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律已經得到了上級命令,但奇怪的是沒有派遣他們這些人。
不是他們，那就是…
“是他們？”梨亭想到了，麵色古怪。
他是真不想跟那夥人接觸。
“都是一群奇葩跟變態啊。”梨亭以為自己喜怒不形於色可以忍,但鑒於那夥人不在，趕緊吐槽一波。
聞言,謝律表情也有些古怪，但還是沒說什麽,隻道：“也不會有什麽機會見麵的,他們那些人，還嫌棄我們呢。”
這語氣聽著也有幾分鬱悶。
放眼整個國家,至少在首都這地塊，天之驕子如他,也有吃癟的時候？
梨亭越發覺得那夥人有毒。
不過謝律這話剛說完，忽然變了臉色。
因為聽到了熟悉的跑車引擎聲。
那躁動的，如豹子嘶吼一般的引擎，充滿了男人躁動的野性,狂野男孩最愛的那款？
很快,他的視線裏出現了一輛騷綠騷綠的跑車。
那跑車逼近,蕭情等人洞察力沒謝律厲害,隻是剛剛瞧這人突然出現,跟梨亭說話,估摸著對方身份不一般，不過他們也都沒走，因為打算跟王九道個謝。
不過因為王九在裏麵,眾人就都沒進去，等她出來。
“來了來了，她出來了。”王鵬探頭探腦,見王九出來，眼鏡一涼。
眾人轉頭看去，看到這人還是外套還在外麵花壇邊上，黑襯衫染了大半的血，臉上也有一點血跡，但金絲邊眼鏡將她此前暴露的邪惡跟冷漠遮掩了一半。
也許因為她皮膚太白了，是天然的冷白皮，唇瓣又嫣紅，乍一看就分外觸目驚心。
真要形容的話，就是…
“斯文敗類？”王鵬嘀咕一句，卻被塑料不在背後編排人的蕭情彈了下腦袋。
然後蕭情主動朝王九道謝，謝她給的秘境Boss戰利品。
王九推了下眼鏡，回：“那把老太太的稿件給我？”
蕭情：“不。”
王九：“那跟我去滑雪麽？”
蕭情：“…”
這人真的不是什麽好人，太壞了。
她忍不住違背往常原則，編排了王九。
王九心髒，嘴巴也髒，一句話就調侃了三個人，但也雨露均沾，跟其他心思複雜的人隨口應付了幾句，對於這些還留有道德原則不想白承情的人，她接了話，也不多說，顯見她蔑視感恩類的道德準則，對此並不在乎。
她也看到了謝律，謝律故意與她對視，試圖判斷這個女人更深的內在，但王九隻是挑了眉，隨意收回目光，心中一歎。
果然高手啊，長得還挺帥。
不說屬性，但論身手，她肯定打不過——她能看到對方公子哥似的外表氣質之下，那雙手皮膚上有很多老繭跟傷口，其中左手掌心上還有彈傷痕跡。
顯然是身經百戰的悍將。
這個年紀就如斯，可見對方的厲害。
王九正要走，卻看到那騷包的跑車到了，車子停在外側，一個男子推開車門。
長腿勁裝，皮外套，整一荷爾蒙爆表，處處彰顯著強烈的氣勢。
對方施施然走進廣場，走到跟前上了台階後，梨亭吃驚之下，表情不太好看，竟有幾分忌憚跟畏懼。
而謝律驚訝之後則收斂情緒極快，見對方朝自己這邊走來，當即主動下了一步台階，正要開口。
這個高大男子伸出手，按在謝律肩膀，把他推開了。
就跟掃垃圾似的。
謝律：“？”
隻見此人走到王九麵前，上下打量，那眼神分明是在辨析什麽。
王九也沒說話，任由他打量，心裏也在估算對方來意。
她認出了這個人。
過了會，這人開口了，“還記得我？”
王九:“今天買海鮮的那個？”
男子：“我沒買海鮮，特地去看你的。”
王九心裏一頓，這有點出人意料了。
看她？
但她幾乎第二呼吸就想通了。
那個網站的人？而且是高賬戶群體的。
找她調查？
不至於啊。
王九麵上不顯，隻是慢悠悠說：“先生直說來意吧，不然怪讓人誤會的，今天這一整天我的名聲都不太好。”
她這話也怪讓人誤會的，楊乃武家小白菜的人設搞起來？
男子看了周邊一群人模狗樣的社會精英，“哦，我懂。那我明說咯，請問，你是那個我見猶憐王寡婦嗎？你的ID。”
？？？
正在喝水的嚴宴庭嗆住，看向王九，一臉無語。
喜提亡夫頭銜？
王九：“嗯？不是，你認錯人了。”
男子：“果然是你，你不記得我了，我就是當年替你審核的那個人啊。”
男版夏雨荷來了？
王九：“誰？真不認識，抱歉，我還有事。”
她說著就要走，但男子挪了一步，擋住了，語氣有些嚴肅：“十二年前你申請賬戶，我查了資料，好家夥，才十六歲，天資過人，可把我高興壞了，興匆匆親自給你考核，等你通過了琢磨著把你收到麾下，結果你一過審核就翻臉無情，跟入土為安似的，第一年其他人問我徒弟呢，我說你低調，第二年再問，我說你忙著上學，第三年第四年我就說你忙著備胎，第五年…往後我就不知道該怎麽說了，總不能說你掛了吧。”
