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堯看了看宮殿,又問王九:“你對建築有研究?”

“沒有。”王九否認,輕拍了下身上的衣物,雖然有些狼狽,但對於沾染的沙塵,她還是不願意無視,不過手指微微動了下,還是沒忍住,伸手撩了下墨燃的頭發。

墨燃一驚,瞧了她一眼,但也沒拒絕,隻是微微別開眼,對星堯不甚玩味道:“明知道她有陰嫪記憶,還非要問,就算為了找機會聊天,大可直接一些,何必在意我這個電燈泡。”

很嘲諷啊。

一點革命友誼都沒了?

星堯不是油膩,隻是第一次這樣意圖接近一個女性,所以有些笨拙。

笨拙也可以很可愛——隻要不被某些鋼鐵直女戳穿。

那就有點尷尬了。

但星堯不會跟墨燃爭論,因為對方說的是實話。

沉默等於默認,氣氛本該微妙,起碼王九應當害羞或者回應。

但…王九的手指勾著墨燃的發絲,隨意別到了她耳後,指尖無意碰到了精致瓷白的耳朵。墨燃幾乎要伸手隔開的時候,王九收手了,淡淡道:“小燈泡,你頭發上都是土。”

她沒強迫症,單純受不了,大概因為兒時在髒汙的環境長大,又因為老太太的家教,導致她後期有點偏執。

當然,以前被她蠱惑的一些小姑娘會把它美化成風度。

一個成熟的女子若是太有風度,有時候挺撩。

墨燃:“…”

兩女對視的時候,星堯手指摳了下牆壁,發出刺耳的聲音,待兩人看過去後,他的手指摳著牆上的浮雕,一本正經問道:“這個你們認識?”

如果在和平時期,不管是王九還是墨燃抑或星堯,三人都對建築跟文化沒太大興趣,他們更熱衷於純粹的權力跟力量,所以太始長庭的這個建築體以及浮雕什麽的,沒啥概念。

“陰嫪也不認識?”

“沒有,這女人戀愛腦,跟老公鬧翻了就要死要活斷情絕愛報複社會,哪裏會管這破房子跟塗鴉。”

這話特挑剔刻薄,可墨燃難得讚同王九的觀點。

星堯看了看兩女,先是無奈,後是失笑。

一個海王,一個事業型女強人,竟也不算對牛彈琴,還是有契合之處的。

不過但凡宮殿就有浮雕,也是挺小說劇情的。

接下來是不是描述元靈族的曆史?

“這浮雕果然記錄了當年一些得道的大帝,你看,這裏有曾經的不死族大帝,也有秦孚這些人,連龍傲天都有。”

在龍傲天這,三人都頓足了下,墨燃第一個提步走開,星堯本來也要走,但瞧見王九微仰著觀看上麵的浮雕內容,側麵瞧她,仿若孜孜求學的莘莘學子,氣質知雅,氣度可人。

他遲疑了下,還是提醒了一句:“時間緊迫。”

可別看了。

這些少兒不宜的有什麽好看的。

結果王九反拽了星堯的袖子,就拽了一下,星堯回來看了,他覺得王九其實本質沒那麽在意這種性事,她關注的…

“他的這個毒氣是在這個地方覺醒的?”

越厲害的手段,越是天生帶來的,要麽就是修道盡頭達成的道統神通,像秦孚之前用的空間秘術就是後者,王九用的鬼道也是後者,但龍傲天是本身血統帶來的,但經過覺醒。

“好像是,跟秦孚這些人相比,就他不是人。”

兩人說話的時候,墨燃其實也聽到了,剛剛她也看過龍傲天的記錄浮雕,此時在前麵喊了兩人。

有岔路。

“剛剛那浮雕上記錄的覺醒之地用的石板跟這條岔路像。”

星堯指了下左邊甬道。

不管這元靈族遺址裏麵藏著什麽,沒有比龍傲天覺醒的地方更吸引三人的了。

既然找到了路線…星堯直接撿起地上一顆小石子往一扔。

機關開射,密密麻麻的弩箭360度穿射。

王九跟係統說:“我最討厭你們這些大人物,既要塗鴉留信息,又要射刺蝟,又當又立。”

係統:“???不是啊,這是元靈族的,關我們遊戲什麽事。”

王九:“突然想罵你,怕你接受不了,給你找了個理由。”

係統:“…”

我特麽覺得你才是又當又立!呸!

