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夏清淺對此並沒有什麽異議,直接和蕭尋一同前往宴會場地。

他們去得晚,進門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就座,見她和攝政王一起來的,不禁都有些驚訝。

畢竟,攝政王這個人亦正亦邪,鮮少與人結交,如今倒是與清妃關係不錯?

蕭墨寒眸色重重的一沉。

夏清淺沒有看他,視線掃了一圈,隻看到現場還有兩個席位是空著的,一個在夏夫人身旁,另一個則在帝王身邊。

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走到夏夫人身邊坐下。

那一瞬,裴盛敏銳的感覺到,帝王周圍的氣壓又降了好幾個度。

他嘴角抽了抽,隻好默默的低下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淺兒,你為何坐到這裏來?”夏夫人有些為難的看著夏清淺。

“剛好隻有這裏有空位,母親不願讓我坐嗎?”夏清淺眨了眨眼,故作無辜的反問。

“這倒不是,隻是……”夏夫人還想說什麽,卻被夏清淺笑著打斷了,“那正好,我許久沒與母親聊天,今日便正好趁著宴席好好聊聊。”

“……”

夏夫人的話就這麽被她堵了回去。

其實夏清淺知道夏夫人想說什麽,因為現場還有一個空位。

可是,那個男人身側的位置自然是留給良妃的,與她何幹?

這兩日,足夠她看透很多東西,不會再去自取其辱。

“皇上。”席間的蕭景玉忽然起身,打斷了她的思緒,“此次冬獵出了獸王九尾狐的事,諸位大人都不敢再去射殺林子裏的猛獸,不知皇上認為此事該如何處理?”

蕭墨寒這才從女人身上收回視線,冷淡的掃了他一眼,“早晨朕便已經說過如何處理——該獵的繼續獵,不敢獵的也不強求。端王是對朕的說法有什麽意見,才又在席間舊事重提?”

蕭景玉眼皮一跳,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裴盛默默的為他哀歎,偏要在皇上心情不好的時候送上門來,這不是自己踩雷是什麽?

“臣弟不是這個意思。”蕭景玉低眸道,“皇兄的命令自然不會有錯,隻是如此一來,幾乎沒有人敢繼續獵殺,那冬獵豈非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違背了祖宗的初衷?”

“那依端王看,應該怎麽辦?”

蕭景玉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幾不可察的勾了下唇,“先祖皇帝以騎射名滿天下,而這冬獵最重要的也是比騎射工夫。因此臣弟以為,既然諸位大人對猛獸心有餘悸,不如就直接比比這箭上工夫,皇兄以為如何?”

蕭墨寒臉色微變,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麽,轉瞬即逝。

體內忽然湧起的不適感似乎在提醒著他,不能答應。

他的病,發作了!

今早他明明已經服過藥,可這發作的症狀竟隻是比上個月在假山洞裏沒有服藥的那一次稍有好轉,而不像從前那樣基本可以克製。

到底怎麽回事?

“皇兄……”

蕭景玉的聲音再次響起。

眾人也有些驚訝,畢竟隻是比箭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皇上根本沒有拒絕的必要。

可是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帝王的回答,一時都不禁看向帝王。

夏清淺也下意識的朝他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蕭墨寒知道,若是他不答應,端王定會懷疑。

甚至,這場射箭或許也是對他的試探。

他斂了斂眸,“端王的辦法甚合朕意。裴盛,讓人去準備箭靶。”

蕭景玉嘴角弧度更深,“不必了皇兄,老式的箭靶未免無趣,臣弟近日尋獲了一批特殊箭靶,已經在外麵擺著。既然皇兄答應了臣弟的提議,那便與諸位大人一同去試試臣弟的新靶吧?”

蕭墨寒沉吟片刻,淡淡的嗯了一聲。

午宴進行到一半,眾人便跟隨帝王走到了外麵的草原。

看到那一排排的箭靶時,眾人不由都有些驚訝。

這靶與平日的模樣類似,唯一的區別是,架子上的圓靶被設了機關,正以極快的速度旋轉著!

這樣一來,射中箭靶的難度,絕對要比靜止狀態下難上高上幾倍!

最重要的是,射箭者用的力氣也必須大上幾倍,否則箭就會飛出去!

夏清淺眼神倏然變了。

她忽然明白了端王這麽做的用意!

難怪剛才蕭墨寒遲遲不答應,原來端王今日這一招,為的是試探他的病!

上個月的這一天,是太後定下的祭祀日,目的也是試探蕭墨寒的病具體在何時——她以為經過上個月的否定,他們已經不會再對這一天有所懷疑。

可是現在看來,他們並未完全放下疑心。

而恰巧……他的病發作了。

雖然那個男人說過,隻要服下藥就不會被人看出端倪,可夏清淺的心裏還是懸著一根弦,總覺得他的樣子有些奇怪。

而且,即便旁人看不出端倪,他也不可能射中旋轉的箭靶,到時候還是會被識破!

事情似乎陷入了死局……

那廂,侍衛們已經拿著弓箭,分發給眾人。

百官躍躍欲試,一個個的接過弓箭。

蕭景玉笑道:“今日這場比試雖為娛樂,不似往年冬獵那般以獵物取勝。不過摘得射箭前三名的人,依舊可以獲得皇兄的賞賜,不知皇兄允否?”

蕭尋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端王倒是挺會慷他人之慨。”

蕭景玉笑容微僵,“皇叔這話就不對了,皇兄是本王的兄長,怎會是他人呢?何況往年都有獎勵,想必皇兄這一次也同樣不會吝嗇。”

蕭尋嗤了一聲,沒有再吭聲。

不過夏清淺看得出來,這位中立派的攝政王,不隻是對蕭墨寒看不順眼,對這位端王也並不順眼。

她垂下眼簾,心下忽然閃過一絲計較。

蕭墨寒麵無表情的嗯了一聲,“就按端王說的辦。”

說罷,便神色如常的接過弓箭。

雖然他的表情沒有絲毫征兆,旁人都並未看出什麽,可夏清淺覺得,或許是她帶著先入為主的觀念,所以總覺得他的臉色比剛才更蒼白了些。

看著他舉起弓箭,似要拉弓,她瞳眸一縮,忽然轉身朝著他走了過去。

然後,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震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