這話意有所指她聽得出來,可是即使他都說的這麽直白了,她依舊不肯相信,她的青楚會有別人。
她以為,她堅守著那些甜蜜的過去固執的不肯動搖,別人也會這樣。即使她已經成為別人的女人,她也不曾動搖過半分。
那牙醫看著兩人各自怪異的表情,嗬嗬笑著打破沉默遞過一張方子來,“許小姐,您現在這麽嚴重的炎症,我建議您打點滴消炎止痛,這樣能比吃藥好的快一些!”
她還沒等發表意見,他就已經替她決定了,拿過那牙醫手中的方子轉身走了出去。
方子上寫,點滴要連著打三天,每天一個小時,三天後如果不疼了就不用打了,若是還疼那麽就要繼續。不過就是掛個水,還給她單獨整了個房間,看來這醫院裏有熟人,還真是待遇好。
掛上了水之後小護士就退了出去,一時間偌大的病房裏隻剩下了她跟他兩個人,他拖過椅子來坐在她床邊,她捂著臉看了他一眼又尷尬地別開了眼,她本就毀容了他還坐她這麽近,誠心讓她坐立難安是不?
“行了,別捂著了,一直擎著手不累嗎?”
他有些無奈地說她。
自從那半邊臉腫了之後,除了剛剛牙醫給她檢查的那會兒之外,她的手就一直捂著那邊臉,聽他這樣說她不由得懊惱地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愈發捂得更緊。
他被她孩子氣的舉動弄得臉上有些笑意,語氣卻是極其的認真,
“就算你那邊臉也腫了,我也覺得你最漂亮!”
許流瀲的臉一下子就緋紅起來,她沒想到她都這麽狼狽了他還在那兒打趣她,晶亮的眼底頓時有一簇叫做惱羞成怒的小火苗熊熊燃燒了起來,使得她的眼睛看起來更加有神。
他倒是不介意她的怒目相對,就那樣目光灼灼盯著她,沒一會兒她就堅持不下去了,忍著痛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你公司裏一定很忙吧,不如你先走吧,一會兒打完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他眉一挑,
“再忙也能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來陪你!”
他說得再自然不過了,她看著他堅毅的眉眼忽然就想起了陳青楚那個匆忙掛掉的電話,心裏頭不由得長長歎息了一下,垂下眼不再說話。
一個小時的時間,說長也不長,可是對於既要忍受牙齒疼痛又要忍受他的注視的許流瀲來說,那簡直就是度日如年。或許是察覺出了她的別扭及無聊,他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
她看了一眼他那塊時下最流行的手機,有些不解地抬眼看著他,他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滑動解鎖,
“拿這個玩兒吧,可以上網也可以聊天!”
她的手機是那種比較古老的款式,隻能打電話發短信什麽的,這樣無聊的時候根本就不能打發時間,他按了一會兒然後說,
“你幹脆看小說好了,那個夏微涼不是在網上寫小說嗎?她的筆名是什麽,我給你找她的小說!”
許流瀲想起夏微涼說要把她跟他的故事寫成小說的事,嚇得一把奪過了他的手機從牙縫裏嘀咕出幾個字,
“不用了,她的風格不是我喜歡的,我看別人的好了!”
奪過來之後又覺得不好意思,
“我玩你的手機那你幹什麽?”
“我看你就行了!”
他目光幽深地盯著她嘴角噙著笑說,她差點吐血,一把將手機又丟給了他,
“那還是算了吧!”
他低低笑著又塞到她手裏,從口袋裏拿出另外的手機來,
“你拿著玩吧,我用別的手機出去打個電話!”
然後便起身走了出去。
今天先更一章吧,明天補上另外的一章。
端午節快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