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現在視力賊好,當然知道那邊門口那邊沒公德堵著的一夥人是誰,畢竟這夥人個個天之驕子,還挺醒目,但她也沒怎麽在意,隻跟齊東打電話。

她很直接,直接問了對方在老家調查她是否屬於正常流程。

因為齊東這個人本就直接。

“是,目前精簡人馬,需要做一個背景評估,雖然有些冒犯,但這是正常流程。”

“我可還沒有答應加入哦。”

“我明白,王女士有這個權利,我現在會場內,剛剛讓阿雋把你的證牌帶給你了,下午你進來需要用到,不過關於這次調查,王女士有什麽避諱的地方嗎?”

齊雋此前提前到,去齊東那拿了東西出來就等在車子裏,見王九來了,就立刻開車出來,快步追上了。

“老板,老板,這的證件…你臉怎麽了?!”

“嗯?可能此前不小心傷到的,我在趕來的路上遇到了車禍。”

“你等等。”

齊雋連忙拿出濕巾要幫王九擦拭,卻被攔住了。王九看了他一眼,微微笑。

齊雋訕訕收手,把濕巾遞給她自己擦。

“臉上的疤痕不是小事,要不要聯係個醫生?不過這裏沒有…”齊雋有些頭疼,卻見王九往前走,且滿不在乎道:“隻要是不疼的疤痕,就不算大事。”

齊雋不太明白,但還是跟了上去,然後就…

修羅場了。

齊雋覺得是修羅場,王九倒不覺得,她在忙著跟齊東掰扯一件事。

“阿雋剛剛給我了,其餘倒沒什麽,我這人社交關係一向簡單,你們要是願意,把我婦科體檢記錄拿去都行,就犯不著找我身邊的朋友一個個調查了吧,其他人就算了,澤陽縣醫院院長都調查,還帶監控麽,我跟他也不太熟。老太太才剛死,就有人這麽著急挖我王九祖墳了?”

齊東預感到可能霖市那邊的調查過度了,引起了這人的反感,而且她話裏有點暗示——楊家幹預?

他猛然想到上級此前嘀咕過派係的問題,加上要重啟對教室案件的調查,是以老太太的死牽頭的,可如果對方在老太太跟王九身上做些文章,最後可能就是內部兩派三派劃水打口水仗。

政治,從來就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事情。

“我明白了,這件事我會反饋給上級。”

掛了電話,王九走上台階,朝眾人看了一眼,目光似頓了下,但也沒多理會,正要進去。

“阿九,有人傷你了?”

王九擦拭好臉頰,將沾血的濕巾扔進邊上的垃圾桶,回頭看一臉心疼的嚴宴庭,“總不能隻給你一個人傷我的機會,也得雨露均沾給別人。”

這話厲害了!

嚴宴庭抿唇,“阿九,其實你去澤陽那會,我去看過你。”

哦謔,走癡情悔恨路線了?

“我知道。”

“你知道?”

“嗯,瞥見你在泌尿科門口猶猶豫豫躲躲閃閃,我還想著給你安排個認識的老大夫瞧瞧,結果你跑了。”

“…”

嚴宴庭悶了下,又無奈苦笑,“你別這樣,我知道你氣我,我們好好談談吧…”

聶銘最惡心他這副姿態,明明自己錯了,搞得王九深愛他所以懷恨在心的摸樣。

談談談,彈你個錘子!

“阿九。”

王九驚訝聶銘忽然這麽喊她似的,挑眉看他。

“這場合很尷尬吧。”

王九的目光若有若無掃過簡鈴跟蕭情,似乎也掃過別人,“是挺尷尬。”

“那要不你讓它更尷尬點?比如接受下我的追求者身份。你看啊,他連簡鈴這種人都出軌,那你拿我當備胎也沒什麽,我還是他兄弟,這傳出去,他怎麽做人?是不是很給力?”

聶銘理直氣壯提出自己的良好建議,義正詞嚴,徐東等人目瞪口呆。

氣氛更尷尬了。

“不用了吧。”

“沒事,我不計較名聲的。”

“不是…”王九略帶委婉,“我從不亂搞男女關係的。”

不知是誰冷笑了聲,聲音很輕。

王九轉頭看去,看到許多人,目光跟若有所思的蕭情對視上。

不是蕭情笑的,但這個初戀顯然很醒目。

本以為是素不相識,結果兩人都在打量對方。

來了來了,前妻跟初戀的PK?小三就算了,逼格太低,上不了台麵。

半響,蕭情說:“我以前好像見過你。”

王九輕輕笑了下,“像不像你?”

蕭情愣了下,她聰明,但腦回路沒跟上,主要是她沒想到那路子。

可在場所有男人都想到了。

白月光?替身?臥槽!

嫂子果然言簡意賅,一語中的!

聶銘直接舉起拳頭想要打人,可王九有事,正要進門。

“關於老太太的,要不要談談。”

王九回頭,目光在眾人之中著落在欲言又止的嚴宴庭身上,幽深莫名:“等我先上個香,可以?”

不提門口眼看著分分鍾要爆發的修羅場被王九的冷靜給消弭於無形,但進門後,麵對許多靈堂內許多人的打量跟討論,王九也不改此前的姿態。

隻是一進靈堂,她看著上麵偌大的遺像,愣了愣,似乎在原地站了會,然後才邁了步伐,微低頭,微垂眸,誰也沒看,隻一個人孤單走上中間那條路,靠近老太太。

一步步靠近。

離這個唯一親人的死亡好像也越來越近。

但她沒有失態。

蕭瀝四人也跟在後麵進去了。

王鵬小心翼翼看了看,暗道就這麽算了不像是老王風格啊,明明武力跟智商爆表,還能這麽顧全大局嗎?

