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黑寡婦有毒,兩人還是出手了,竭力纏住四魔王,而王九打開了結界,硬承了兩道大魔王的攻擊,砰!!結界顫動,直接出了裂紋。
真可怕,九級的結界在大魔王看來也就是普通的防護罩似的,都扛不住第三下,但王九已然掠出,要逃了?
她會逃的,而且不會管他們兩個大男人死活。
兩人也做好了死戰的準備,結果…結果四魔王一看王九要跑,迅猛追過去了,轉眼把王九死死圍住。
忽然就“安全”了的兩個大男人:“…”
他們能說什麽呢,隻能再次衝過去,但就在此時,閃到樹杈上的王九瞧著巫氣森森呼嘯而來的四大魔王,那一刹那,她幾乎必死無疑。
蔡吾君兩人來不及的,來得及也扛不住。
她,今天早已是牢籠中的獵物。
不過還好四大魔王似乎無心擊殺她,隻為活捉,控製了殺傷力,否則他們這三人都堅持不到現在。
所以…廣鏡跟青瞳兩大魔王從兩個方向祭出一片羅網道具,散發著紫金光暈,顯然真的要活捉王九,而骷髏跟厭悔兩人則是來攻擊王九,牽製她的行動。
電光靈影,黑氣凶煞,羅網遮天,在大雨磅礴中,王九往上看到了它們罩下,身形往後退,但骷髏的攻擊也從後背來…
轟!!
骷髏忽然被一刀劈飛,落地後,朝攻擊自己的魁梧身影嘶吼。
“厭悔!!”
廣鏡跟青瞳一驚,操控的羅網已然落空,因為王九沒了牽製,已然山壁開來,輕盈落在一塊石頭上,她眸色微熏,打量著四魔王,似笑非笑。
彼時,攻擊了骷髏魔王的厭悔一如既往沉悶冷漠,也不言語,隻是擦拭著手裏的刀。
蔡吾君跟宋隱對視一眼,這是?
廣鏡大魔王是最狡詐靈活的一個,他見到這一幕,凜然道:“難怪明知我們四人到了四川,也明知鳳凰山凶險,你還是來了,果然是有底牌的,厭悔就是你的底牌。”
“底牌?”山中有風來,卷帶著血腥氣,王九拿出了藥劑,淡淡道:“作為獵物,哪裏敢說自己有什麽底牌呢,也不過是竭力掙紮的一點勇氣罷了。”
這是林邕給她的藥劑,也是黑巫組織乃至國外某些勢力這些年一直想要得到的至寶。
哪怕它現在是不完整的,但依舊展現了強大的力量。
廣鏡垂眸,眼底幽深,“你對林邕並不信任,對官方也是,所以沒有提前使用這個藥劑,若非林邕已死,我們也真正落入你現在謀算的局麵,你也絕不會使用它。”
“而厭悔早已是你的人,當年,周善人等人覬覦你身上的力量,對你進行實驗,當時,他也在地下室。”
蔡吾君聽到這話,猛然想到當日廣鏡顯現出來的影像,除了周善人等人之外,的確有一個麻木的少年。
那個少年就是厭悔。
他跟王九逃了出去,但他後來又回到黑巫組織,充當了她的內應,也當上了四大魔王之一。
現在,人皮麵具之下恐怕早已不見那個木訥少年的樣貌,但無疑,他是王九安插的狗。
有這樣的底牌,生性謹慎的王九才會來鳳凰山,否則四川的存亡,林邕的生死,這些都關她何事?
一個林邕憑著次等的實驗藥劑都可以跟一個大魔王周旋許久,若是王九用了,絕對可以硬剛一個大魔王,並且在兩個大魔王聯手之下不死。
難怪她一直平靜從容,連偽裝都不屑了。
但,饒是如此的底牌應該也不足夠,如果柳無刃是一個喜歡把勝局拿捏在80%的人,那麽王九就是兩20%都不願意冒險的挑剔之人,所以…
“靈脈?”思維極端靈敏的蔡吾君剛一頓悟,那個反叛的厭悔大魔王伸手拿出了一團靈脈。
磅礴的靈脈能量氣息壓製了所有力量屬性,什麽巫力,什麽靈力,都在這種最純粹的天地力量之下如同菜雞。
這靈脈必是九寨溝等地域的,什麽大預言師,什麽黑巫組織,什麽不死族,什麽叛徒,其實最後拿到最大好處的是她。
所有靈脈+一個蝴蝶穀的不死族資源,這些都是她的。
如果蔡吾君在某天晚上能瞧見某人洗澡,估計也知道這位大魔王跟王九不是第一次見。
哪怕一兩分鍾前,這個女人還一本正經說自己沒見過魔王。
轉頭一頭魔王就是她家養的了。
這女人,嘴裏沒半句真話。
不過左手藥劑,右手…右手邊的魔王操控靈脈。
她已然掌控所有。
三大魔王凶氣凜然,但並未外放,顯然在戒備,正準備爆發,因為哪怕資源跟靈脈都在王九手裏,三個魔王的力量也是最強的。
必須在她服用藥劑之前動手!
三大魔王無需串聯,猛然發動,同一時間,厭悔跟蔡吾君兩人也動身過來阻攔三大魔王,也給王九服用藥劑騰出時間。
王九從沒慌過,眼看著他們廝殺,自己則是穩穩打開藥劑瓶,喝下了藥劑。
一滴不剩。
它入喉,冰涼溫潤,沿著食道進入胃部,然後…冰涼變得沸騰。
沸騰變成了灼燒。
蔡吾君這人穩重,哪怕眼前局麵看似把握在己方手中,但隻要沒到最後以部,他就怕有轉折。
這藥劑的作用到底多大?是否會讓王九的實力暴漲?