不過王九明顯心情不好,好不容易渡劫成功就被戰力天花板永夜女王降維打擊,好不容易逃出鬼界又被卷入亂流,好不容易逃出亂流又到了一個禁製成普通人的破地方。

這就好比好不容易渡劫成仙了,還沒在天庭地板上站穩就被抽了仙筋打下凡間。

有小脾氣了。

可她又不能朝星堯兩人發脾氣,畢竟兩個工具人還有利用價值。

所以…

係統罵罵咧咧,但王九已經把它屏蔽了。

艸!

王九三人走了右邊,見到了一些會議廳跟朝拜修煉的場所。

“並沒有損壞的痕跡,內外都是,看來當年一戰,永夜族並未攻入太始長庭,而是將它遷入地底的異度空間。”

搬遷偌大個遺址空間,現在王九他們也可以做到,但隻能搬小型空間,比如一個城池那麽大的建築體,而秦孚跟星堯這種專修空間道的,可以挪一個中性的空間,比如夾帶一些地理環境。

墨燃:“這個遺址是連著整個沙漠的,天空地麵一體,風水天象兼並,等於獨立小世界,這不是我們能做到的,秦孚他們也不能。整個元靈族能作到這一點的應該就兩個人吧。”

要麽是那位創世人,要麽就是當年元靈第二強者白熾。

如果是創始人還好,可若是白熾,那後者的實力就深不可測了。

可能均屬都過千萬了。

相比墨燃兩人的驚歎,王九不以為然,“再強跟永夜族也有不可縮減的鴻溝,總共就那麽幾個厲害的,掛的掛,休眠的休眠,不可再生戰力,但永夜族…”

想到那個永夜大佬幾次複生跟蟑螂似的,三人心情都沉重了。

這還隻是一個永夜大佬,偌大的永夜族有多少頂級機械戰士?

“元靈族不說,當年戰敗重創,失去了體質也丟掉了很多資源,更被限製多年,如今遺留一些魂魄是先天不足。怎麽你們第一第二跟第四時空都發展那麽多年了,也沒留下一些老人?按理說資源總量跟時間是足夠你們培養出幾個五百萬級別的強者。據我所知,你們第四時空的帝國發展曆史上也沒記錄過這樣級別的強者存在或者戰死過。”

秦孚這樣的屬於五六百萬均屬戰力,最高可以飆700萬,但以她對武庚他們的接觸,最高戰力武庚遠遠達不到這個程度。

“不是我嫌棄,確確實實是值得嫌棄。”

還好星堯跟墨燃也沒尷尬,星堯沉默了下,走在前麵,以免出現一些意外,一邊戒備周遭,一邊說道:“其實存在過,但消失了。”

王九一怔,卻留意到墨燃冷厲了幾分的神色。

有故事?

“當年星耀黑焱跟太荒三帝國並不是各自成立帝國,而是一開始就屬於一個帝國。”墨燃驟說出了一個驚天秘密。

墨燃話少,不喜歡解釋太多東西,未免她輕描淡寫略過,星堯主動接話道:“各自的創始人其實當年是親密無間的團隊,三人一體創下了基業,也經曆過幾次跟永夜族的戰爭,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三個創始人在最後一次戰爭中帶著各自的下屬莫名消失了,戰場上最後隻遺留一些屍體殘骸,本來可以認為是被永夜族所害,但因為這一場戰爭前的時期,三人經常爭吵,有好幾次都差點翻臉,動靜挺大,整個帝國的人都知道這件事,這也導致在這樣的噩耗之後,帝國之中各自追隨三人的人馬因此懷疑並指責對方,也因為爭權奪利跟私心,導致分裂跟衝突,也沒多久就帝國解體,分成了三個公國,多年來素來不合。”

“而我們就是當年那三位創始人的後代。”

