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了下眉,沒等想出個所以然來,主持人便笑道:“諸位請在此稍候,喝盞茶休息一會兒,半個時辰之後,在下便會重新進來,宣布試題。”

眾人麵麵相覷。

杜家那兒子是個最沉不住氣的主兒,聞言便不悅的道:“等了這麽久還要等?我們是來參加選拔的,又不是來喝茶的,直接宣布考題不行嗎?”

主持人不為所動的搖了搖頭,“考題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準備,請公子稍安勿躁。”

說完也不等他們回答,徑直轉身走了出去。

夏清淺越發覺得哪裏不太對,可一時又說不清是哪裏,隻好找了張角落的椅子坐下。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落座。

“他奶奶的,這不是浪費時間嗎?”杜仲華拍著鐲子怒聲道。

其他人雖然沒說什麽,但眉宇之間也分明透露著幾分不悅。

刑部尚書之子範琦睿素來與他交好,聞言便溫和的勸了一句,“仲華,來都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不必如此急躁,且等等吧。”

吳安侯的兒子吳元碩也隨之點頭,“現在除了等,也沒別的辦法。半個時辰而已,一晃就過去了。”

三人本就是相熟的,寒暄幾句之後,便與現場的其他人聊了起來。

整個過程,所有人的視線都在若有似無的往蕭墨寒身上瞟,因為隻有他特立獨行的戴著黑巾擋著臉。

隻是男人的氣場又太過強大,所以沒有人敢直接問他什麽。

直到範琦睿含笑的目光朝他看去,“這位公子,不知為何要擋著臉?”

蕭墨寒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杜仲華看他這幅高冷的姿態就十分不爽,沒好氣的諷刺道:“還能為什麽,長得醜見不得人唄。”

話音剛落,男人周身的氣壓明顯低了幾個度。

夏清淺嘴角抽搐。

這幾個人也真是膽子夠大,惹誰不好,偏偏去惹這尊大佛。

她原本以為男人不會開口,熟料他看了她一眼之後,用內力變了聲音道:“我是擔心閣下這幅尊榮見了我的臉,恨不得回爐重造。”

夏清淺,“……”

杜仲華氣得瞪大眼睛,“你……”

“好了仲華,別生氣。”範琦睿忙道,“喝杯茶消消火吧。”

“哼!”杜仲華冷冷哼了一聲,接過茶盞猛地灌了兩口。

砰——!

忽然,桌麵上響起重重的一聲,竟是有人倒在了桌上!

眾人俱是一驚。

夏清淺眼神微變。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旁邊又有一人緊接著倒下了!

這下子,人群中立刻湧起了一陣恐慌。

“怎……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都倒下了?”

“這看起來也不像是突發疾病啊,不會是這屋子有什麽問題吧?”

“現在怎麽辦,我們出去叫人嗎?”

“……”

說著,已經有人站了起來。

蕭墨寒皺眉看著那兩人,又低眸看向了他們麵前的茶盞,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麽,“不必叫了。”

杜仲華對他沒什麽好印象,聞言便諷刺道:“你說不必就不必麽,出了事情誰來負責?”

夏清淺瞥了他一眼,“放心,不會出事,他們隻是暫時昏迷而已。”

“你又知道了?”杜仲華不爽的冷笑。

“是啊,我就是知道。”夏清淺被這沒腦子的貨氣笑了,“他們剛才都喝了麵前的茶,這茶裏應該是下了蒙汗藥的。不信的話,一會兒你也暈了就該信了。”

眾人臉色又是一變。

杜仲華心頭一緊,這茶他也喝了!

他臉色明顯緊繃起來,卻還嘴硬道:“你……你別在這人胡言亂……”

然而,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腦袋一晃,卻也跟著倒在了桌上!

砰的一聲。

這下子,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夏清淺身上。

夏清淺好笑,“看我幹什麽,這藥又不是我下的。”

吳元碩沉聲道:“那你如何知道這茶裏有蒙汗藥?”

夏清淺眨了眨眼,“因為我長腦子了呀。”

吳元碩臉色一沉,“你……”

範琦睿搖頭打斷了他,“吳兄不必為難她,這茶水應該也是今日考題的一部分。這一關考的是洞察力,所以沒有察覺到茶裏有蒙汗藥的人,自然就被淘汰了。”

夏清淺笑眯眯的看了男人一眼,“還是這位公子聰明。”

範琦睿笑著衝她點了下頭,然後看向眾人,同情的道:“還有誰喝過茶的,都趴著睡會兒吧。”

對麵,有兩名男子麵麵相覷。

誰也沒想到,就這麽小小的一杯茶,竟然就在考核開始之前便已經淘汰了四個人!

接下來的時間,六人再沒有任何舉動。

詭異的沉默逐漸蔓延開來……

一直在屋子裏等到了半個時辰,剛才的主持人終於又走進來,“諸位,請跟我來吧。”

對於倒在桌上的那四人,他看都沒看一眼,儼然是早有預料的樣子。

氣氛莫名的有些壓抑。

眾人神色各異的跟在她的身後,這一次被帶去的是南邊的屋子。

為首的女官打開了門,幾人進門的瞬間,卻是紛紛一驚。

“這……這屋子……”

和剛才那間一模一樣?!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出現,“砰”的一聲巨響,房門就一下子被人關上了!

眾人不約而同的嚇了一跳。

還沒來得及反應,卻聽劇烈的響動聲再次響起,從窗戶到門在刹那之間全都被封死,四周的光線頃刻間消失全無!

整個過程隻持續了幾秒,屋子裏便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啊——!”

有人嚇得尖叫。

夏清淺皺了下眉,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麽,快的讓她幾乎捕捉不到。

耳畔是吳元碩對眾人的安慰,“大家不必害怕,今日這一切既然隻是選拔,那一定不會危及我們的安全。就像剛才的茶裏下的隻是蒙汗藥,而不是毒藥。”

一名中年男子應和了一聲,疏淡的聲音緩緩響起,“門窗都被封死了,剛才主持人沒有說考題便直接關上了門,所以這一關應該是讓我們想辦法從這裏出去。”

聽他這麽說,眾人的恐懼才稍稍褪去。

夏清淺發現,這人是在場唯一一個年紀稍大的。

其他人都是二三十歲的樣子,隻有他看起來是將近五十歲的模樣,氣質儒雅又疏離。

人群中,響起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我恐黑啊,這屋子這麽大怎麽走,有沒有誰夜視能力好一點的,能扶我一下嗎?”

有人歎息道:“現在我們是競爭對手,誰會拉你?”

那人的呼吸明顯滯了滯。

卻在此時,範琦睿溫和的聲音緩緩響起,“這位公子,不如我來拉……”

“公子。”夏清淺忽然開口,軟聲打斷了他的話,“我才是這裏唯一的女子,要說怕黑也是我的膽子更小一點,不如你來扶著我可以嗎?”

四周的空氣陡然靜止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