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眼神微微一變。
下一秒卻從容的笑了,“攝政王誤會了,我身體不適,本來還打算繼續躺一躺,沒想到攝政王會突然進來,真不是故意擺架子。”
蕭尋挑眉,“是不是都不重要,有本事的人,哪怕架子再大,本王也願意禮賢下士。”
夏清淺,“……”
有本事的人?
夏清淺不認為他指的是昨晚林子裏的事,因為他沒有必要為了已經過去的事,大清早的特地來這兒跑一趟。
說不定還是刻意避開了蕭墨寒的。
可是除此之外,他們之間還有什麽交集麽?
她眼底閃過一絲晦忙,旋即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不知攝政王禮的是哪門子的賢?”
蕭尋也不跟她繞彎子,開門見山的道:“聽聞清妃娘娘醫術高明,治好了良妃長久以來的不治之症。正好本王的王妃也身患重症,不知娘娘可願施以援手?”
頓了頓,又緩緩俯身,俊美的臉上是罕見的認真,“隻要娘娘能治好她,本王定會報答娘娘大恩。”
怕是對帝王,他也沒有這麽真心實意的恭敬過。
夏清淺原以為他是打著什麽歪心思,所以不願意見他,沒想到他竟是為了自己的王妃前來求助。
而且這般態度,分明是把王妃放在了極為重要的位子。
一時間,她對這位攝政王也有幾分刮目相看。
夏清淺眼底流露出幾分欣賞,點了點頭,剛要答應,卻聽外麵傳來一聲冷笑,“清妃近日身體不適,怕是對王妃的病無能為力,攝政王還是另請高明吧。”
蕭尋眼睛一眯,眼神微不可覺的冷了下來。
夏清淺皺了下眉,不悅的看向門外走進來的男人。
這是她的事,他憑什麽拒絕?
但除了不悅之外,她更多的還是不解,為什麽這男人會毫不猶豫的拒絕攝政王?
這兩人在朝堂中的關係雖然不算好,但攝政王一直都是中立派,所以他們的關係也不至於像他和端王那樣差,那她若是真的救了攝政王妃——哪怕不是他親自出手,可攝政王感激她的同時,一定也會連帶著感激他——就算隻是表麵上的感激,對他而言也沒有壞處。
所以,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清妃娘娘自己還沒有說話,皇上這是什麽意思?”蕭尋沉聲道。
“她素來不注意身體,昨夜屢次受傷都不曾放在心上,若不是朕替她包紮,她的傷口或許現在流血。”蕭墨寒冷淡的道,“加上昨夜為良妃診治耗費心力,她現在的狀況,根本不適合再替人看診。”
“……”
蕭尋側目看向她,微眯的雙眼透著明顯的不信,“是這樣嗎,清妃娘娘?”
夏清淺,“……”
雖然事情大致上就是蕭墨寒說的那樣,可她還是忍不住想搖頭。
什麽叫——要不是他替她包紮,她的傷口或許還在流血?
那男人是把自己塑造成什麽偉光正的人設了?!
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蕭墨寒就驟然沉聲,“皇叔這麽問是什麽意思,不相信朕說的話麽?”
營帳中的氣氛陡然透出幾分劍拔弩張的架勢。
夏清淺眼神微微一變。
她忽然意識到,就算她真的願意替攝政王妃看病,也不能是現在。
雖然她和蕭墨寒在冷戰,但她和攝政王的關係也沒有好到那個地步——在某種程度上,她和蕭墨寒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她不能當著外人的麵公然駁斥他。
蕭尋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眸色微沉,意味不明的看向帝王,“本王知道了,多謝皇上提醒。本王改日再來打擾清妃娘娘。希望下一次,娘娘的身體健康無恙,不會再拒絕本王的請求。”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夏清淺目送他的背影離開,才收回視線,卻猝不及防的撞入一雙沉戾的鳳眸。
“若是朕不回來,你是不是打算答應他?”
“……”
她沉默了一會兒,“我不能嗎?”
蕭墨寒臉色驟沉,“當然不能!”
夏清淺擰眉道:“為什麽?”
男人別開臉,錯開了與她相交的視線,“沒有為什麽,朕說不能就是不能。”
夏清淺,“……”
瞧瞧他這幅霸道的樣子。
夏清淺看著他強硬的態度,忽然彎起唇角,“若是我偏要呢?”
男人眼神驟然一凜,狠狠盯了她一眼,“夏清淺,你是不是非要跟朕作對?昨晚是誰說的,她不是什麽懸壺濟世的大善人,沒有必要看到誰受傷都得施以援手,嗯?”
哦,是她說的。
可是連良妃這樣不想救的她都救了,那對別人,就更無所謂了。
“不是跟你作對呢。”她唇角弧度漸深,莫名透著幾分巧笑倩兮的恍然,“就算你沒有出現,我本來也打算答應攝政王的,所以你不必給自己扣這麽大帽子。”
“夏清淺。”男人咬牙切齒。
“剛才我給你麵子,沒有當著他的麵反駁你。”她清清淡淡的道,“不過下一次,你最好不要再橫加阻撓,否則我不會再給你麵子了。”
“……”
她轉身沒有再看他,卻聽到耳畔的呼吸聲驟然沉了下去。
應該是生氣了?
不過這男人自己莫名其妙的,問他為什麽不能救他也不肯說,那她救不救人和他有半毛錢關係麽?
夏清淺撇了下嘴,轉身走到營帳門口,淡淡的吩咐道:“柳絮,準備早膳。”
“是。”
沒一會兒,柳絮和裴盛就端著早膳走進來,恭敬的放下。
見氣氛不好,兩人半個字也沒敢說又出去了。
夏清淺神色如常的坐下,給自己盛了碗粥。
頭頂那道陰惻惻的目光始終徘徊不去,她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
直到男人在她身旁坐下,把她手裏的碗拿過去,她才皺著眉抬頭,“幹什麽?”
“朕也沒吃。”
“……”
那他不會自己盛嗎?!
夏清淺有些不高興,但是對上男人定定注視著她的目光,她眸色一閃,又別開了視線,懶得跟他多費口舌,重新給自己盛了一碗。
蕭墨寒看著她全程漠視他的態度,眸色一暗,“你還在因為良妃的事,生朕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