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若是真的跟端王扯上關係,怕是再也甩不掉了,所以彼時她拒絕了。
熟料現在,端王竟又派淑妃前來。
“有沒有機會我不知道,但你至少能出了這口惡氣!”淑妃怒喝道,“沈纖衣,你潛伏在我姨母身邊當細作這麽長時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真的甘心就這麽被那個賤人踩在腳下嗎?”
不甘心,又能怎樣?
沈纖衣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麽,轉瞬即逝。
然後定定的看著麵前充滿怒火的女人,“難道就因為這麽點不甘心,淑妃娘娘和端王爺就想讓我冒著生命危險去拚嗎?”她諷刺道,“讓我替你們辦事,你們卻什麽都不做,坐收漁翁之利——贏了算你們的,輸了你們毫無損失,你們覺得我是傻子嗎?”
淑妃眉頭一皺,“你和皇上青梅竹馬,他不會讓你死的。”
沈纖衣自嘲一笑,“但他會恨我。”
淑妃想說,恨不恨還有什麽重要的?
反正也得不到,還不如幹脆毀了!
可是表哥讓她好好勸說這個女人,她要是就這麽破罐子破摔,這女人怕是會被刺激得更不肯答應。
她想了想,又篤定的道:“你剛才說的是最壞的打算——事情敗露才會走到這一步,但更大的可能性是我們成功的將計劃做到完美,最後死的隻會是夏清淺一個人!”
沈纖衣扯唇冷笑,“可能性?”
淑妃真是煩透了這個磨磨唧唧的女人,沉聲道:“那你想怎麽樣?”
沈纖衣沉默了一會兒,“我可以幫你們,但是,你們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
翌日,禦書房。
蘇庭深和元修站在帝王麵前,頂著強烈的寒氣,卻就是不肯低頭。
“朕意已決,你們多說無益!”
“皇上。”蘇庭深歎了口氣,“臣知道您心裏隻有清妃娘娘一個人,可是前朝後宮牽涉甚密,朝堂上多的是端王黨和攝政王黨,還不知會拿此事怎樣作文章呢。”
頓了頓,“微臣不是想阻撓您對娘娘的情誼,但廢黜後宮的事情真的急不得——等到殲滅了端王黨羽,再收服了攝政王的黨羽,將朝堂中那些勢力全部肅清,屆時再廢黜後宮也不遲啊!”
“你所謂的急不得,是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以後?”蕭墨寒冷漠的看著他,“到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又打算跟朕說,反正這麽多年也過來了,一直將這個形同虛設的後宮維持下去又如何?”
“臣不敢!”蘇庭深呼吸一滯,立刻低了頭。
他跟皇上同拜一師,也算是有同窗之情,他很清楚皇上的性子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所以他並沒有打算勸皇上打消這個念頭,甚至也支持皇上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可是這樣操之過急,於朝政無益啊!
“皇上,微臣隻是覺得……”
“好了!”男人冷聲打斷,“朕給你半年時間,立刻擬定出一份足以牽製朝臣的計劃表。若是超過半年,你提頭來見!”
“……”
蘇庭深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皇上?!”
就算您要廢黜後宮,行!
就算隻有半年時間,也可以!
可是為什麽要他提頭來見?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蘇庭深又是委屈又是不滿的指向元修,“那他幹什麽?”
蕭墨寒瞥了元修一眼。
元修對上他犀利的目光,心口一跳,急忙低頭道:“皇上,屬下有要事稟報!”
蘇庭深,“……”
蕭墨寒眯起眼睛,“說。”
元修蹙眉,“前日在將軍府門口,有禦林軍看到沈姑娘被端王府的管家接走了。昨日淑妃娘娘也去拂衣殿找了沈姑娘,不知說了什麽……要不要屬下將白雲找來,問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蕭墨寒眸色深了幾分。
很明顯,蕭景玉和淑妃都是對前太後的死大為不滿,想拉攏纖衣去替他們辦事。
他沉吟片刻,“不必,當初讓白雲去保護她的時候朕就說過,從此以後白雲的主人隻有她。”
說到這裏,他忽然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沒別的事你們都退下吧。”
扔下這句話,他竟就麵無表情的起身走了,也沒有說要如何處理沈纖衣的事。
元修,“……”
蘇庭深,“……”
直到帝王的背影徹底消失,蘇庭深忽然收回視線,沒好氣的盯著元修,“元修,本相從前怎麽不知道你如此狡猾?”
關鍵時候,竟然還知道引開皇上的注意力?!
元修罕見的露出一抹笑容,欠揍的道:“朝堂的事,由相爺去辦就行,屬下隻是個小小的禦林軍統領,相爺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事推到屬下頭上呢?”
“你……”
“而且相爺真以為,皇上是被屬下忽悠過去的嗎?”元修忽然認真了些,“這個時間,皇上之所以匆匆離開,一定是因為清妃娘娘該喝藥了。可旁人又勸不動她,皇上隻能親自出馬。”
“……喝藥?”蘇庭深狐疑的皺了下眉。
“安胎藥。”元修鄭重點頭。
“清妃懷孕了?”蘇庭深臉色微變。
“是啊。”元修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的道,“所以就算是為了咱們的小皇子,相爺也該好好努力,盡快辦成皇上吩咐的事情,給小皇子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啊。”
“……”
蘇庭深額角猛地跳了跳。
這人就會動個嘴皮子,然後把難題扔給他去做!
…………
鳳央宮。
偌大的殿中燃著嫋嫋的熏香,安神靜氣,然而殿中的氣氛卻透著一絲詭異的劍拔弩張。
太後綁著義肢,寬大華貴的衣袍遮住了四肢,除了身體有些僵硬,竟已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沈纖衣跪在太後的床邊,神情乖順倔強,“不管太後娘娘信不信,纖衣所言確實句句發自肺腑。若您覺得纖衣冒犯了您,那不管您怎麽處罰,纖衣都願意接受。”
太後涼笑一聲,“皇帝這麽護著你,哀家若是罰你,豈不傷了皇帝的心?”
沈纖衣自嘲的低頭,“不讓他知道就好了。”
太後眯了下眼睛,意味不明的道:“你就這麽想讓哀家按照你說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