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人

對於我的那些錯覺,現在看來,應該是我想多了,王總非但對我沒有惡意,還對我好得出奇,那麽也許我對劉醫生的感覺也隻是疑心病太盛的緣故,那些奇怪的經曆,已經令我變得有點神經兮兮了。(href=";腹黑嫡女)那個奇怪的夢依舊每天都在做著,隻是我再怎麽努力,也無法看清那個女人的容貌,依舊模模糊糊的,和那座木屋裏的一樣。

我的口袋漸漸的充實了起來,疤痕女的病情也有了好轉,她有時也會認出我來,會和我說話,但已經不是和以前那樣的肆無忌憚,而且我每次問她為什麽要騙我以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時,她就會一臉的茫然,每次都想不起來,有好幾次甚至會變得十分的狂躁,用力的扯著自己的頭發大喊大叫,我再也不敢詢問她那些往事,反正她的病情確實好了起來,隻要堅持下去,就一定會有答案的。

有一天晚上,我陪著疤痕女到很晚,突然聽見隔壁的房間裏有人在低聲的說話,雖然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可是那種語言對我而言卻熟悉很,因為它們就和我在夢裏唱的那首歌一模一樣。

我小心翼翼的聽著那些我聽不懂的話,那個人也許是一個真正的精神病人,因為他說的話總是不斷的重複著幾句,有時又會突然的傻笑幾聲,那天晚上我隻聽懂了他說的兩個字:“帕胡。”我飛快的跑到隔壁想看看那個人是誰,但是房間的門緊鎖著,我什麽也看不到。我試圖從護士那裏尋找答案,但護士隻是看了我一眼,說醫院規定,不能泄露相關資料。

我於是一直提著精神傾聽著那邊的聲音,但後來並沒有再聽到些別的什麽話,第二天早上,我聽到有人開門將他帶了出去,我急忙拉開門,看到一個人坐在輪椅上,周邊圍著很多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生,我透過間隙,看到那個人的腦袋是光光的,我衝上前去想按個究竟,想看看那一聲“帕胡”究竟是我聽錯了,還是精神病人胡亂發音偶爾的相似,但那些醫生攔住了我,我根本就近不了身,最終隻好放棄,晚上的時候,隔壁靜悄悄的,再也沒有聽到那個人回來。(href=";魔天記)

早上我走出醫院,看到那個老人還蹲在門口,手上拿著個冷饅頭,一邊啃著一邊注視著每一個從裏麵出來的人,我看到他,又想起前些日子的我,摸摸自己的口袋,交了醫藥費之後還剩下一些,於是從隔壁的早點店裏買了幾個熱包子遞了給他。

老人抬頭看了我一眼,沒有接我的包子,低下頭繼續啃自己的冷饅頭,嘴裏低聲的說了一句話,他說得很輕,嘴巴裏又咬著饅頭,我沒聽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麽,但我還是走上前去,拉起老人的手,將包子放在他手上,老人用力的將包子往外一推,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將身子也往後挪了挪,但卻沒有離開醫院的門口。

老人的表現讓我很尷尬,我將手裏的包子往前一遞,說:“老人家,我真的沒什麽別的意思。”老人看了看我手裏的包子,眼睛突然睜得大大的,將手裏的冷饅頭往地上一扔,整個人往我撲了過來,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沒料到一個老人的動作會如此的迅猛,就好像是一匹獵豹撲向我,著實讓我嚇了一跳。

我說:“慢慢吃,不用急的。(href=";我們是兄弟)”

但是顯然我理解錯了老人的意思,他一把將我手中的包子撥在地上,然後捧著我的右手,眼睛一眨也不眨,我看到他的嘴唇微微顫抖,眼角竟然隱隱有淚光在閃動。

我也被他的樣子嚇壞了,急忙用力的往回抽自己的手,但是老人的力氣異常的大,仿佛我的手是他一輩子的守候,隻要一放開就會就此消失不見,他緊緊的抓著我,感覺到我在用力,他抬頭看著我,滿臉的紅光,竟仿佛是看到了最珍貴的東西一般,他的嘴唇顫抖著,似乎有什麽話想要對我說,但他的心裏實在是太激動了,嘴唇抖了半天才勉強說出一句話來,一聽到這句話,我最近已經漸漸放鬆下來的神經,突然又繃得緊緊的了。

