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也不是很尷尬,用係統的話說就是：一個逆襲的龐大古老黑暗家族掌門人，一個頂級間諜特工出身的異時空王者，一個…一個,嗯，無法描述的女人。
目光相對一會後,傳送來的客人沒說話，冷豔,清傲,哪怕看出青河非同凡響，也保持了禮儀上的矜持跟克製。
倒是王九看了看，對青河道了一句：“柳無刃安排的？這算是體貼你，還是體貼我？”
青河不置可否,“總歸是個尚有風度的領主。”
說完，她也無意多言,隻轉身進了屋,門窗跟窗簾都自動拉上了。
王九也沒坐在**，這樣不禮貌,她站起身來,走到桌子前麵給羅伊族長倒了一杯水,也放了一檸檬片。
認識這麽多年,也曾狼狽為奸算計過利益,大抵還是了解對方喜好的。
“這麽突然來找我,不止是送個小本子的事兒吧。”
跨區傳送的卷軸可是一個天價。
羅伊坐下，接過杯子,沒喝，放在一邊，手指卻沒脫離杯子,細長的手指摩梭著杯沿，似乎跟著檸檬片漂浮動彈的軌跡而微微動。
“歸來的事，你怎麽看？”
她沒提當下最緊要的不死族戰爭，說明她那邊同樣奪得了勝利。
於羅伊看來，這些第二時空歸來者才是麻煩
王九抬頭，“合作？”
羅伊：“如果殺得過，誰願意合作？”
王九笑了，“看來是真的想獵殺這些尚處於虛弱期的歸來者，想拉我入夥？”
羅伊今日穿著十分隨意，長褲，黑色真絲襯衫，本就冷豔的姿色越顯淩冽逼人，但一雙冰色瞳孔既冷如冰川，又清澈如蒼穹。
“以前我提合作，你沒拒絕，我想看晚上你會不會拒絕我。”
羅伊不急，提了建議後，也以西方大貴族的矜持等待王九回應。
結果她等到了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
“等我辦完一件事回來，再來看下這些客人的虛實。”
羅伊是同屬於天才階層的人物，她能通王九的一部分思維，所以拿起杯子後喝一口，咽下，她就道出了王九的一些盤算。
“讓一位第二時空的王者入駐你的領地，一來是肯定對方的人品，二來是肯定對方的實力，在兩方各取所需的條件上，你好在這些歸來者對我們本時空領地有巨大威脅的基礎上，好離開去辦事，而這種離開必定十分遙遠，且有一段時間不能回來——你是要脫離本時空，去其他時空？現在就打算去救你家老太太？”
以羅伊西方人的思維跟表達習慣，她應該尊稱林姿教授，可她沒有，而是用你家老太太來代替，說明她骨子裏知道王九愛聽什麽話。
並且她願意說這樣的話。
王九沒有否認，反而笑了笑，坐在椅子上，身體舒展，閑散又性感，卻帶著幾分悵然。
“喂，羅伊，你有過老是想夢見，可又不甘於隻能夢見的人麽？“冰色瞳孔微怔，沉吟片刻，回：“有。”
王九：“你媽媽？”
羅伊單抵著臉頰，說了一句德語。
翻譯過來，就一個單字。
人稱代詞。
王九沒有多動容，笑了，回：“謝謝。”
羅伊不以為然，也不在乎她的反應，也沒打算跟王九為這個抒情的話題繼續發泄情感，隻說：“那等你回來。”
然後她把小本子遞給王九，王九接過去時，羅伊忽收斂了下神色，略猶豫，但最終起身，對王九彎腰，“對不起。”
這麽一個高傲極致的大貴族，愣是彎腰道歉了。
就好像她的國家，她所在的貴族統治階層當年橫跨世紀的懺悔之風。
高傲，卻也知榮辱。
王九捏著小本子，神色在那一瞬間既沉定，無波瀾，又似乎泛起些微漣漪。
這個小本子裏記錄著她的生母是如何被迫害，如何被困於慘淡而殘忍的一生，連著她也受困於那樣的天命。
羅伊見過了，哪怕她跟那位老本羅伊族長亦有血海深仇，但骨子裏的血脈總會承受一些惡業。
王九手指撥動了下小本子，頁麵颯颯翻過，最終，她笑了笑。
“不管是今夜聊的事，還是這個小本子，都可以通過交易跟社交私聊完成，你既已看過裏麵的內容，還敢不遠萬裏來送人頭，是以為如今你還是我對手，還是以為…”
“我不忍心殺你？”
她上前一步，伸出手，輕輕扣住了羅伊的脖子。
羅伊沒有半點動容，隻抬眸對上王九的目光。
沒說話。
大概過了幾秒，樓下傳來某個胖子的呼喚聲。
“師傅，師傅，睡了不？徒兒給你送吃的了，你在不在，我上去了哦…”
窗外，某一顆芭蕉好生為難，被某個胖子猴竄式爬住了，兩腿勾著身子，芭蕉葉搖曳上下，提著一湯壺的王樹正好瞧見自家師傅把一個外國美女扣在桌子邊上。
臥槽！
“師傅我錯了，喝的給你，我馬上就走。”
王樹一把將手裏提著的湯壺扔進來，然後一揮手召喚大蝴蝶飛也似逃走。
王九伸手接過湯壺，遞給羅伊。
“遠道而來，沒什麽東西送你，非我中原人禮儀，這個給你，晚安，祝好夢。”