再後來就是他們三人各自努力創立新帝國的事了,也因為他們也屬於建帝國者,所以破界權杖的威力才那麽大,可以越級一戰,否則隻是繼承者的話,權杖威力至少減一半。

星堯說完,卻見王九也沒感慨或者消化這些信息,反而點出一個懷疑:“失蹤了?年代是否跟當年元靈族轉入地底有關聯?時間線上有聯係麽?畢竟,你們的始祖也有元靈血脈,甚至更接近初代元靈。”

她敏感,但星堯跟墨燃早已懷疑過這種可能性,墨燃否認了這個可能。

“時間上不對,我們的祖先是元靈族覆滅並轉入地底大概一八百年後才創立的帝國。”

“查不出結果,我們也隻能認為當年隻是單純為永夜族覆滅,要麽…就是三人真的內訌殺戮了彼此。”

墨燃並不為自己的祖先立聖潔牌坊,是人就有私心,就好像現在如果她跟星堯沒有合作道義,彼此扯平了,真有機會吞並星耀且不影響大局,她不介意動手。

相信星堯也是這樣的。

星堯想了下,“其實後者也不是沒可能,聽說當年三位創始人之間有些感情糾葛。”

他隻是**實情,免得影響王九的判斷,結果後者恍然大悟狀。

“難怪了,一般兩個人還好,但凡三四個,就很亂…你們懂的。”

對此社會關係的研究,她經驗豐富。

墨燃無力吐槽,也不想懂,因此不搭話。

倒是星堯幽幽道:“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不是很懂。”

王九:“這樣啊,難怪你家小太子跟你不太像。”

一針見血。

星堯:“…”

墨燃嗤笑了聲,但笑意忽然消失,因為他們剛走過一片石塊堆砌的區域,還沒走出幾步,她迅疾側身一轉,避開了身邊牆壁猛然插出的一根黑色長矛。

矛尖鋒利,削斷了她的一縷長發,發絲落下的那短短幾個呼吸,三人所在的地段以一呼吸數百根的頻率瘋狂穿刺長矛。

雖全部被限製了,但五感洞察還在,三人在短短時間內迅速格擋,刀起劍落,鏗鏘有聲。

片刻後,地麵滾落了一堆長矛武器碎塊。

但三人不急著逃走,因為兩側前後五米長度的牆壁內的機關長矛已經全部發射完,但前麵道路還未可知凶險。

三人得休息下。

“體力不行,長跑過去反會受傷。”星堯靠牆休息的時候,看見王九蹲在地上撿了什麽。

頭發絲?

墨燃神色冷豔,眸低卻是深邃且瀲灩,紅唇微張,“它在融化。”

“嗯,這武器有點怪,可能生靈的血肉有機體被它所傷後會被瓦解物質結構。”

星堯也驚訝了,用武器挑了下斷裂長矛,“金屬體,但不知是什麽金屬,堅硬度一般,我試試衣服行不行。”

他撕下一小塊布料觸碰長矛,也融化了。

因為布料也屬於一些生長類物質材料鍛造,比如麻跟綢等等。

哪怕是煉金衣物,也得添加這些材料,王九以前給王樹供給過材料,有所了解。

融化後,用武器分開遺留下來的融化物料,三人若有所思,“煉金類金屬跟礦石材料都還在,唯獨生長類材料被瓦解了結構。”

就跟麻衣被燒成灰燼,就是碳物質。

“隻針對金屬無效,那這些武器就有點厲害了,豈不是對我們生靈有巨大傷害?”王九雖這麽說,卻也知道沒得考證,因為他們現在是被限製成普通人,墨燃的頭發也不再如同以前擁有非凡威能。

本來他們的軀體就是扔進岩漿裏也化不開,但在這裏,放血不愈合就會死。

“我擔心的是它們是純接觸生效,還是也會放射性生效,墨燃…”

王九發表想法,卻突然喊了墨燃,手還沒動,墨燃就率先用短刃削了王九一縷發絲。

“不用問,不給,用你的。”

王九:“…”

我出於禮貌想問你一下,卻沒想到你這麽不講武德。

星堯壓著笑,見墨燃拿了幾根頭發挨著長矛,卻不接觸。

三個人蹲著仔細觀察。

係統:“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那就別講。

不,我一定要說!