老人說的是一句我聽不懂的話,而且似乎很久沒有和人說過話了,一開口就顯得特別的生硬,但我卻被他說的話嚇了一跳,因為這個發音我如此的熟悉,就和我唱的那首歌一樣,就和我在夢中聽到的一樣!我用力的將手抽了回來,眼前的老人仿佛是一個惡魔,要硬生生的將我從好不容易尋找到的幸福生活中再次趕進那無邊無際的恐懼裏。

老人看到我將手抽回去,立時又一把抓住,嘴裏還在說著那些我聽不懂的話,我大聲喊道:“你幹什麽,放開我。”兩人的爭執引來不少路人的觀看,老人聽我說了這一句話,臉上的表情一楞,看了看我,說:“你的阿莎是誰?阿加拉又是誰?你怎麽出來的?你怎麽會沒有事?”這次用的卻是普通話,雖然還是很蹩腳,但總是能讓我聽明白了。(href=";愛麗絲學園之公主的騎)

邊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大聲的說:“什麽阿莎阿拉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老人臉上現出疑惑的神色,又想來來拉我的手,我將身子側了側,躲了開去。我本來已經準備甩手走了,我幾乎就要以為這個老人是個精神病,但在我就要轉身的一瞬間,我聽到這個老人在低聲的自言自語:“不可能,絕對不會錯的,這絕對就是我們格細寨的骨肉!”

我一直想要找到《老宅》裏藏著的秘密,那樣我就可以讓小瑞複活,可以了解更多我所不知道的事,甚至直接就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但老人的這句話卻讓我心中一動,似乎在他眼中,我就是出生於格細寨。

我停下腳步,對那個老人說:“老人家,有什麽事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吧。”老人點點頭,雖然還是一臉的疑惑,但還是跟著我往前走去,隻是他一直抓著我的手,生怕我跑了似的,我想了想,沒有將手抽出來。

我將老人帶進一間茶吧,找了一個小包廂,讓服務員不要進來打擾,然後準備好好和老人說一說格細寨的事,但是等一坐下來,我才發現根本不知從何問起。老人坐在我對麵,還是一臉的疑惑,一雙眼睛卻直直的盯著我的手。

我想了想,說:“老人家,我該怎麽稱呼你?”老人看了看我,呆了呆,說:“以前他們都叫我阿西莫。”頓了頓,又自言自語的說:“很久沒有人這麽叫我了,我自己都快記不起了。”老人的臉上有點滄桑,眼睛看著麵前的茶水,仿佛在回憶著什麽,我看到他的眼睛中已經起了一層霧色。(href=";特工老婆手下留情)

我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說:“阿西莫老爹,你以前是不是認識我?”阿西莫雖然年紀已經很大,但腦子還是很好使,聽出了我的意思,搖搖頭說:“我不認識你,但也許認識你的阿莎和阿加拉。”

我是第二次聽到阿西莫說阿莎和阿加拉,好奇的問:“什麽是阿莎和阿加拉?”

老人的神情本來已經漸漸平靜下來,這時聽到我說這句話,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滿臉通紅,連脖子上的血管也一根根的變得粗得可怕,他一手指著我的鼻子,嘴裏大口的喘著氣,顯然我剛剛說的話惹得他很是生氣。

我莫名其妙,連忙扶著他坐下,問:“阿西莫老爹,怎麽了,是不是我說錯什麽了?”老人氣呼呼的拍開了我的手,說:“我們格細寨的人,不孝敬自己的阿莎和阿加拉,會受到帕胡的詛咒的。”

我的心劇烈的跳了起來,我一直不知道什麽是帕胡,從王子華的嘴裏,從四十六號的嘴裏,從醫院隔壁那個房間裏,我都聽到了帕胡這個詞,卻一直不知道什麽才是帕胡,眼前的阿西莫,從他的話裏可以聽出,他竟然是當初已經神秘失蹤了幾十年的格細寨人,更重要的是,他似乎知道什麽才是帕胡,我的眼光變得異常的熱切,一把抓住阿西莫的手,連聲追問:“帕胡是什麽?帕胡是什麽?!”我的心中其實依舊不願再提起那些往事,那些經曆給我留下的隻是極度的恐懼,但看到希望就在眼前,我什麽都不管了。

老人聽我說到帕胡,突然整個身體一僵,臉上流露出恐懼害怕的神色,嘴裏又開始低低的自言自語,我聽到他說:“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為什麽?為什麽?”在那一刻,我看到老人臉上的神情,仿佛臨死前的四十六號。

我扶著他緩緩的坐下,不敢催得過緊,好不容易等他平緩下來了,我才小心翼翼的問:“老爹,到底什麽是帕胡?”

