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衣?”蕭墨寒震驚的看著懷裏的人,眸色驟然深了好幾度,“你醒了,你覺得怎麽樣?”
“我沒事……”沈纖衣艱難的搖了搖頭,“我隻是迷迷糊糊間,聽到清妃娘娘與淑妃娘娘的對話,所以強逼著自己醒過來,將所有的真相告知眾人。”
“什麽真相?”蕭墨寒蹙眉。
“是她……是淑妃!”沈纖衣說到這裏,神情忽然一冷,僵硬的抬手指向淑妃,“清妃娘娘擺出了所有的證據,她還是不承認。東泱公主也不願指認她,那這件事就隻能由我來做了。”
“纖衣,你在說什麽?”蕭墨寒眉頭擰得更緊。
眾人的視線也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
淑妃張了張嘴,否認的聲音也徹底消停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沈纖衣不閃不避的對上她的目光,一字一頓的道:“前兩日淑妃找上我,讓我想辦法說服太後娘娘出席今日淨華節的宴席,且務必戴上這義肢出現在眾人眼中。”
“我知道這義肢動過手腳,但是隻憑我幾句話,定然無法定淑妃的罪,保不準她以後還會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所以我假意投誠,一切都聽淑妃的吩咐辦事,還告訴太後有辦法讓她在今日宴席上站起來,一雪前恥。這也是為什麽,剛才太後娘娘進門的時候,可以坦然接受自己能夠站起來的事實。”
“而我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淑妃暴露自己、獲罪判刑,防止她以後繼續加害太後。”
“隻是……”說到這裏,她的眼底忽然閃過一絲強烈的自責和自嘲,“隻是沒想到此舉會誤傷太後娘娘,還險些傷到皇上……是我思慮不周,望皇上降罪!”
她突如其來的指認,讓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誰也沒想到,沈姑娘也參與了這場陰謀!
剛才她替皇上擋暗器的時候,他們還以為她隻是個無辜之人,無端的受了連累呢!
可原來,她和太後都是知情者?
夏清淺閉了閉眼。
從沈纖衣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現在那種預感果然成了真。
其實她早就猜到,沈纖衣和這件事脫不了幹係。
太後原本是連跟蕭墨寒一起用膳都不願意的,四肢殘缺已經成了她老人家最大的心結,或許是惶恐膽怯、或許是怕人看她笑話,總之就是不願意在任何人麵前展露她的殘缺。
蕭墨寒讓她去前去勸說,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呢,太後的態度卻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別說是用膳,竟然連這麽大的宴席都願意出席了!
這其中必有蹊蹺。
所以她去詢問了宮女。
【這幾日,有人來看過太後嗎?】
【回娘娘,今日沈姑娘來過一次。】
當時她就覺得不對勁,隻是沒來得及深究。
而今日出事的那一刻,她終於徹底肯定,沈纖衣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隻是……她不敢揭穿。
因為從她指正淑妃開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淑妃和東泱公主身上,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既然她否認了自己的義肢能讓太後站起來,那麽太後為什麽可以坦然接受“行走”這件事?
除非……太後也早就知道,這義肢與先前不一樣!
所以,不止沈纖衣是今日這起陰謀的知情者,太後也同樣是!
她怕一旦戳破此事,太後的形象就會大受損傷——拘泥於身體殘缺的事,為了“一雪前恥”不惜冒險戴上這兩條義肢,想讓人覺得她已經恢複成正常人的模樣,偏偏到頭來卻滾下高台露出殘缺的身體,反而得不償失,把自己弄得更難堪。
若是太後醒來以後麵對這些,該如何承受?
於是她讓人趕緊把淑妃拖下去,就是為了防止淑妃說漏了嘴。
隻是沒想到,沈纖衣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打破了一切虛假的和平。
這個女人,可真是時時刻刻惹人討厭,從無例外!
“沈纖衣!”
淑妃尖銳的聲音陡然響起。
其實剛才沈纖衣出來替皇上擋暗器的時候,她就已經隱隱猜到,這個賤人要反水了!隻是當時她覺得沈纖衣的行為無關緊要,反正夏清淺一樣會死,所以沒有深究這件事。
可是沒想到,現在這賤人竟然會突然醒來,還狠狠的咬了她一口!
淑妃惡狠狠的瞪著她,“你這個兩麵三刀的賤人,竟敢背叛我!”
沈纖衣臉色蒼白,表情卻十分倨傲,“我從未站在你這邊,又何談背叛?”
當時夏清淺懷孕了,端王和淑妃都說要給她指一條明路。
可是所謂明路,也不過與虎謀皮——不管她和蕭墨寒的關係變成什麽樣,至少她如今還是他要保護的人,可她若是真的替端王辦事,他們就再也回不去了。
“賤人,你去死吧!”淑妃大怒,忽然拔腿朝她衝了過去。
可是還沒來得及靠近,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拂開。
“砰”的一聲,狼狽的摔在地上!
眾人俱是一驚。
竟是帝王忽然抬掌,用內力甩開了她,根本沒讓她靠近沈姑娘。
這一刻,夏清淺看著地上吐血的女人,竟覺得她有些可憐——永遠認不清現實,永遠都在做一些蚍蜉撼大樹的事,永遠像個小醜一樣。
以為衝上去就有用了嗎?
沒看到沈纖衣是躺在誰的懷裏?
她扯了下嘴角,麵容生出幾分意味不明的嘲弄。
“夏清淺,你笑什麽!”淑妃痛的氣都喘不勻了,一轉頭卻看到夏清淺臉上的笑容,氣得她險些沒昏過去,“你以為你是最大的贏家嗎?——是,你是成功揭穿了我的陰謀,可是那又怎麽樣?沈纖衣這個賤人出來撿漏了,現在躺在皇上懷裏的人是她!”
蕭墨寒身形僵了一下。
夏清淺臉上漾著淡淡的笑,毫不掩飾的輕慢,“淑妃娘娘都是個將死之人了,還得勞神替wo操心這些事,我可真是感動的無以複加。”
淑妃瞳孔一縮,“你……”
“元修,把她帶下去!”蕭墨寒終於忍無可忍的暴喝。
他不想再聽這個聒噪的女人挑撥離間。
他下意識的看向夏清淺,眼神透著幾分小心翼翼,“淺淺……”
可是沒等他說什麽,另一道聲音卻忽然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