王九：“倒也不必如此，可以說我被拋棄離婚了失落期。”
男子：“你老公不是死了嗎”
你這話說著我不愛聽了。
王九感覺這個男人可能比那個謝律還凶殘，並不願與之硬剛，於是和善笑笑：“先生你的ID是隔江猶唱**，也不見得你人如其名啊。”
委婉剛一下還可以，反正她猜對方今天來是對她有所目的的。
男子倒是一點：“ID不重要，不過我看你態度有點冷淡，是已經被人籠絡？”
“是他們吧。”
他抬手指了下謝律跟梨亭，鋒利的劍眉一壓，“別看他們人模狗樣的，其實不是什麽好人，看到那個小白臉沒，他今天在這，不是暗殺那個傻逼雇傭兵就是來暗殺你的。”
“包括喊我過來，也是為了暗殺你，你說他們壞不壞！”
這特麽的！無中生有啊！
反正後麵一句肯定是沒有的事！
梨亭臉都綠了，正要解釋，謝律無奈道：“謝先生，你別胡說…”
男子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下，但一轉頭，卻見王九委婉道：“我已經把賬號撤銷了，因為那個危險黑暗的世界不適合我，我想要過一個平凡人的生活，抱歉。”
男子思索了下，“你是不是嫌棄我們網站名字LOW？”
王九尷尬而不失禮貌一笑，然後走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齊東忍不住問梨亭那網站叫什麽。
梨亭麵色尷尬：“蔡根花人力勞動以及特色農貿市場。”
聽著像是拐賣跟走私雙重合並的鄉土非法市場。
齊東：“…”
難怪王九會潛水十二年。
“欸，老蔡他們家的垃圾審美害死人啊，MD。”男子吐槽了一句，慢悠悠往內走，謝律跟著進去了。
一進門，謝律才道：“謝先生，上麵那邊…”
“在我到達這裏的時候，我們蔡市的人大概已經找到那些人了，到時候還希望警方配合哦，斂屍啊什麽的，臭家裏不太衛生。”
也就說，現在那些可疑的相關人員已經被狠心殺絕了。
政府沒出手，但別的團體可以。
這就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謝律垂下暗眸：“會的，謝謝貴方幫忙。”
“客氣了，我們做市場的，當然是服從國家調配經濟咯。”
“爺爺問你什麽時候回家吃飯。”
謝江點了香，插好，回了一句：“吃個屁，又想給我相親。”
對著林姿的遺像，他彎腰鞠躬了三下，然後說：“最後一天咯，現在還是新手保護期，等正式了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讓老頭子多跑個三千米啊。”
你是怕你爹/我爺爺半隻踏進棺材的腿不夠穩健？
謝律是清冷矜持的性格，心中再多吐槽也沒法訴之於口，隻能緘默站在那。
沒勁！還不及那王九有意思。
“對了，她如果不加入我們蔡市場，你們能容得下她？不會晚點又下單讓我殺了她吧，如果是這樣，我未必下得了手哦。”
他嘴上這麽說，可謝律知道這人有多心狠手辣，如果利益足夠，理由足夠，且能幹掉，就一定會殺。
畢竟現在王九已經拒絕了蔡市場。
“不會。”
“行吧。”謝江懶得多說，踱步要走，卻好像想起了什麽，“對了，剛剛在蓮花路那邊看到宋家老頭的車子拋錨在路口，嗬，估計現在這會也叫不來多少人了，很多人都被拖進先導副本。”
“我知道，等下我過去。”謝律對宋遠橋還是很尊敬的，畢竟也是體製內的前輩。
“坐我的車，正好我有話問他。”
王九走到一輛黑色轎車麵前，身手敲了下車窗，車窗拉下，露出陳軍的臉，謹慎又緊張。
“藝術片導得不錯，很有感覺，謝謝。”
“客氣。”
陳軍看王九在笑，又看到她身上的血，心中一緊，主動道：“謝老大很厲害，我無法拒絕，隻能將你在這的事告訴他。”
“哦，你別害怕，我也沒那麽壞。”王九剛說完，忽然不遠處一輛車推開車門，一個胖子抱著一大籃水果跟香燭等物衝上前來。
“王主任，王主任，我可等到你了！”
王九看著這人有些詫異。
歐皇王樹？
“嗯？給老太太上香？謝謝。”
王九瞥過籃子，笑著感謝。
“不是啊，林姿教授的我早上就去拜過了，這是給你的。”
“我還沒死。”
“說什麽呢師傅，我要拜師啊師傅！”
車裏的陳軍眼看著這個跟唱戲似的死胖子噗通一下就跪了，還迅速把水果跟香燭等東西擺出來。
後麵蕭絕等人正走出來要上車離開，見到這一幕都震住了。
不說他們，王九都被震住了。