阿西莫老人的臉色依舊陰沉得可怕,他看了看我,發了會呆,說:“你的阿莎和阿加拉沒有告訴你?”我聽阿西莫一再的說到阿莎和阿加拉,自己聽得莫名其妙,但不敢隨便亂說話,怕又會得罪了老人,因此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

老人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對於我應付性的回答也沒有追究,呆呆的坐著,我不敢打擾他,好不容易才看到老人吐了口氣,好像突然間蒼老了許多似的,他拉過我的右手,說:“你連我們格細寨的話都聽不懂了,看來又是一個苦命的孩子。”他撫摸著我的手,繼續說:“我們格細寨人把自己的阿媽叫阿莎,自己的阿爸叫阿加拉,你是我們格細寨人的後代,要好好的記住。”

我心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世來曆,你憑什麽就這麽肯定我是格細寨人?若說我和格細寨有什麽共同點,那就是我們都同樣的神秘。我本來是想馬上開口否認的,但突然之間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可能:疤痕女和小瑞長得如此相像,而小瑞又是我分身的分身,疤痕女會不會是我的另一個分身?疤痕女來自一個小村子,如果她說的村子就是格細寨,那會不會我真的就是這裏的人?這個想法讓我心跳加快,隻是我不明白老人是憑什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老人看穿了我的表情,搖搖頭說:“我不會看錯的,你仔細看看你的小指。”我不用看也知道,我的小指第二關節從小就長得特別粗大,幾乎可以說是發育畸形,這是我心中的一個遺憾,這時聽阿西莫說起,忍不住問道:“我的小指怎麽了?”

阿西莫說話的語氣突然變得很自豪,他也豎起自己的右手小指,說:“我們格細寨人天生都是英雄,連最弱小的小指也充滿了力量,這是天神對我們格細寨人的眷顧,隻有格細寨人才有這樣的小指!”燈光下,我看到阿西莫老人的右手小指和我的一樣,第二個關節長得特別粗大強壯。

我如果不是最近經曆了這麽多事,知道了世界上有一種存在叫神仙,我這個時候肯定會破口大罵,因為在這之前對於這一切我是完全不信的。可是這幾個月來的經曆讓我知道世界上有很多我們不能理解的事存在,我也變得不會像以前那麽衝動,盡管我不願承認,但在遺傳學上確實也存在著這種現象,某個族群的人確實會有和別人不同的地方,難道說我真的是格細寨人的後代?

我的心跳得更加的快了,真相似乎就在眼前,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緩些,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格細寨人的後代,甚至根本就沒聽過這個地方,我是一個孤兒,隻知道自己的養父母是漢人,我適度的在阿西莫老人麵前表示了自己的懷疑,同時又不忘假裝好奇的想知道格細寨的事情,經曆了那麽多事,我已經變得開始學會使用麵具來偽裝自己的意圖。

阿西莫老人說:“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這樣的,你不是第一個了。”我完全不知他在說什麽,但還要裝出津津有味的樣子,我說“:那你和我講講格細寨的事,現在格細寨怎麽樣了?還有那個什麽帕胡。”

阿西莫的身體抖了一下,顯然這是一個他不願提起的話題,我的心裏充滿了內疚,但是為了自己,我隻能對不起阿西莫老人了。

老人發了會呆,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對我說:“你是格細寨人的後代,我也應該告訴你這些了,不然以後就再也沒人知道這些格細寨的曆史。”

我睜大了眼睛,豎起耳朵等著阿西莫老人繼續說下去,心髒也忍不住跳得越來越快,阿西莫看了看我,緩緩說道:“所有的事,都是因為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