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二良(三)

“噠噠”聲以一種奇異的節奏在這寂靜得有些嚇人的空****樓道裏響著,我已經開始兩腿發軟,小蕊緊緊抓著我的衣服,看得出來她也和我一樣的害怕,但一雙眼睛卻盯著樓道的下麵,過了好一會,才說:“聲音是從下麵傳上來了。(href=";腹黑嫡女)”

我的心立刻定下來一大半,畢竟那封信上說“噠噠”聲來自頭頂,既然現在聲音來源是樓下,那很有可能是一些小孩子在玩耍,至於深更半夜還有沒有哪家的小孩子真的會溜到這個地方來玩就不是我現在的腦袋所能想得到的了,我隻想帶著小蕊快點離開這裏。

也不管是不是會濺起灰塵了,我拉著小蕊的手就往樓下跑,“噠噠”聲越發的響了起來,好像在催促我們的腳步快一點。小蕊的手真冷,她一定比我還要害怕,我這樣想著,很快就跑到了一樓,然後一個急停,小蕊險險的撞在了我身上,但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因為就在一樓的樓梯口正坐著一個人。

樓道的電燈居然不會亮,黑暗中看不清那個人的樣子,借著小區外路邊微弱的燈光,隻能看到那個人在抽著煙,整個樓道裏彌漫著香煙的味道,卻也讓我們更看不清那個人的臉龐,唯一能模糊看清楚的是他正坐在樓梯上,一隻手拿著一根煙,煙頭的那一點紅在黑色的樓道裏帶著一種詭異的味道,而另一隻手拿著的應該是一顆玻璃彈珠,因為我看到他把手高高的拿起然後鬆開,接著我們就聽到了“噠噠噠噠”的響聲。(href=";鑄神傲天)

曾經有一個人也在這個地方坐過,就是那個民工,我現在已經顧不得坐在這裏的那個人是誰了,拉著小蕊的手就要走,但小蕊卻固執的將手抽了出來,站在那裏紋絲不動。

我又拉了她一把,說:“快走啊。”

我已經害怕得不行了,不管這個人是不是鬼我都害怕得不行了,那是一種從心底滋生出來的恐懼,所以我急切的希望小蕊能和我快點離開。小蕊看了我一眼,從兩側垂下來的長發遮住了她大半臉頰,我看到她的臉色越加的蒼白,問:“怎麽還不走?”

小蕊看著我,眼中有一絲淡淡的憂傷,說:“走不了了,他又在對著我笑。”

我吃驚的看著小蕊,不知道她為什麽說出這樣的話,坐在樓梯口的那個人全身被他口中吐出來的煙籠罩著,根本就連樣子都看不清楚,小蕊哪裏看出來他在對著她笑了?

小蕊看著我,說:“對不起,真是連累你了。”

我緊緊拉著她的手,哪怕她的手和冰一樣的冷也不願意放開,我問:“你看到了什麽?”一句話出口,我突然愣了一下,然後一股更為巨大的恐怖籠罩了我的全身,我想起在那封信裏每個人都會問老楚的一句話:“你看到了什麽?”

就在剛才,我不經意間的居然就說了同樣的一句話,我張大了嘴巴傻傻的看著小蕊,她說:“那個男孩,他在對我笑。”

我扭頭看向樓梯口,那裏隻坐著一個抽煙的男人,沒有什麽男孩子,但小蕊的臉色告訴我她真的看到了。

那個男人一直坐著抽煙,哪怕我和小蕊說了好一會話他也沒有看我們一眼,我不知接下來該對小蕊說些什麽,但我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就在這時,那個坐著的男人緩緩站了起來,然後往我們這邊走了過來,借著路邊的燈光和香煙上的那點紅以及越來越近的距離,我看到的是一張瘦得可怕的臉,而這張臉的主人打死我我也不會認錯,那是二良。

我心中頓時放鬆了下來,繼而是說不出的心痛,二良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我緊緊的抱著他,說:“我們快回去吧。(href=";總裁老公,太粗魯)”

二良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說:“你看到了什麽?”