王九的係統NPC忽然具現出來,不過是以聲音的形式出現,因此突兀一聲,“你們這樣好像三個小奶娃蹲地上看螞蟻窩哦。”

兩個帝王一個魔王,愣是跟小孩子似的。

王九沒理她的係統,卻不想墨燃的那個係統NPC出來騷擾她了,“陛下,我有一句話不知…”

墨燃剛要屏蔽它,係統飛快甩出一句話。

“古代裏麵,取人青絲是要締結婚約的。”

說完,它就被屏蔽了。

神色冷漠的墨燃眼角覷了下王九的側臉,剛要收回眼神,王九也沒看她,說了一句:“不用怕,不結婚,除非懷孕。”

經常被王九用同等語氣語言回懟的墨燃:“…”

星堯見狀,立即提前屏蔽了自己的係統NPC,免得它也跳出來逼逼叨叨,不過他也問王九的那個NPC,“為何你們忽然能實際具現出聲音?這裏不是禁止遊戲能力?”

係統NPC自己也懵,“不知道啊,就是忽然可以。”

三人對視一眼,這是不是意味著這裏其實不限製遊戲本身,甚至遊戲本身的規則力量反而邊槍了,隻是限製遊戲控製的玩家。

“因為我們是生靈體。”

三人剛得出結論,卻也都發現了那空氣中的發絲…

融化了。

“不好,快走!”

這裏才幾米長度的兩側牆壁就能容納幾百根的黑色長矛,那整個甬道乃至整個宮殿裏麵得存放多少?如果都是放射性的,他們待不了多久就會自然融化死在這裏。

三人神色皆變,齊齊往前跑,因為他們靠近,不知道是聲控還是感應的,反正甬道牆壁裏麵的武器相繼飆射而出。

很快他們確定是感應生靈體發射的,否則聲控的話,他們將斷裂的長矛扔出去導引機關就可以了。

隻能親身過去了。

太密集,主要他們不能休息,但之所以不往回跑,也是因為回頭在外也是等死,他們沒有打開這個遺址小世界的能力,要麽往前博個前程,要麽出去熬時間等死。

三人基本不用商量就決定了前者。

聞空氣流動的氣流而判斷甬道長度的跟走向,王九洞察最為敏捷,帶著兩人飛奔。

後麵空氣漸漸流通,眼看著空曠處就要到了,三人卻倍感疲倦,體力不支了。

好家夥,本是等於半神的人,愣是有了高中運動會3000米長跑的既視感。

太累了,想躺下,可是不行。

就算是遊戲剛載入那會也沒現在這麽慘啊。

喘息清晰可聞。

三人誰都沒鼓勵對方,也沒去幫助對方,因為自身難保,何況為了保證刀劍揮舞的空間,三人彼此拉開了一些距離,以品字型移動,貿然改變軌跡會導致其他人控製不住持續格擋的節奏。

咻!

在視線漸模糊的時候,一根武器長矛猛然往王九的腹肋下穿刺,王九微側身,刀鋒從小往上斜外劈,斬斷後,淩空起跳,腿鋒掃劈,扇形攻擊斬斷一片長矛,剛落地,王九直接往後跳射,大片長矛格開了她跟星堯兩人的距離,墨燃兩人困於前後左右大片長矛之中,因為王九忽然拉開距離,太多長矛沒有打斷,他們無法往前移動,一時凶險。

這個黑心肝的女人終於要痛下殺手了?不能吧,他們兩個人沒利用價值了?

突然間,且看著王九安全落地…抬手用力一甩手中削金窟,刀鋒旋轉。

飛鳥投林!

中間一片長矛被凶狠斬斷。

鏗!

