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母親

這個“上”,自然是針對那個“下”來說的,我和何小堅強兩人都知道其中的意思,但如果這個分析屬實,豈不是說何堅強曾經看過我,或者是一個和我很像的人上吊,當然未必一定就是在這個老宅。

我突然覺得頭有些大,何小堅強總是時不時的在我麵前提起上和下,而且每次說的都不一樣,顯然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父親何堅強當時為什麽要說那句話,一切不過是他的猜測,隻是他似乎對此熱衷得過了頭,以至於連我都被帶得一驚一乍起來,他自己更是有些‘陰’森森的感覺,也虧是我經曆得事情多,換一個普通人,搞不好已經被‘弄’成神經病了,但這樣下去我可不敢保證自己一定就不會想多,所以我很幹脆的說道:“不要管是什麽上,我隻想你現在把嘴巴閉上,然後睡在枕頭上,明白了沒?是馬上!”

雖然點著照明燈,但何小堅強的睡袋離我有點遠,所以並不能看清他的臉,隻聽到他嘿嘿低笑了幾聲,接著傳來身體翻動聲,應該是準備睡覺了,我心想小孩子‘精’力太過旺盛可不一定是好事,總喜歡瞎想,讓人不得安寧,這樣看來,那個所謂的在屋頂上走來走去的‘女’人,隻怕真是他裝神‘弄’鬼想出來準備嚇人的,除非是他也得了和王子華一樣的‘精’神臆想症,但青山和我父親他們所做的那些實驗名單我都看過,也知道這些人已經全部被消除,加上何小堅強這個年齡根本不可能接受過他們的手術改造,時間上不對頭,既然排除了這個因素,正常人又不可能好好的突然之間患上臆想症,那麽他裝神‘弄’鬼的可能‘性’應該就極大了。

“一定是這樣的”,我心裏對自己說,而且說得很肯定,但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真這麽想還是在自我安慰,畢竟這一切也還隻是我個人的分析,而何小堅強的變化卻又是實實在在的,給人一種神神秘秘的感覺。

趕了一天的路,這時躺在睡袋裏,我終於也感覺有些累了,眼皮像山一樣的壓了下來,就在我‘迷’‘迷’糊糊地將要睡著之時,突然聽到何小堅強好像說了一句什麽,我因為太困了所以也沒注意,他又提高嗓‘門’說了一遍,我有些不耐煩起來,問:“你吵什麽,快睡覺!”

何小堅強說:“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

我本來‘迷’‘迷’糊糊的,聽到“那個‘女’人”幾個字,馬上想到了他說過的在屋頂上的那個‘女’人,盡管我分析是何小堅強在裝神‘弄’鬼嚇人,但潛意識裏其實還是有些害怕,所以一聽到這幾個字馬上打了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問:“你說什麽?”

何小堅強說:“那個‘女’人,你的朋友。”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說的應該是小蕊,當時我就發現何小堅強看小蕊的眼光有些不一樣,看來他還真的是喜歡上她了,我一邊惱怒自己被他吵醒,一邊也因為自己的大驚小怪而惱羞成怒,說話就沒什麽好口氣:“人家比你大多了,你一個小屁孩別想來想去,沒你的份,快睡覺。”

我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覺,何小堅強的聲音卻又傳了過來:“你有沒有發現,我和你說我家族裏的那些故事時,從來沒有說到任何一個‘女’的。”

何小堅強這麽一說,我突然發現好像還確實是這麽回事,而且也沒有說到他的兄弟姐妹,一個家族總不可能幾百年來都是一脈單傳,就算真的沒有兄弟姐妹,但妻子總還是有的,但卻從來也沒有聽他說起,當然我也可以理解成那些‘女’人和‘玉’佩並沒有發生什麽直接的聯係,所以能省則省,在何小堅強的家裏,我也沒有見到他的母親,本來這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可是聽他剛才的話,這裏麵竟然有什麽秘密?

看樣子今天晚上是睡不成了,加上我也被何小堅強的話給勾引起了興趣,所以我幹脆放棄了繼續睡覺的打算,翻了個身對著他,問:“這裏麵又有什麽故事?說來聽聽!”

何小堅強說:“我也不知道,從我懂事起,好像家裏從來就沒有‘女’人出現過,我也不知道我媽是誰,問我老爸,他總是什麽也不肯說,後來有一次我無意中聽他自言自語,才知道他也沒有見過我‘奶’‘奶’,據說,我們家一直都是這樣,。或許見過,隻是那時太小,都記不得是什麽樣子了。”

我一愣,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故事,這裏麵明顯的有古怪,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想了想,我小心翼翼的問:“那你娶了妻子,豈不是也會這樣?”

