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斜照。

官道上一隊士兵護著十幾輛馬車,約摸有幾百號人,浩浩湯湯,整齊劃一的朝著西北方向行進。

而身處最前方的領頭之人,竟是一身鎧甲戎裝的女子!

“娘娘,將士們已經走了好幾個時辰,不若停下來修整片刻,再行出發?”

“再往前不久就是榕樹林,若是天黑了進去,或許會遭遇野獸襲擊,等出了榕樹林再全軍休整吧。”

“是!”

正是押送糧草和賑災款的夏清淺和士兵!

得到主子的指令,身後的將士便繼續朝著榕樹林行進,速度很快。

甫一踏入樹林,便有暖融融的光線從樹葉縫隙間傾斜下來,可四周卻莫名透著幾分陰森森的錯覺。

為首的士兵擔憂道:“娘娘,我怎麽覺得有點不對勁啊?”

夏清淺幾不可察的皺了下眉,“不礙事,繼續往前。”

士兵們麵麵相覷,但是基於對她的信任,隻好點頭稱是。

可就在此時,四周卻陡然掀起了一股迷霧!

“快跑!”

人群中有人大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這迷霧的致暈性極強,剛一接觸,就有人接二連三的倒地,就算捂住口鼻想要逃走也來不及了。

“娘娘!”

將士們疾呼,卻見那英姿颯爽的女子也隨眾倒了下去。

…………

夜深,京郊別院。

“嘩啦——”

一桶涼水潑在女人身上,昏迷中的女人渾身一激靈,幽幽的醒了過來。

入目便是對方獰笑的麵容,她眼神驟然一變,“是你?”

謝芳菲陰惻惻的勾唇,“想不到吧清妃娘娘,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而且……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當日這小賤人多威風啊,欺壓婉柔、誘她中計,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把她趕出將軍府。

可是現在呢?

還不是一身狼狽的站在這裏,任人魚肉?

“謝芳菲!”夏清淺大怒,“你把那些將士怎麽了,你把那些糧草和災銀怎麽了?”

“你說呢?”謝芳菲眼神愈發陰狠,“除了你的命我要留著慢慢折磨,其他人自然是當場弄死。至於那些銀子和糧草,當然也有它們該去的去處。”

頓了頓,又得意的笑了起來,“不過,這都已經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了。”

“就算你要對付我,可那些是賑災款和賑災糧!”夏清淺氣得兩眼發紅,“幾十萬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你怎麽忍心……”

“關我什麽事?!”厲喝聲打斷了她的話,謝芳菲惡狠狠的道,“我又不認識他們,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幹?當日我被趕出將軍府的時候,嘲笑我的不正是你口中那些無辜百姓?”

夏清淺微微一震。

謝芳菲看著她驟然變得無助的目光,怒意一下子消散了。

她掃了眼旁邊的爐子,炭火滋滋的燃燒,裏頭還有一把烤得通紅的鐵架……

謝芳菲眼神凜冽的泛著光,直接把東西拿了起來,似笑非笑的朝著夏清淺走去。

“你別過來!”夏清淺尖叫。

謝芳菲笑意更深。

可就在此時,房門卻被人推開了。

她猛地轉頭,看清來人是誰的時候,神色才稍有好轉,“梅妃娘娘,您怎麽來了?”

梅妃冷笑一聲,“這個賤人殺了我最好的朋友,我還不能來看看麽?”

話音剛落,便已快步走到夏清淺麵前,狠狠一巴掌甩了上去。

“啪——”

鮮紅的指印赫然顯現。

夏清淺吃痛低呼,死死盯著梅妃,“你……”

梅妃居高臨下的道:“你什麽你,如今你落到我手裏,我要你不得好死!”

謝芳菲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幸災樂禍的看著夏清淺,嗤然笑道:“沒想到,你的仇家還挺多。”

梅妃聞言,又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忘了告訴你,我父親找你有事。”

…………

鳳鳴宮。

沈瓊衣匆匆的從外麵走進來,進入內殿,走到正在梳洗準備安歇的太後身後。

“太後娘娘,宮外傳來消息,事情已經辦妥了。”

“哦?”

太後摘手鐲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便緩緩勾起了唇,“知道了,把哀家的口諭送出去吧。”

“是。”

沈瓊衣又轉身出去。

太後看著她的背影,眼底飛快的劃過一絲冷光。

從私庫拿錢,讓清妃護送,獲得百姓一致好評?

嗬。

她倒是要看看,過幾日,民間對這帝王和清妃還能不能有什麽好評!

…………

接連三日,朝堂上都是恭維帝王和清妃的奏折,甚至有百姓們寫的聯名感謝信。

第四日早朝結束後,一切如常,文武百官走出金鑾殿,準備出宮回府。

可是剛剛踏出,卻見麵前烏壓壓的一片人頭。

眾人俱是一愣。

“這是……瑞親王嗎?”

“好像還有逍遙侯和大長公主……”

“他們在朝中聲望甚高,可並無官職,平素也甚少入宮,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一同出現在金鑾殿?”

“……”

除了這些叫得出名字甚至如雷貫耳的,還有很多其他不太出現的親王侯爺,此刻竟都聚集在此!

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擔憂、不安和憤怒。

可是,為什麽?

文武百官麵麵相覷,忽然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瑞親王快步上前,憤怒的道:“看來諸位大人都還不知道呢,我們收到消息,說是前幾日募捐的款項全都被清妃貪汙了,根本沒有送往西北那邊!”

此話一出,眾人俱是大驚。

蕭尋微微眯起了眼睛,“瑞親王這話可有證據?”

雖然他和那位清妃娘娘有點過節,不過他總覺得,她還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出亂子。

大長公主也擔憂的連聲應道:“是啊,或許是其中出了什麽誤會呢?清妃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可是話音剛落,就被一聲冷笑聲打斷了。

循聲望去,竟是太後的身影從遠處緩緩走來!

她的臉上是與皇室宗親們如出一轍的擔憂和憤怒,“哀家也不願意相信這種事,可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辯駁。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回清妃,追回災款和賑災糧草,否則西北的百姓可怎麽辦?”

“不知母後所謂的事實,是什麽?”

遠處,又一道低冷的嗓音先眾人一步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