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七十三號

鞋子不是新的,上麵也布滿了灰塵,已經有些掉色,但卻沒有破爛,顯然一直保管得很好,就好像一直放在這裏沒人動它一樣。(href=";最強劍神係統)

但我知道,它一定是活的,它從風門村跟著我,來到了封門村。或者其實它一直就想我來這裏,它不是跟著我,而是帶著我來到了封門村。

它不會說話,但我能感覺到。

我感覺到有人搖晃我的身體,從恍惚中醒過來,姍姍正一臉擔心的看著我,可能是因為我剛才的樣子太過奇怪了,姍姍說:“阿瑞,你嚇死我了,剛才叫你幾聲你都沒答應,你怎麽了?”

我搖搖頭說:“沒事。”然後低頭看著手裏的繡花鞋,心想:你讓我來到這裏,是想告訴我什麽?

想了想,我還是將繡花鞋重新放在了轎子裏,然後放下門簾,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姍姍說:“阿瑞,冷月又不在這裏,我們到別處去看看吧。”

我嘴上答應了一聲,腳下卻沒有移動,用手電四處照了照,看到屋子裏果然也有兩個雕像,看來和風門村一樣,這裏真的是一座小廟。

我好奇的用手電照了照那兩座雕像,也是破破爛爛,看來時間真是最厲害的武器,不管在哪裏不管什麽東西都經受不住歲月的侵蝕,這兩座雕像的頭也破得差不多了。(href=";大學除靈師)我看並沒有什麽新的發現,和姍姍打了個招呼就要離開,但在轉身的一瞬間,突然心中一動,急忙又轉過身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雕像來,越看和心中的印象越是吻合,終於忍不住對姍姍說:“你看這兩座雕像!”

姍姍聽我這麽一說,馬上盯著那兩座雕像看了起來,過了好一會,突然“啊”了一聲,說:“一模一樣!”

我點點頭,姍姍是去過風門村的,這裏的雕像和風門村那邊的完全一樣。本來這兩個村子的布局甚至名字都差不多,若說沒有關係肯定不可能,發現兩座完全相同的雕像也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問題是這兩座雕像太過於相似了,連身上破損的部位和程度都完全一樣。即便是兩件完全的東西,若處於完全不同的自然環境中放上幾百上千年的,也不敢保證最後破損的情況會如此驚人的相似,唯一的解釋就是這雕像本身就是不完整的,從它們被雕刻出來的那天起,它們的頭就都隻有半個。

姍姍也是多次去過風門村的,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關鍵,圍著雕像轉了兩圈,說:“看來這雕像身上有不少秘密呀,說不定就是這兩個村子裏的人他們共同的祖先。”

我也盯著這兩座雕像看,和那兩座雕像一樣,這兩座雕像的頭像也雕刻得很像,但我不讚同姍姍的說法,兩座雕像是並列擺放,說明他們的身份地位相差不多,自然不可能是父女或者母子,既然不是父女母子關係還要長得如此相像,那就隻能是兄妹關係了。祭拜祖先的地方放著一對兄妹,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真如傳說中的那樣,他們祭拜的是鬼,這一對不是人像,而是鬼像。

因為我在風門村的小廟裏經曆過一些無法理解的事,所以現在對於這個觀點深信不疑,我抬起頭看著這兩座雕像,沒有那種他們要和我說話的感覺。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我也不知道那種驅使我來到這裏的感覺從何而來,或許真是那雙奇怪的鞋子。

但這裏什麽也沒發生,我對姍姍打了聲招呼,準備繼續往別的地方去看看,就在這時,我們突然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那是一個女人在唱戲的聲音,她在唱:

“我本是羞花閉月美嬌娘,錯投了男兒胎,一副醃臢臭皮囊……”

我的毛孔立時豎了起來,這個戲詞我已經不止聽過一次,應該是一個男人在自怨自艾自己投錯了胎,但現在這本該是男人來唱的戲由一個女人唱來卻顯得格外陰森,聲音低沉婉轉,斷斷續續若隱若現,有時突然高一句,有時下一句不注意聽又根本聽不清楚,飄渺虛無,卻反而讓你在不知不覺中集中起精神去尋找她的存在。(href=";魔天記)

在這樣一個籠罩在黑暗之中的詭異村子裏,尤其是在剛剛經曆了那些令我們害怕的事情之後,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們都嚇了一跳,姍姍很自然的又靠在了我身邊,可是才一會功夫,我就聽到她大聲說了一句:“是冷月,我聽出來了,那是冷月的聲音!”