“自打我被您救了，我就知道您宅心仁厚，救人於水火，難得的是還低調不張揚，不求回報，簡直就是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在人間的完美化身，在如今這樣的世界，天降大禍，老天讓我遇上您，就是天意啊，我一定要拜您為師！”
好嗓子，嚎得大半個殯儀館都能聽見，中氣十足。
王九總結了一下，這死胖子的一大段話核心就是——為了求生舌綻蓮花雙目全瞎。
她沒忍住，笑了，朝目瞪口呆的陳軍眨眨眼，“你看，我果然是個好人。”
“當然，師傅您當然是好人，被您救過的人太多了！”王樹自認自己做過詳細的市場調查，絕對不會看走眼。
“客氣了，施恩不忘本，醫者父母心，你快起來，跟我走啊。”
“好的好的。”
王樹喜不自勝，收攬了地上的東西抱著就上了王九的車。
陳軍默默看著王樹的背影，就好像在看被灰太狼牽回家的暖羊羊。
“那個胖子…”王鵬正想說什麽，卻被蕭絕一把按進車子。
“哥！”
“管人家閑事幹嘛！都什麽時候了，世界末日了！”
那你開車跟在人家車屁股後麵做什麽？！
王九開車，王樹坐副駕駛，拿了一個梨在衣服上擦了擦，喜滋滋咬了一口，沾著汁水問王九接下來去哪。
“吃完，快晚餐了。”蓮花路，十字路口紅綠燈，前麵有一輛車似乎停在那挺久了。
車牌號她認得。
宋老頭的車。
王九瞥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後視鏡，瞧見蕭絕等人的車子在後麵。
蓮花路是必過的路，她也不在意。
不過…
車子裏，錢程說：“等下她讓我們過去坐她的車走，我們就不過去了吧。”
宋遠橋沒理他。
紅燈都過去了20秒，隔壁王九的車也沒理他。
錢程：“…”
作為一個心理學家，他為什麽要自取其辱？
不過今天這情況的確不對，街上人煙少了一大半，很多車子也無端停在那一動不動，顯然都被拖進副本了。
放眼一瞧，能看見街邊一些店鋪還在照常做生意，但有一些人三兩成群在討論什麽。
等待紅綠燈的時候，也就一輛龐大且笨重的運輸卡車慢噸噸從中間道路行駛出來。
就這一輛，開得挺慢。
“你經過幾個副本？”王九忽然問王樹。
哦，師傅考核了！
王樹認真起來，乖乖回答：“一共兩個，其中一個是先導副本。”
“那另一個危險嗎？”
“不是很危險，動車站門口出現一群紅眼兔怪，我拿著椅子掄死的幾隻。跟師傅您沒得比，聽說師傅您連開在飛機上的副本都能穩穩KO搞定，好厲害！”
“那你說，飛機上都能開出荒野入侵副本，那車上是不是也有可能？”
“當然啊，不過車上開的話危險性就低很多了，大不了跳車跑。”
王九麵色很平靜，倒是一直盯著那輛大卡車，再問：“那前麵那輛是什麽車？”
“看標識，好像是糞車啊，怎麽了師傅？欸，臥槽！”
王九的嘴唇倏然一抿，在紅燈還有十五秒的時候，突然猛踩油門，車子發出了淩厲凶猛的聲音，然後直接竄出了無人的人行道。
王樹吃了一驚，下意識抓住安全帶。
這個動靜驚動了左右後麵很多車子。
包括蕭絕跟許之衍等人的車子，驚訝看著那輛酒紅色的跑車衝出去。
“是王九的車。”
蕭情看了一眼，“不止她的，還有另外一輛，好像是那個謝先生的車。”
蕭絕看見一紅一綠兩輛車都差不多時間違背交通規則不等紅燈過就衝出去，而且兩輛車都避開了那輛卡車，他察覺到不妙，因為他現在聽到了卡車後麵的罐體發出了咕嚕咕嚕的奇怪躁動聲。
好像裏麵的**在劇烈旋轉。
難道說…它會爆炸？
“哥，那是糞車。”蕭情聲音第一次顫了。
蕭絕麵色白了，果斷踩了油門，但！
慢了，那大卡車忽然車體失衡打滑，在過中間的時候，滑繞了四五米的弧度，在車上罐體搖晃中，它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
天女散花……
而在那一刹那，王九的車剛一個迅猛的漂移，在那糞車爆炸的瞬間，方向盤在她手下打彎，車輪偏轉，直接衝入邊上商鋪前麵的馬路，然後在那些可怕的**固體天女散花墜落的大範圍“攻擊”中，引擎發出劇烈的聲響，車子如同猛虎爬上了階梯衝進路邊無人的大球花石楠樹下。
剛卡住位置，副駕駛位的王樹偏頭看車窗外，看到那爆裂開的罐體內大漩渦，以及天上大範圍潑下來的那些可怕物質，他麵容驚恐扭曲了。
比七八歲那會第一次看到貞子爬出電視機還驚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