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竟是攝政王和攝政王妃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外麵的人群中。

蕭墨寒臉色倏地一變,良妃瞳孔驟然緊縮。

蕭尋牽著宋相思的手緩緩走進營帳,唇畔掛著一縷薄笑,隻是與他平時那股自帶的風流邪魅勁兒不同,此時此刻的他,身上不知為何透著幾分陰沉的寒意。

“皇叔也對後宮的事感興趣麽?”蕭墨寒沉下聲音,“朕管教妃嬪,皇叔也要插手?”

“那倒不是。”蕭尋唇畔的弧度深了幾分,隻是他眼底神色更冷,冰冰涼涼的視線掃過良妃,“不過本王有些好奇,良妃的玉佩是從何而來?”

良妃對上他的眼神,驟然攥緊了手中的東西,蒼白的臉蛋透著微不可覺的僵滯。

宋相思低垂著眼簾,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宜妃的眼神短暫的變化了一下,但是轉瞬即逝,很快就恢複了最初的神色。

四周的聲音莫名的寂靜下來,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著良妃。

這個問題本身,不難回答。

可良妃一直沉默,就很讓人深思了。

而且攝政王在這個時候出現,事情就更顯得微妙了。

“本宮的東西,還要跟攝政王交代麽?”良妃手心攥得更緊,開口的聲音透著一絲緊繃。

“若是娘娘自己的東西,那自然不必,不過……”

蕭尋倏地眯起眼睛,盯著她已然攥得泛白的指節,一字一頓的道:“娘娘確定這是你的玉佩麽?”

良妃臉色驟然又是一白。

現場的氛圍忽然顯得無比詭異。

夏清淺皺了皺眉,隻覺這位攝政王說不出的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針對良妃。

可是……從他們為數不多的接觸來看,他也不像是這麽沒品的盯著一個女人找茬兒的主。

難道,和良妃有仇麽?

“這是我先前……”良妃費了很大的力氣,喉嚨裏才艱澀的擠出幾個字。

卻驀地被另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了,“既然朕把東西給了她,那自然就是她的,皇叔有什麽問題?”

說話間,他冷冷的站到了良妃跟前,替她擋去眾人注視的目光。

眾人又是一驚。

皇上的玉佩?

剛才他們沒仔細看,隻隱約看到一塊琥珀色的龍紋玉佩,現在聽皇上這麽一說,忽然想起確實有這麽一塊無比珍貴的玉佩存在——和其他的玉佩不同,這一塊乃是代代相傳的皇家專屬!

“這不是先皇留給皇上最值得紀念的東西嗎?”

“是啊,這麽珍貴的玉佩,皇上就算要送,也該送給結發妻子世代傳承下去才對——哪怕現在還未立皇後,也不該送給一個普通的妃嬪吧?”

“或許是因為皇上與良妃娘娘青梅竹馬,已經將她當成了結發妻子呢?”

“可皇上現在不是寵愛清妃麽?剛才良妃替韻兒求情都沒用,清妃一開口才讓韻兒免於一死的。”

“住口,皇上的心思哪是我們當下人的可以隨意揣測的?”

“……”

在眾人竊竊私語的聲音中,蕭尋眼底倏地閃過一抹寒意。

四目相對,他看著麵前的帝王,諷刺的嗤道:“皇上為了袒護良妃,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蕭墨寒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她是朕的女人,朕自然袒護。”

夏清淺眼睫一顫。

她想,皇帝的心思確實不是普通人可以揣度的。

明明幾個時辰之前,他還跟她說——他和良妃不是她以為的那種關係,他們已經是過去的事。

雖然她當時沒有全信,可心裏到底是存著那麽一絲僥幸的。

加上後來良妃替韻兒求情,他也沒有答應,她竟真的產生了幾分動搖。

然而事實證明,終究是她天真了。

他對良妃才是真愛。

所以才能送出祖傳的玉佩,所以但凡良妃出點什麽事,他就會割舍不下那些過去曾經,站在良妃身前消災擋難。

至於她……或許隻是因為他們意外發生了關係,而她又恰好替他治了病,他心存愧疚,所以隨口說了那番話哄她的而已。

夏清淺垂下眼簾,寥寥的扯了下唇。

“如果皇叔沒有其他事的話,朕可以處置後宮妃嬪了麽?”蕭墨寒冷漠不耐的道。

宜妃臉色頓時一慌,本能的看向蕭尋的方向。

蕭尋臉色微冷,忽然像是想起什麽,側目看向夏清淺,“清妃娘娘,本王也有一塊很重要的玉佩,隻是不知丟去了哪裏,既然娘娘能替良妃找到她這一塊,不如替本王也找找?”

夏清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蕭墨寒眼底陡然閃過一絲寒光,“清妃身體不適,怕是不能一直用占卜術,皇叔還是另請高明吧。”

“哦?”

蕭尋揚眉,目光卻定定的盯著夏清淺,儼然是非要得到她的親口回答。

夏清淺眸色一閃,“不知攝政王的玉佩是在哪裏丟的,什麽時候丟的?”

蕭墨寒眼神一厲,“夏清淺!”

“一年多以前丟的。”蕭尋意味不明的道,“地點麽……就在本王的王府。”

“一年多?”夏清淺作出驚訝的模樣,然後搖頭道,“抱歉王爺,這東西實在丟了太久,我怕是也無能為力。”

其實不用蕭墨寒說,她本來就沒打算幫攝政王找玉佩——攝政王在這個時候出現,絕對是別有所圖。她可以替王妃治病,但並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利用。

所以她不會插手這件事。

隻是她總不能直接撕破臉,所以才多問了一句,再借故推脫。

可不知道為什麽,蕭墨寒會這麽不加掩飾的針對他皇叔——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也不掩飾一下麽?

她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卻見男人的臉色微微好轉了幾分,大約是因為她的拒絕。

然而蕭尋的臉色卻沉了下去,“清妃娘娘這是不願替本王找麽?”

夏清淺皺了下眉,“不是不願,是無能為力。”

“是麽?”

蕭尋定定的盯著她看了會兒,忽然放開宋相思的手,走到她跟前。

然後湊到她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眾人都沒有聽到他說的是什麽,隻看到清妃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

眾人微微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