我看到了什麽?我看到我的好朋友二良現在形容憔悴得成了這樣一幅鬼樣子,我從來也想不到僅僅幾天的時間一個人就會有這麽大的改變,我摟著二良的肩膀,輕輕拍了拍,說:“我們回去吧,你太累了。”

二良緩緩的轉過身,像夢遊一般機械的往前走去,我回過頭,小蕊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睛緊緊盯著二良身邊,我看了看,那裏什麽也沒有,但小蕊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我說:“走吧”,小蕊卻依舊一動不動,輕輕的說:“他還在對我笑。”

如果站在我麵前的不是二良,也許我會和小蕊一樣的害怕,但現在在我麵前的是我的好朋友葉二良,我歎了口氣,說:“小蕊,也許今天你也太累了,我們都回去吧。”

小蕊固執的不肯移動自己的腳步,我站在中間左右為難,二良突然轉過頭輕輕的對我說道:“一定還有辦法的,我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從深山中的老宅回來之後,二良就曾經在旅館裏對我說過這樣一句話,我知道這和他的理想有關,但我沒想到二良為了尋找這個我所不知道的解決辦法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心裏一酸,說:“二良,我幫你想到辦法了,我們一起回家,我拿一件東西給你看。(href=";大明土豪)”

我已經決定不再對二良隱瞞那幅畫了,或許當初如果我把那幅畫交給二良他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把他害成這個樣子的。

二良聽到我的話,好像突然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似的,轉身抱著我的肩,急切的說:“我們一起回家,我拿一件東西給你看。”

我說:“好,我們一起回去。”轉身看看小蕊,她對我點點頭,說:“他走了。但是我不和你們一起走,我回我自己的家。”

我不知道小蕊今天到底怎麽了,是我哪裏得罪她了?但我現在沒有時間向她解釋什麽,我得送二良回家。

三人走出小區,等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有一輛車經過,本來想讓司機先送小蕊回家,但她拒絕了我的好意,在老楚出事的那個公園就下了車,我總覺得小蕊今天很古怪,但現在也顧不得這些了,叮囑她到家給我發個短信,然後就讓司機把車開到二良家去。

去的當然去的是二良的新家,我把他送上樓,二良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我問:“你想給我看什麽?”

二良愣愣地看著我,說:“阿瑞,我好累。”

我緊緊摟著他,說:“我知道,什麽都不用說,你今天就好好睡覺,我們明天再說,明天我也有東西要給你看。”

二良點點頭,順從的躺上床,我打水給他洗了臉和腳,替他開著燈,然後就從他的房間裏退了出來走下樓去,我想明天隻要我們把所有的一切都說開,大家都不藏著掖著,那就不會有什麽事了。

這樣邊想邊走,很快我就走到了3樓,就在這時,從下麵迎麵走上來一個中年婦女,穿得是一身紅色的長裙,也是披著一肩長發,我起初還以為是小蕊,但看了臉才知道不是。隻是一般中年婦女很少穿成這樣的,畢竟青春不再了,穿得太豔有時反倒顯得俗氣,哪怕像眼前的這個女人一樣在臉上塗再多的粉也沒用,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那個女人見我看她,對我微微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繼續往上走去。

她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莫名的一陣寒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搓了搓手臂繼續往下走去,一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響給小蕊發個短信,就在這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麽我會覺得冷,就在她對我微微一笑的那一刻,她那細微的雙唇間露出的牙齒是血紅色的。

是的,一定是血紅色的,隻是當時兩人相交而過,她正處在黑暗之中,所以我看得不太清楚,但就在這一瞬間我終於想起來了。

我第一個反應是二良還在樓上,急匆匆的往上跑去,二良新家的鑰匙我也是有的,打開門,燈還亮著,二良還躺在**,我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想幫他拉點薄毯子蓋住身體,等走到跟前我突然一聲大叫,二良的樣子太古怪了。

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也完全張了開來,眼中充滿了恐懼之色,滿臉鐵青,我的心沉了下去,但還抱著一絲奢望,輕輕的喊:“二良,二良。”

但二良沒有回答我,我知道我最不願見到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二良走了。我沒有嚎啕大哭,第一時間打了電話報警,然後檢查了每一個房間包括上下樓,但是沒有見到那個穿紅裙子的女人。

我坐在二良旁邊,這個我最好的朋友就這樣走了,不知道他最後時刻看到了什麽令他如此的恐懼害怕,我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的流下來,我想伸手合上二良的眼睛,但還是沒有伸出手去,一切等警察來了再說,這是二良教過我的。

我看著二良,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知道默默的流淚,我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他的手心緊緊捏著一張紙。

我急忙將紙拿了出來,好像是從另外一個地方撕下來的,豎著寫了兩個字“二良”,但這個“二”卻逼正常的要短得多,我皺著眉頭想了想,始終想不明白是什麽意思,於是試著去摸二良的另外一隻手,果然也摸到了一張紙。

我將那張紙拿出來攤開,這次隻是很小的一張,似乎是從某張紙上撕下來的,我小心翼翼的將兩張紙合在一起,然後,我終於明白紙上那兩個字是什麽意思了。

“二娘”!

那是二良夭折了的二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