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醒悟過來飛快的跑出了小廟向遠處望去,村子裏一片漆黑,即便周圍還有少許唯有完全融化的積雪,但並不能使我看清楚村裏的狀況。姍姍毫不猶豫的就往外跑去,我急忙也跟了上去,除了擔心姍姍的安全,還想知道為什麽冷月也會唱這首曲子。

冷月唱戲的聲音忽高忽低斷斷續續,這讓我們在尋找方向時困難了不少,經常跑一會兒又停下來等待聲音的再次出現,或者是跑一段路又重新折返回來,但漸漸的卻感覺到這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了,終於在繞了幾個圈之後,我們找到了冷月。(href=";全職高手)

她坐在一棟房子的門口,我知道這棟房子,因為在這裏唯有它是以麵南背北的方式存在的,房子靠近門口的地方有一張太師椅,傳說中誰坐上去誰就會死。

現在冷月坐在上麵。

冷月身上的外套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但幸好身上的衣裳和頭發並沒有淩亂,沒有出現我們所擔心的那種事發生,隻是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臉色蒼白,身子不住的發抖,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因為害怕。

我剛準備脫下自己的外套拿給她披上,姍姍已經搶先一步將自己的羽絨服脫了下來披在了冷月身上,一邊摟著她問她到底怎麽了?冷月隻是茫然的看了看姍姍,好像不認得她的樣子,然後又將頭垂了下來,口中輕輕的吟唱著剛才的那段戲文。

姍姍又急又怕,忍不住抱著冷月就哭了起來。我原本應該上前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姍姍披上,我也很想上前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她披上,但這一刻我的腳步卻再也挪不動半分。

我才意識到:姍姍身上穿的羽絨服是紅色的,現在它披在冷月的身上,冷月低垂著頭,屋子裏一片漆黑,我不可能讓手電的強光直接照在她的身上,所以在微弱餘光之下,她低垂的頭黑色的長發和周圍的黑色溶成了一片,分不清彼此,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沒有頭的人坐著。

一張太師椅上,有個沒有腦袋的人坐在上麵,她的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衣服。

我在風門村那麵鏡子裏看到的畫麵,終於以一種我想象不到的方式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我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但我隻覺得自己的全身仿佛墜入了冰窟,不斷的變得更冷,我知道這裏麵一定有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存在,但是我看不懂那麵鏡子它想告訴我什麽,正因為未來的不可知,所以才更覺得可怕。

姍姍漸漸止住了哭泣,說:“阿瑞,你來看看冷月怎麽了。”

我實在不知道冷月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本來我還擔心這些山裏的人見色起意,但想想覺得不可能,不說她身上的衣服並不淩亂,就是上次我和姍姍一起見到那十幾個迎親的人,也沒見他們對姍姍怎麽樣,我可不信那是因為有我的存在,姍姍也不見得就沒冷月漂亮。既然如此,冷月會變成這樣,要麽就是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受了太大的刺激,要麽,就是鬼上身。

就像上次我和二良一樣。

幸好這次我不用擔心冷月也會覺得我們兩個人有古怪,因為至少我並不覺得姍姍有什麽古怪的,而且我們也剛到這裏,不可能這麽快就會發生什麽。但我不敢放鬆警惕,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上前一把將姍姍拉開藏在我身後, 然後緊緊的盯著冷月,以防她暴起傷人。

姍姍對我的舉動大為不滿,一把甩開我的手,大聲道:“你幹什麽!”我聽得出她內心極為憤怒,但我完全無法向她解釋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就在這時,我看到冷月低垂的頭微微一動,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也不管姍姍會怎麽想,重新一把將她拉在了我的身後,同時緊緊的握住了手裏的石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冷豔,手電也照在了她的臉上,隻要一見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就會毫不猶豫的把石頭朝她臉上扔過去,然後馬上帶著姍姍逃離這個地方。

冷月的頭在微微的晃動,仿佛她的頭有數十斤那麽重,好像要把頭抬起來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姍姍本來還想和我鬧,但接著也感覺到了冷月的不對勁,一下子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縮在我身後,看著冷月努力的在抬起她的頭,我感覺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輕輕往她身邊站了站以示安慰,一雙眼睛卻還是死死的盯著冷月,不敢有絲毫放鬆。

冷月終於抬起了她的頭,她的臉色還是異常的蒼白,眼神中有些茫然,呆呆的看著我們倆,好像已經認不出來了,但幸好並沒有別的什麽舉動。

我看到她這幅樣子,心裏也覺得有些不好受,姍姍已經忍不住又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這一次我沒有攔著她,我感覺冷月隻是受了什麽驚嚇,並不像那天我在風門村見到的鬼上身會暴起傷人,至於為什麽她會唱那個戲文,隻有等以後再問了。

我走動啊她麵前,也蹲了下來,握住她的左手想幫她搓搓以刺激體內血液循環,但我才剛握住她的手,就聽到她一聲尖叫,我和姍姍都嚇了一跳,緊接著,就看到冷月眼中布滿了恐懼之色,她身體不住的發抖,看著我們,說:“我看到了七十三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