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玉臉色更難看了。

雖然他猜到了一切,可是他剛才碰到夏清淺的事根本沒有任何人看到,如果他現在咬出她,倒顯得是他故意栽贓一樣!

最關鍵的是,這女人裝的一手好可憐,把自己偽裝成這件事裏的受害者,現在所有人都對她抱著同情態度,誰還會相信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的?

他現在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惡狠狠的道:“本王隻是想起,進門的時候遇到過清妃娘娘,不知娘娘能否替本王說句話,證明本王沒有偷這金壽桃?”

話音剛落,所有的目光就從他身上轉移到了夏清淺身上。

夏清淺知道,端王在眾人心裏是個什麽地位。

哪怕這裏有很多厭惡他的,可也有很多支持他的——雖然她剛才對端王下手時確認了四處無人,可萬一有人出來說見過她和端王碰麵,那她就有口難辯了。

所以短暫的遲疑過後,她嚴肅的點頭,“我確實見過王爺,也相信王爺的為人。”

眾人一愣。

卻聽她有緊接著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與王爺碰麵時說話沒超過三句,如何能知道王爺是什麽時候進的八賢王府,又如何知道王爺有沒有遇到過這兩個丫鬟,有沒有偷壽桃?”

“你……”端王一怒。

“不知王爺還有沒有其他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呢?”她神色無辜的打斷了他。

“……”

如果他有其他證據,哪裏還用得著在這裏跟她廢話?!

蕭景玉心頭怒火陣陣攀升,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眼神微亮,“既然清妃娘娘剛才說自己身上的假壽桃不知是誰放的,那本王現在是不是也能這麽說?”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夏清淺心底冷笑,“那可真是太巧了,不過——剛才我說我不知道東西為何在我身上的時候,大夥兒好像都不太信。現在王爺這麽說,也不知大夥兒信不信?”

本來端王的說辭是站得住腳的,可是被她這麽一反問,就好像強行狡辯一樣。

畢竟,如果剛才不是八賢王站出來說那壽桃不是他原本那個,他們一定會誤解清妃。

所以此刻,端王想用這種方式完全洗清嫌疑,無疑也是不可能的。

蕭景玉的臉色徹底陰沉到了極點。

八賢王在許久的沉默過後,終於開口,“端王,你我本是叔侄,今日又是本王的壽辰,雖然本王不知道你的目的究竟是想要這壽桃還是其他,但是——本王可以在此許諾你,隻要你能放過我兒,今日之事本王絕對不與你追究,也會懇請皇上不與你追究。”

顯然,他說的其他目的就是栽贓清妃。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這層意思根本不需要挑破。

可是蕭景玉卻被氣得不輕,“皇叔,本王與風兒也是兄弟,怎麽可能狠心殘害他?”

蕭墨寒淡淡的瞥他,波瀾不驚的道:“壽桃在你身上,世子和兩個丫鬟暈倒在一起,事實如何已經很清楚了。既然皇叔都這麽說了,朕勸端王還是見好就收吧。”

“皇兄!”他怒道,“沒做過的事讓臣弟如何承認?”

他這擺明是打死不認了。

夏清淺搖了搖頭,意味不明的輕歎道:“端王這般否認,我們也確實拿你沒辦法。不過王爺,你現在動怒的樣子可不像是身體不適的,怎的今日八賢王壽宴你就遲到了呢?”

她似乎是真的疑惑,表情迷惘的看著他。

可是蕭景玉的表情卻驟然僵硬了。

因為就在剛才,他來的時候與皇兄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頭疼欲裂身體不適,所以才遲到。

可偏偏當時夏清淺不在,所以現在就就算說她是故意的,也沒人會相信!

果然,眾人也很快想到了這一點,麵麵相覷。

“端王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莫不是真的做了此等苟且之事?”

“可八賢王都說不追究了,端王還是不願承認,可見他內心坦坦****,確實是被冤枉的!”

“嗬,我看是證據確鑿卻抵死不認吧?畢竟承認了此事,就相當於承認了偷東西傷世子還誣陷清妃,這麽多條罪名,就算不會受罰,以後的名聲怕是也毀了!”

“胡言亂語!端王乃是堂堂正正的清潤君子,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我們隻看證據,你們不能因為和端王關係好就感情用事!”

“……”

端王黨和皇權黨的爭執聲愈演愈烈,吵得幾乎要打起來。

夏清淺嘴角不易察覺的勾了一下。

她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讓端王有口難言名聲受損、還讓八賢王與之結仇,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她不可能真的指望借由今日之事除掉端王。

這畢竟是位高權重的端王,是當今太後的親兒子。

蕭墨寒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蹙眉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吧,皇叔應該也沒有繼續壽宴的心情。一會兒朕會找個太醫來給世子看看,至於端王……現在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是清白的。朕就罰他罷朝七日,自行反思,待朕查清此事之後再做決斷,不知皇叔以為如何?”

這結果,對於真的犯下罪惡的人,肯定是遠遠不夠的。

但是八賢王也清楚,即便端王偷了壽桃,也不能證明他和世子的傷有關。

而且對於愛好玩弄權術的端王來說,七天不能上朝,必然有很多事都會受到阻礙。

所以皇上這麽決定,已經很給八賢王府麵子了。

八賢王隻得狠狠瞪了端王一眼,拘禮道:“多謝皇上。”

蕭景玉臉色鐵青。

今日非但沒有除掉夏清淺,反而惹得自己一身騷,還和八賢王結了仇,簡直偷雞不成蝕把米!

說來說去,這都要怪那臭道士!

待他回去,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

今日八賢王府的宴席就這麽不歡而散,端王和端王黨離開的時候,臉都是綠的。

蕭墨寒準備回宮的時候,八賢王卻忽然朝著他們走來,“皇上,清妃娘娘……”

“皇叔還有何事?”他問。

八賢王遲疑道,“多謝皇上給小兒安排太醫,不過……”

他猶豫了許久,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掙紮,然後才下定決心似的道:“罷了,本王今日為了風兒,也舍下這張老臉了!聽聞清妃娘娘醫術高明,不知能不能請娘娘在太醫來之前替風兒看一看,也好讓本王知道他到底是中毒還是什麽情況。”

夏清淺是本來也有這個打算,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