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赫連磐霄趴在書房的桌子上,筆墨紙硯散做一堆,新畫的畫像上,墨跡還沒有幹,顯然,他是今早晨曉才剛剛睡下。

畫上的女子,眉眼淡淡,微微笑著,墨色的頭發不算長,隻到手肘,發髻樣式簡單,一身青衣很是素雅,容貌勾勒地太淺,像是暈染開來的水墨。

興許是年代太過久遠,赫連磐霄已經記不真切女子的樣貌了,昨夜苦苦想了一夜,畫了無數張畫像,皆不是心中的樣子。

夢中……又回到了他們第一次相見的寒冬……

正想重溫一下當年的場景……

"咚咚......"

"哢哢……"

"嘩嘩……"

一大串嘈雜的聲音,自書房外麵傳了出來!

赫連磐霄皺了皺眉,擠擠眼睛,很不情願地抬起頭來。

這……

眼前的畫麵是這樣的:

冷素月穿著一套粉色的拚接的短衫,將袖子卷的高高的,手裏拿著一大把斧子,興許是斧子太沉,冷素月拿著它,有些吃力的樣子,而她現在所做的事,便是奮力地砍著書房前麵的一棵巴沙樹……

那棵巴沙……是赫連磐霄去年自北方征戰回來的戰利品……是他千裏迢迢從異國帶來的,且不說這樹的價值,單單是它的珍奇處,就足以買一座大宅……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棵樹深得赫連磐霄的喜愛,尤其是上麵白色的花瓣……

而這白色的花瓣,此刻正紛紛揚揚地飄灑在空中,嫋娜了一地……並隨著"衛梓月"的砍伐,越來……越多……

赫連磐霄這人平時很鎮定,走路都帶著範兒。

可是這還是頭一次,他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了出去!

"你在幹什麽?"赫連磐霄怒道。

冷素月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而是看了看一下子從屋中蹦出來的寧王,對準了樹根!

"哢……"

赫連磐霄聽到自己的心顫了一下!

連忙上前一步!

拉住冷素月的手!眼裏的火光,文藝點來說,足以照亮整個夜空!

冷素月矯情地"哎喲……"一聲,"疼死了!王爺你使那麽大勁兒幹什麽!"

赫連磐霄最聽不得女子哭訴,眼看著他這位的王妃的眼淚就快掉下來了,呐呐地放開了手。

冷素月收回自己的手,手

腕上果然有了一道紅印,其實她也沒覺得有多疼,就是唬唬赫連磐霄,可沒想到還真受傷了,故意嘟著嘴,"不就是一棵樹嘛!你至於嗎?"

赫連磐霄其實很想說:把你賣了還不值那棵樹呢!但畢竟木已成舟,她已經是寧王府的王妃了,於是盡量壓著自己的火氣,"你為什麽要砍我的樹?"

"我就是看這樹幹的顏色淺,密度高,體質輕,比較適合做一些東西,所以,就想砍一點下來了!"

赫連磐霄扶額,看著地上零落了一地的"心肝寶貝",無奈道,"那叫一點嗎?"

冷素月聳聳肩,"沒辦法,手下去的時候有點兒欠,總是找不到想要的角度,所以就一直砍了,嗬嗬。"

赫連磐霄正怒火中燒,忽然看見她的笑,梨渦淺淺,眼睛眯得隻有一半大小,像個小小的月牙,可愛的緊,語氣馬上輕了些,伸手,"拿來。"

冷素月愣了愣,握住手裏的斧子,向後縮了縮,"不給!"不是吧!不就是一棵樹嘛!莫非他要一報還一報!用斧子砍了我!!

赫連磐霄一把搶過她手裏的斧子,"你要什麽角度?!我幫你砍!"

"啥?"冷素月瞬間就愣住了!他是腦子有毛病嗎?大清早的,我擾了他的清夢,砍了他最喜歡的樹!他居然還幫我??

這樹可不是一般的樹啊!那可是冷素月早就調查好了的,乃是世界上最輕的巴沙木,結實耐用,可塑性極好,千金難求!赫連磐霄最最,最喜歡的樹!

所以,她特意挑了把鋒利的斧子,撿著赫連磐霄睡得最香的時候砍的!自己砍的時候,都覺得於心不忍啊!

"啊什麽啊?快說!你要這樹幹什麽?需要什麽角度?"

"我……我……"冷素月都忘了自稱本宮了,一時她還真沒想好自己要做啥?於是半天憋出了一句,"做牙簽……"

……

赫連磐霄氣急過後,隻剩一臉的茫然……居……居然是……牙簽……

有誰能告訴他,做牙簽需要什麽角度??做牙簽需要砍了他整棵樹!

再也忍不住了,怒道,"你又不是幾十歲的老太太!用得了那麽多的牙簽嗎??!"

冷素月嘿嘿一笑,"這不……這不,府中上上下下那麽多人嘛……"

赫連磐霄已經徹底無語了,不想多說一句話,將斧子扔在地上,"要砍就把樹全部砍走!不要留在這裏叫我

看了見景生情!"語罷,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書房!

冷素月看著已經隻剩下樹幹的巴沙木,呆呆眼睛,全部砍完??

那可是一項大工程,用她21世紀的體質來說不算什麽,也就是三五下的事情,可是……現在的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弱了,要是真再這麽砍下去,手上的水泡,不有個十個八個的就怪了,可是……

她看了看屋中皺眉眉頭看書的赫連磐霄,他居然不生氣??

冷素月痛定思痛!

心下暗道:看來!還是自己的火候不夠啊!!

還得加把勁兒!

於是。

下一刻。

在赫連磐霄終於適應了屋外"哢哢……"的砍柴聲,提筆打算練練字的時候……

"霹靂吧裏……劈裏啪啦……"這又是什麽聲音?

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簡直不敢相信!

"衛梓月"居然在他屋前烤……烤燒烤!

"嘩啦!"一把將窗子打開,赫連磐霄看著忙碌的"衛梓月"和雲彩,大喝道,"你們在幹什麽?"

冷素月嗬嗬一笑,"王爺,我想了想,還真用不了那麽多的牙簽,可是這木頭放著也是浪費,就做燒柴好了!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特意給你做了燒烤,你看!為了不使你多走兩步,我還將燒烤架子搬到了你的門口不是?"

赫連磐霄眯了眯眼睛,被那濃濃的黑煙嗆到了,咳嗽了兩聲,"咳咳,做……做燒柴?"那可是巴沙啊!就算是邊角料,拿去賣了,也值一袋子,笑嘻嘻地,"王爺!"

"什麽事?"

冷素月不緊不慢地打開手裏的盒子,"這是我最喜歡的香椿,待會兒烤了與你分享可好?"

赫連磐霄看了一眼,連忙回頭,忍住幹嘔的欲、望,招手像對待小狗一樣,"走走走!離我遠點兒!"

冷素月看見赫連磐霄這個樣子,更加舍不得走了!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假如再加一點猛料的話!他應該就會討厭我了吧!

冷素月瞅了瞅他的書房。

咦?桌子上那幅畫是什麽?

冷素月回去拿了一些烤肉,趁著赫連磐霄幹嘔的時候。

悄悄走到了他的書桌旁……

"王爺!這女子是誰啊?"手上的烤肉,"不經意"緩緩掉了下來……

赫連磐霄見狀,大喝一聲,"滾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