這明顯的是一句廢話,但我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現在想來,這樣一個小孩子,卻從小就要麵對許多人一輩子也不可能會碰到的壓力,也難怪他看上去會比同齡人多了一份滄桑,我頓時覺得何小堅強實在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這時何小堅強又繼續說道:“這事我問父親他又不肯說,問別人又沒處問去,我一直就想不明白這是什麽原因,隻知道我們家每一代人都要換個地方才能娶到媳‘婦’,我一直想會不會是我們家中了什麽詛咒?一直到後來遇見你,聽你說了你的故事,我才想到了一個可能。”

我對於何小堅強的分析推理能力還是極為佩服的,雖然很多東西並沒有真憑實據,但仔細想來卻又真實可信,所以急忙問:“什麽可能?”

“第九口井!”何小堅強的語氣還是很平靜,但這種平靜卻反而讓我覺得一種毫無來由的寒冷,何小堅強說道:“或許這塊‘玉’佩真的就是傳說中的第九口井,我們家每一代的‘女’人都被填了這口井,‘玉’佩上的紅‘色’,或許是她們的鮮血,是我媽媽的,我‘奶’‘奶’的,我太‘奶’‘奶’的,我們家一代代‘女’人的鮮血。”

他越說語氣中‘陰’森的感覺就越濃,我心裏也越發的覺得寒冷,急忙打斷他的話:“要知道那隻是被人催眠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你想多了。”

何小堅強不以為然:“可是,你也說過那裏麵藏著許多秘密,正因為你也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所以你才不能輕易的否定這種可能。”

我頓時啞口無言,何小堅強的話不無道理,而且在我講述的故事裏也確實每次‘玉’佩變紅就會有人死亡,我歎了口氣,說:“畢竟都還隻是猜測,不用想太多。”

何小堅強沉默了一下,突然說:“我曾經看過我母親的照片。”

我一聽立時來了‘精’神,說:“怎麽回事,你不是說沒見過你母親嗎?”

何小堅強說:“我是沒見過我的母親,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從父親‘抽’屜裏看到那張照片就覺得那一定是她。”

我繼續問:“你沒問你的父親?”

何小堅強道:“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在這個家裏有很多事是不能問的,我也相信父親不肯告訴我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不禁有些黯然,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這時何小堅強又說道:“還有個小秘密沒有告訴你,從小我就和別人不一樣,我的眼睛可以看見那些東西。”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何小堅強又重複了一遍,這次我總算聽明白了,嚇了一跳:“你可以看到鬼?這世界上真的有鬼?”

震驚過後,我幾乎馬上就想說你是不是得了臆想症,但生生的把這句話給吞了下去,因為這個時候何小堅強馬上說道:“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得了什麽病,我是真的可以看到。還記得那個小黑屋麽?”

我頓時想起何小堅強一開始說的那些話,我一直以為他是在裝神‘弄’鬼,難道說這些其實都是真的?我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忍不住就往何小堅強的身邊挪了挪位置,要知道我雖然經曆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但對於鬼這種東西卻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

何小堅強看我往他身邊挪了過來,也沒有嘲笑我的意思,這時靠得近了,我已經可以借著燈光看清他的臉,很自然的就往他的眼睛上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了他那些話的影響,我總覺得他的眼睛裏透著一種很奇怪的東西。

何小堅強突然扭頭看了我一眼,我嚇了一跳,本能的將身體一縮,何小堅強嗬嗬一笑,我罵了一句:“你想嚇死人啊?”想了想,又問:“這些事情和我的朋友又有什麽關係?”

先是何小堅強問我關於小蕊的事,我讓他死心之後他才開始給我將他們家沒有‘女’人的原因,然後又說到了他的‘陰’陽眼,但我可不會認為他平白無故的就會對我說這些,我相信這一切和小蕊肯定有關係,尤其是想到了何小堅強看小蕊的眼神,更堅定了我的想法。

何小堅強低沉著嗓子,說:“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

我搖搖頭,心想我也納悶的,這不是正在問你?

何小堅強抬起頭,看著我,微笑著說:“因為我怕她記不起這一切了,所以我要說得詳細點,這樣她應該就能想起來了吧,媽媽。”

我“啊?”了一下,愣是沒反應過來,何小堅強在這裏對我說這些話小蕊又聽不到,她能想起什麽?再說了,小蕊的失憶和他恐怕也沒什麽關係吧?還有哪裏來的一個什麽媽媽?我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卻發現何小堅強還在微微的笑著,隻不過他的眼神好像看的不是我。

我頓時心裏一沉,察覺出一絲不妙,而且漸漸的一股寒意從背上生起,我飛快的轉過身,終於明白了何小堅強說那些話的意思,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他要一直看著小蕊。

在我的麵前站著一個穿紅‘色’裙子的‘女’人,披著長發,臉‘色’蒼白,正在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的往複走著,許是聽到我轉身過來的聲音了,緩緩停下腳步呆呆的看著我和何小堅強,眼神中一片‘迷’茫,這個‘女’人的臉和小蕊一模一樣,這個‘女’人我認識。

她是在封‘門’村裏突然出現又神秘消失的譚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