刀柄入手,鏗鏘入鞘,而墨燃兩人終於落在王九跟前,薄汗濕了額頭兩鬢的發絲,俱是蒼白臉龐。

不是嚇的,而是累的。

王九坐靠牆壁喘息休息,而星堯盤坐著,他們都顧不得形象了,倒是墨燃靠牆而立,汗珠流淌淬於纖細優美的下顎,滴落時,她對王九道:“剛剛,我以為你會放棄我們。”

其實想一想,他們對於王九或許真沒什麽用處了。

星堯苦笑:“沒什麽價值了,於此地派不上用場。”

王九正腦袋仰靠牆,閉目恢複體力,微動了唇瓣,輕輕道:“有,調戲你們可以怡情。”

兩人:“…”

呼吸略平穩後,她睜開眼,微笑:“壓力太大了,還可以泄欲。”

看出來了,老王現在心情十分惡劣,所以粗暴得有如塞外草原上帶氈帽的套馬漢子。

或者如同扛著九兒入紅高粱地的小夥子。

自知肉搏也打不過老王沒準真會被推倒的星堯兩人不吭聲了。

休息了一會,恢複速度明顯比兩人快的王九先起來了,她前麵唯一的入口感應了一會,問兩人,“你們聽到聲音沒?”

沒有。

有點詭秘了,連氣流的都沒了,好像裏麵完全靜止了一樣。

三人一起小心走過這條不長的走廊,走廊壁上漸生青苔,很快看見了四四方方的立方體山洞。

壁麵光潔如鏡,卻是因漆黑表色而照麵如新,這種材質並不陌生,因為跟那些黑矛武器一體。

如果隻有它們,王九他們吃飽了找死才會進去,但實際是壁麵上留有密密麻麻的圖騰秘紋。

不能具體看清,但通過一些顯露的內容可以判斷,它的表麵是流動的,有一層薄薄的霧氣縈繞,如果不近距離看,根本無法記錄真正的內容——在門口憑著肉眼是不可能的,隻能近距離閱覽。

四麵牆壁至少八千平方米的內容量,裏麵記載了多少元靈族諸年曆史上的道之傳承,它比王九之前訛詐的3000億資源還要珍貴千百倍。

如此至寶,如此…

三人都沒動腳衝進去,因為他們看到了看似平常的地麵上七七八八零零散散躺了一些屍骸。

元靈族不是普通人類,他們的軀體跟一般血肉體不太一樣,至少骨骼是金色的。

這些都是元靈族的,而且道行不低,它們的骨骼內都流淌如溫潤玉髓這樣的骨漿,靈性非同小可。

王九:“記得我們之前經過的道口沒,堆砌了一些碎石,我瞧著像是甬道前麵本來有一扇門,是封鎖的,但後來被人打破了,如果是正常狀態,外敵入侵也殺不到內部,隻有內部人員趁著混亂或者當年戰敗時期,圖謀此地的傳承,因此糾集一般人闖了那條死路,有些人死在甬道中,屍體為甬道自然融化,痕跡完全消失,所以我們沒看出來,但有些人卻最終殺到了這裏。”

墨燃看了一眼地麵,“但他們還是死了,而且看死前姿勢,是雙腿先廢,所以腿姿奇異——這地麵可能有古怪。”

她隨手取下一枚發簪往前一扔。

發簪落地,地麵如同被觸碰了幻境薄膜而消散,回歸了真實。

那是一片如同水銀覆絕的正方體水麵。

但這不是水銀。

王九認不出那黑金屬材質,但她認出了這銀色**。

“是流銀。”

王九皺眉,“這玩意噬魂。”

噬魂?

這太始長庭有毒,又是融化生靈體又是噬魂,是要把人往死裏搞。

“接觸壁麵會融化軀體,接觸地麵又會創傷甚至毀滅靈魂,除非飛起來,可它又有將人變為普通人的禁製。”

這麽搞就如同老媽跟老婆一同掉進水裏但你自己也不會遊泳一個道理。

十分缺德的設定。

墨燃覺得無語的時候,見王九神色輕鬆,似無鬱結,“你有法子?”

“我喜歡它這種設定。”王九答非所問,星堯似看出什麽,驚訝道:“難道你還可以靈魂離體?”

墨燃頓悟,莫非王九是鬼帝,靈魂自由立體,不像他們如果要脫離魂魄,必須驅使魂力跟靈力,這也在禁製之內,但王九不一樣…

她靈魂離體跟喝水一樣簡單。

不過她之前為何不離體?若是靈魂離體,她可以穿梭過所有區域,直接看到太始長庭的本質。

除非…

墨燃兩人都瞟了下王九的身體。

雖然是普通人設定,但一副軀體很重要,魂體有魂體的好處,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她是不放心單純把軀體留給他們兩個吧。

這也無可厚非,本就該有戒備之心,何況這人素來謹慎且除了老太太永遠不會信任任何人。

兩人隻是頓悟,並無意見,倒是王九突然問了他們一個問題。

“等下你們誰抱著我?”