蔡吾君剛想到這裏,忽然看到王九表情變了,痛苦地扶住了山壁,皮膚下麵蔓延恐怖的黑紋,而她的雙目也爬上了猙獰的血絲。
“怎麽回事!!宋隱,其餘使用藥劑的人也是這般反應?”
宋隱也有些慌,“我不知道,但不應該啊,這是基因藥劑,是升級基因的,而且給王九的應該是最優版了,我聽說的那幾個使用者並無這樣的危險性…”
那怎麽獨獨王九這般反應?不像是升級基因,倒像是…
王九伸手撫住了嘴角,口中吐出的血固然嫣紅,但血紅中夾帶一條條黑氣。
這是巫血之氣。
她喘息著,仿佛無限痛苦,猛然看向廣鏡等人,“這是…”
蔡吾君忽然看到了什麽,“小心!”抬手就是一條金屬鎖鏈,但慢了一步。
剛剛王九好像已經想到了什麽,瞳孔一縮,身體要避開,但她也慢了一步。
身後意念形成了的一柄山林元素長劍從後背穿透了她的心髒。
帶血,淋漓。
蔡吾君跟宋隱呼吸一窒。
一個人,從她身後緩緩站了起來。
原本,他應該是一具屍體。
巴蜀大領地,頂級屏障還在承受,諸多魔法跟弓箭塔不斷射擊,但聚集的不死族越來越多,已然超過了百萬級的數量,整個大領地就如同科幻片裏麵的喪屍圍城,所有人都成了被包圍的獵物。
攻防線若破,局麵就很難挽回了。
在這樣高強度的消耗下,眼看著敵人越來越多,鳳凰山那邊的靈脈守護結果也未可知,眾人的心理壓力巨大。
寧坤歸問了柳無刃,甚至有人去問沈綰。
沈綰消耗很大,臉色蒼白,並未直接回答,而柳無刃卻回:“我相信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咦,這回答很自信啊,眾人的心剛被穩定下來,就見到鳳凰山那邊鬼哭狼嚎,凶氣呼嘯,整個山林上方都像是被黑暗力量全方麵製霸了。
眾人:“???”
柳無刃:“…”
王樹是個歐皇,但有時候是負麵集合體,各種烏鴉嘴,也從不樂觀,一看鳳凰山那景象就炸了,“臥槽!這看情況要遭啊,謝哥,咱要不要做些什麽啊?!”
嘴上說我師傅不會需要我這種菜雞徒弟的幫助,可真擔心起來,素來苟活的王樹也恨不得騎著大蝴蝶轉眼趕到鳳凰山廝殺一場。
不斷釋放聖光的藺歸晚目光遙遠,她一向能一心多用,已經從柳無刃跟沈綰的言行舉止中判斷出了一些信息。
鳳凰山的局麵不對,他們並無把握。
是因為四魔王帶來的不穩定性麽?不像,她篤定已王九的心性,如果肯去涉險,必然做好了對付四魔王齊至的準備,如果局麵不穩,那說明有四魔王之外的突**況。
誰是那個突**況?
藺歸晚抿抿唇,眼前似乎閃過往日那個寡言木訥看起來很普通的同桌此刻正在廝殺的樣子。
她心裏總藏著一件事,這件事不堪對人言,因為敏感,因為隻是她的懷疑,而懷疑如果出口,很可能會成為一種偏向,影響他人的判斷。
隻是假若真的不說,她又怕影響結果。
沒有證據,隻是一種直覺,她甚至無法去求證,萬一對方真有問題,但現在已然大權在握,貿然刺探會引起對方有所動作,她自身生死無所謂,可會連累孩子,還有拖累同伴。
她已非血氣方剛的少年人了,成年人,必然審時度勢,哪怕再難受,也得考慮萬全,所以她隱忍不發。
但最終也會做出合適而正確的選擇。
所以,她剛剛私聊了謝律。
謝律聽了她所說,沉默了三秒,回了一句:“你可告訴過她?”
以他對藺歸晚的了解,這位乘務長小姐姐素來有臨危處理的極端冷靜能力。
藺歸晚:“昨天見過林邕,我就跟她說了,因為覺得以她的心性,被誤導的可能性不大,最多當做參考。並且,她好像早已知道我跟林邕的關係——至少比我早。或許當年她就徹查過林家的人吧,這也符合她的作風。”
謝律陷入沉思,藺歸晚跟林邕早年是同桌關係,而林雋對藺歸晚的覬覦很可能是受林邕的影響,不管是出於嫉妒,還是年少時對藺歸晚的一見傾心,以林雋的偏執好強,加上自身隱疾的偏激,長大後對她有極端行為都有跡可循,這不是把責任歸咎於林邕,而是聯通了其中的影響力。
剛剛,藺歸晚跟他說在林雋死的時候,她能從林雋死前的眼神跟語氣,判斷出對方的幾分惡劣,這種惡劣是針對她跟王九的。
因為那句話——平庸既是原罪,嫉妒也是。
什麽嫉妒?誰背負原罪?說的是林雋自己麽?
不,可能也是林邕。
可能是對王九的嫉妒,對所有天才,以及對她丈夫的嫉妒。
她丈夫的死,真的隻是意外麽?
藺歸晚想到林雋死前那嘲諷惡劣且飽含暗示的笑,心髒仿佛被揪住了。
可她又想到假如王九早知詳情,理當也有防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