然後她退開兩步，到了陽台上，拿出弓箭，對著某個在天空飛逃的胖子輕飄飄射了一箭。
一聲慘叫，某個胖子就變成了屍體，淒涼用了一個氣血點複活到了複活點。
附近許多住戶：“…”
大晚上的誰家殺豬了？
隔壁的青河：“…”
這女人狠是真的狠。
射殺自己徒弟後，王九回頭，羅伊已經不見了，哦，那一壺喝的也不見了。
回到第三區，羅伊處理了一些事務，洗澡是不用的，去之前就洗過了，但換了睡衣後，她還是看了下桌子上放著的湯壺，遲疑片刻，打開，覺得氣味有點怪，但估摸著中方夜宵湯就這樣？
她微微好奇，倒在碗裏喝了一口。
就一口，她的臉色微微一變，優雅輕捂了下嘴巴，瞬移去了洗手間。
在打野怪的寥落回村撞見淒慘複活的王樹，翻了個白眼，“墳頭蹦迪開心了？今晚又是走的什麽妖風？”
王樹特委屈：“我給師傅送喝的了。”
他沒敢提剛剛撞見的，怕聲音讓王九聽見了。
寥落挑眉，“酸辣枸杞紅棗湯？”
王樹：“不是，安胎藥，我找個老中醫問的，不過不是酸辣的，我換蒜蓉口味的了。”
寥落：“…”
這是覺得墳頭蹦迪不夠吸引人注意，還帶開挖墳的？
不過，也可能是故意犯錯來逗樂的。
王樹這個人其實並不憨傻，他很會裝傻賣乖來逗人歡喜。
更有可能，是在心疼自己的師傅吧。
寥落看透了，撇撇嘴，卻沒阻攔王樹。
其實應該有點效，王九對這個胖子無疑是縱容的，也的確被逗樂了。
不過王樹畢竟是王樹，摸了半傳說的BOSS，直接係統公認超級歐皇，憑著幫人解鎖BOSS或者開箱子也業務繁忙，連柳無刃都私聊讓他開了幾個頂級箱子。
忙碌的王樹忍了一個小時，還是沒忍住，在深更半夜的小群裏趁著眾人可能都睡了，逼逼了一句，“我晚上看到師傅把一個外國大美人按在桌子上了，手都扣上了，好粗暴，好殘忍。”
都睡了，自己也抒發了，可以撤回了
王樹正想要撤回，底下發言直接飆了幾十條，並且瘋狂突破三位數。
王樹：“…”
我尼瑪，看著像死群，一提到我師傅的風花雪月，都詐屍了！？
熱鬧的群，亢奮的眾人，連給女兒講睡前故事的藺歸晚都分心提了幾句。
但分享完自家頂頭上司的八卦後，齊霜寒也來了一段話：“我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話說，老王這麽一個強凶霸道的人，怎麽會允許青河那麽強大的人物帶人進入領地，她從來都是謀而後動，現在幹不過，以後也可以，不把他們生吞活剝就算是修身養性了，還讓人登堂入室…”
文化人啊，一段話好多成語。
可他也觸動了不少人的心思。
事實上，謝律他們已經有所懷疑了，隻是不得其法。
偶爾，他們也會想起宋遠橋來時對王九說的話。
藺歸晚若有所思，隱隱有個念頭，卻不能言語。
這時，他們尚不知道此時距離他們居所不遠的房子裏，王九坐在**，已經拿出了TK-18破界卷軸跟時間定準儀器等道具，搗鼓了半個小時，摸清用法，她開始了。
係統這時候已經明白它要做什麽了。
“現在是永夜族攻擊性最強的截斷，剛滅掉一個第二時空，現在是他們集中兵力強攻時空隧道的時候，你是在冒險。”
王九：“可現在也是時空隧道最繁忙也是最虛弱的時候吧，因為一個大時空被毀滅了。”
係統沒有否認，隻歎氣，“你太急了。”
說真的，它以前打死也沒想到遊戲降臨二十多天，王九就已經有能力穿梭時空跨界找魂魄了。
王九笑了笑，給了以前的唯一答案：“我沒多少時間了。”
而且，永夜族攻勢如此迅猛，各個種族生靈都攻擊性滿滿，她無法確定那一頭噬血獸尚完好無損。
她要的從來都不曾更改，至於需要付出什麽，於她永遠是次要的考慮。
所以，她啟動了。
破界，穿梭。
“我們也別急，還有一些時間，她正要動手，我們攔不住，但我們可以給予幫助，就算跟她擁有的不能比，但能給一點是一點。”
錢程在整理資源，一邊勸慰宋遠橋。
結果宋老頭回：“還用你說？”
歡，這老頭。
錢程翻白眼，正要說什麽，忽然兩人都震驚了，時空隧道？
這個點還有歸來者降臨？
整個巴蜀領地都被鎮住了，不少人幡然而起，穿著睡衣就出來準備禦敵。
可很快他們都震驚看著一處。
“那不是…”
“戈壁領主？”
眾人議論紛紛驚疑之時，宋遠橋既怒又驚，但更多的是無力。
“王小九！！”
他喚了一句以前林姿最生氣時才會喊的名字，且破了儒雅政治家的風度。
不遠處的沈綰不由看向那個容納時空隧道的房間。
而它的隔壁，青河站在陽台上，平靜看著王九消失在隧道之中。
她轉了下手腕上的佛珠，輕微歎氣被光度消散的夜色吞沒。
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