兩人:“???”

還沒反應過來,王九就靈魂離體了,而失去靈魂的軀體自然倒下…星堯兩人同時接住她,各自摟了手臂跟腰肢,但都下意識看了對方一下。

也不知是怎麽想的,兩人齊齊手一鬆,把人直接放倒在地上,跟扔屍體似的,然後默契站在四方體空間門口,靜靜看著裏麵王九的魂魄懸浮飛行…

抱著她是不可能的,絕不可能!

王九也沒留意這個,從一麵開始閱覽記錄,門口的兩人也不急,索性當休息恢複體力了。

其實這些傳承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找到出去的方法,希望這些傳承裏麵有出遺址小世界的法門。

三天後,墨燃看著皮膚上密密麻麻的融化烙印,神色冷漠。

三天是痛苦的,也是漫長的,這個空間內存在一定的黑金屬放射物質,他們無法抵抗,隻能在緩慢中被融化軀體,不過還沒到致命的程度。

算一算,還有七天的融化時間。

七天後還出不去,他們就必死無疑。

但兩人都沒催王九,甚至都沒吭聲,隻是安靜得修養並思索著。

直到…

“這上麵記錄了188種道,是元靈族曆史種所有出現過的大帝所得,但沒有記錄出太始長庭的方法。”

王九說了,墨燃兩人皺眉,星堯問:“你若專心消化這些傳承,能否修到一定境界突破出去?”

“理論上能,但時間遠遠不夠,而我們隻剩下七天了。”

因為知道做不到,所以她索性專心記錄下這些傳承,卻不去修行鑽研?

可反過來推理,她也一定有法子可以出去,否則沒必要跟頂級好學生一樣背書。

所以…兩人看著王九的魂魄飛了下來,靠近了那些屍體的其中一具。

兩人發現這一具跟其他屍體不一樣,他的骨骼內部髓液已經開始結晶了。

道行很恐怖啊。

但王九在意的是他的手上戴著一枚戒指。

這枚戒指她在另一個人身上看過。

“陰嫪的婚戒?你的意思是此人乃是白熾?!”

“那你現在是要…”

星堯兩人錯愕,已然猜到王九想要做什麽,而王九也直接上了白熾的軀體,沒血肉沒事,但有骨骼也是實體。

“陰嫪這人我還是了解的,她對白熾恨之入骨,寧可把關於他的記憶消除,卻獨獨戴著這樣一枚一樣的戒指,如果是婚戒,就是藕斷絲連,這不是她的性格,所以我猜——這枚戒指是陰嫪夢寐以求的力量或者權力象征。”

上身後,王九抬起手骨,靈魂灌入,嚐試驅使…魂力動用不了,但不代表靈魂無法感應。

她得感應下這玩意到底是什麽東西…

就在王九靈魂探入之時,墨燃兩人沒等待多久。

嗡!

他們感覺到了恐怖的威壓,那一下,他們差點跪了,至少出於自尊,強行抵著牆支撐著,驚駭看著裏麵屹立的骨人。

在無限禁製之地竟能有這樣實質的威壓,實在太非同尋常了。

而下一秒,他們也看見了一道雪白的淡淡光輝,光輝凝聚了一道魂念。

有些模糊,似乎極端虛弱,但依稀能看出是一個清雅仙氣的男子。

王九看著他,“白熾?”

白熾點點頭,因為虛弱,他並不浪費時間,道:“這是元靈族創始人也就是我師傅道衍傳下的王戒太始,乃第一上古靈戒,可控製太始長庭,亦有無限威攻。當年戰敗,族內一些叛徒企圖奪走解靈壁的傳承,為我所敗,但我本就重傷,無餘力之下靈魂殘弱,隻能依附於它苟延殘喘,連驅使它都無法做到,亦無法聯係他人前來傳承…其實也沒什麽人能有資格傳承,畢竟光是這裏就無人能進,你是唯一一個。”

白熾看著王九,眼裏滿是感慨,“沒想到這麽多年了,這世上竟出了一個鬼帝,也對,除了擁有太始戒能出入這裏,以及我的師尊,也隻有鬼帝這樣的存在可以進來了。”

前因後果說得很明白,也點名了要王九繼承。

作為既得利益者,王九也沒推辭,直接道:“還有什麽說的麽?說完了我綁定這戒指,沒看見那邊兩個美人已經毀容了麽?”