直到他們聽到一些人在私底下的議論。

孤女,身世淒苦,被收養,不招老太太夫家跟娘家待見,溫柔,讀書好,乖巧,從來不亂來,對老公特別好,一片癡心,賢妻良母,出錢出力,同甘共苦,醫界天子驕女,未來大佬,救了許多人,被出軌,被離婚……竟然這麽多年的付出,還是被當成了替身!

現在老太太也死了。

真是太慘了。

王鵬聽著聽著,眼眶紅了。

這可是在飛機上力挽狂瀾救了所有人的老王啊!

另一邊,楊東跟鄭禹得到盯梢人的傳訊,王九來了?

她怎麽來了?不是說楊域弄死了她?

楊東狡猾多疑,當即要聯係陳軍,但湊巧,陳軍打電話過來了。

“老板,少東回來了,他們失敗了,讓那王九逃了,隻給她帶了點傷。”

“你讓阿域接電話。”

“好,您稍等。”

陳軍好像把電話遞給了邊上的人,接著楊域的聲音傳來,聲音有些不爽跟戾氣。

“爸,那女人很狡猾,不然早被我弄死了。”

這種自我又從不承認自己錯誤跟弱小的話絕對楊少東風範。

此前跟陳軍說已經解決,也符合楊域的性格——他不認為自己會失手。

尤其是在對付女人這方麵。

楊東聽著他的聲音,道:“這女人你不用管了,過來了沒?”

“跟陳軍在車上了,等會就到,我想在殯儀館那邊…”

“你瘋什麽呢!這邊不能動手!你別管了,我會安排好!”

掛掉電話後,楊東麵露陰沉,對鄭禹說:“阿域失手了,幸好我有準備。”

鄭禹挑眉。

另一邊,嗯,也是在殯儀館外的某一獨立建築外,坐在車上的陳軍喬裝打扮過,鴨舌帽跟墨鏡之下,也沒什麽人認得出他了,他麵色鬱鬱,關閉了變聲器。

他對楊域太熟悉了,熟悉到對方的一切言行都可以完美模仿。

不過今天這局麵太不穩定了,若非被那女人卡住了命脈,他是真的不想冒險,歎口氣,他收拾了下東西,他下了車。

另一邊,王九看完老太太後,也跟嚴宴庭走到了微偏僻的地方。

她轉過身,將嚴宴庭拿出了打火機,但似發覺了什麽,“抱歉,我忘記你不喜歡我抽煙。”

他道歉了下,收了它。

王九卻在那打火機上目光逗留了下。

“我覺得那人不是東西,太過分了!”王鵬進了餐廳後還念念叨叨,還時不時看蕭情。

蕭情瞥過這個從小看大的小弟弟,淡淡道:“以前的我認識的是以前的嚴宴庭,但人會長大,各方麵都會變,他變了,我也會變,所以別用這種生怕我失足下海的眼神看我。”

王鵬訕訕,不敢說話。

王鵬好看透,可她哥哥就未必了,蕭情轉頭看自己大哥,覺得這人從剛剛就有點怪,可又不是很明顯。

轉頭,她看了蕭瀝一眼,“阿瀝,點菜了,想什麽?”

蕭瀝回神:“我在想,那狗男人似乎餘情未了的樣子,現在是不是想回頭,在找王主任說舊情。”

下午開會還有時間,眾人百忙之中抽空前來,也不會耽誤這麽一會,所以在餐廳慢吞吞吃飯,偶爾聊天,聊天內容多是最近的變故。

許多人都已經知道內情,個個憂心忡忡,也都在借這個場合聯係抱團。

過了一會,王九一個人進來了。

麵色有些蒼白,眉頭緊鎖。

看到齊雋朝她揮手後就走了過去。

王鵬一驚,瑪德,這擺明了被欺負了啊!

那狗男人不會還來《霸道總裁之前妻再愛我一次》那一套吧?

王鵬來氣,跟蕭瀝對視一眼,兩個公子哥突然站起來,想過去給王九撐撐場麵。

“幹什麽?唱戲啊?不怕人笑話?”

蕭絕冷冷一句,兩人慫了。

可簡鈴忽然進來了,神色有些恍惚,看到王九後,眼神有些直,但很快收回目光。

這攪屎棍,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

今日立誌於當氣氛節奏操控師可惜考證失敗的徐東心中默默念。

結果簡鈴真過來了。

還一屁股坐在了他們邊上,旁邊一桌就是蕭瀝四人,再過去兩桌就是王九跟齊雋了。

徐東:“…”

修羅場換地圖麽!

說來也怪,蕭情看了一眼蕭絕,本來生性懶得搭理別人閑事的自家哥哥,剛剛卻是選了齊雋邊上一桌坐下。

簡鈴才剛坐下,嚴宴庭進來了,麵帶決絕跟狠意,直朝著那邊正喝著齊雋替她點的咖啡的王九走去。

臥槽,這狗東西想幹嘛!

王鵬跟蕭瀝再次蠢蠢欲動,聶銘已經起身,把筷子啪一放,就要過去,但…

一個人比他更快,起身,輕輕鬆鬆踹開邊上的椅子,中途插入如同殘影,且轉瞬一拳打向嚴宴庭!

嚴宴庭吃了個意外,被一拳剛猛打倒,堪堪扶住了邊上的桌椅才沒倒下。

王鵬:“臥槽!”

蕭瀝:“哥!!”

唱戲?讓人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