白熾看了一眼,回神,略讚歎:“你的品味不錯。”

王九微笑:“不比前輩會選老婆。”

白熾微微驚訝,“你認識阿嫪?”

他的魂體已經開始消散了。

白熾麵露憂慮跟傷感唯獨沒有痛恨之情,王九看了他最後一眼。

“我吃了她。”

一句,白熾愣了,後苦笑,十分悲傷,然後消散了。

“阿嫪啊,執迷不悟,何苦來栽。”

聲音餘留,王九也沒在意,靈魂已經開始被秘銀噬魂了。

她的魂體本質過於強大,這種損傷還不致命,可能墨燃兩個人都被融化了,她的靈魂也能好好存活著,不過…她故意偽裝靈魂虛弱了許多。

不為什麽。

留一手而已。

再虛弱,王九也綁定了太始戒,一邊綁定,她一邊洞察太始戒裏麵是否還留有白熾的靈魂。

發現並無魂息後,王九放心了。

“兩位,準備了。”

王九呼喚之下,墨燃兩人齊齊拉住了地上的王九軀體,同樣再次看了對方一眼,墨燃鬆手。

“給你公主抱的機會。”

“畢竟兩人一起抬有點像收屍。”

星堯:“…”

這高傲如冰的冰窟窿是越來越腹黑了,連著損了兩個人,這麽惡劣,是被某人帶的吧。

不過星堯也沒遲疑,直接抱起了王九的軀體。

整個太始長庭幻變融化了,它在打開,也將他們釋放出去…

在控製太始戒的時候,也是在出太始長庭的時候,卡在亂流跟太始長庭之間的位置,恢複了一些魂力跟靈力的王九莫名感應到太始戒對某一處的牽引。

在這亂流的深處。

也許挨著太始長庭,也許距離很遠,但它的確存在。

強大而詭秘,詭秘而恐怖。

王九立即收回注意力,果斷在亂流衝襲來之前,一手拽住了同樣彈出一直待在太始長庭某一處的懷恩跟龍傲天,跟墨燃兩人一起衝出了亂流。

回到原來的地穴懸崖後,幾人狼狽得很,固然恢複了對靈力跟魂力的使用。

虛弱還是虛弱的。

再次衝出亂流也依舊消耗了他們的餘力,還好現在是可以使用資源恢複的。

“不累?”

王九忽然一句。

星堯反應過來,把已經回到自己軀體的王九放下了,她也在掏自己的遊戲包裹。

不過懷恩大氣,直接給了一批恢複資源,靈力跟魂力都有。

哦豁,佛家也是奶媽專業戶哦。

眾人也不客氣,直接笑納了,嗑藥恢複的時候,龍傲天哀戚得很,“這次可真倒黴,啥也沒得到,你個禿驢,竟然迷路。”

懷恩麵色從容,雙手合十,“豬施主,你不僅迷路,還上吐下瀉,讓你別吃沙漠裏的西瓜,你不信…”

如果現在懷恩的表情是一個包,那就是“拉著同伴讓他不要吃屎,可他非要吃…”

怪誰?怪誰!

龍傲天尷尬,變成普通體質,他餓得很,哪裏扛得住那些西瓜的**,胡吃海喝了幾個,結果就…

太始長庭的邊邊都沒摸到,他們活生生在沙漠裏困了三天。

太可憐了!

但沒嚎多久,王九忽然問了一句,“我這裏有太始長庭元靈族的解元壁傳承,你們誰想要?”

幾人震驚。

但星堯跟墨燃也不是那麽震驚,尤其是墨燃,平靜問:“什麽條件?”

王九當著他們的麵,從容掏出一本厚重到可以當殺人利器的書。

幾人一看。

奴隸協議書。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

係統:“來了來了,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我的大魔王,你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