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一愣。
然後快步走到妝台邊,打開抽屜拿出了裏麵的東西,又回到太後麵前。
“這是……”
她把匣子遞過去,疑惑的看著太後。
太後用眼神示意她,“打開。”
夏清淺展開盒子,裏麵擺著的赫然是一個晶瑩剔透的血玉扳指,扳指裏似乎還藏著一尾鳳凰,明明那麽小的空間,那鳳凰卻展翅欲翔一般栩栩如生。
“這是先太後送給哀家的。”
太後的聲音緩緩響起,“哀家年輕的時候極為喜歡,後來被陳青禾抓去時沒來得及把免死金牌藏起來,倒是把這扳指藏起來了,這才沒有被她發現。可惜哀家如今也戴不了了,就傳給你吧。”
夏清淺驚訝的看著她。
太後口中的先太後,肯定不會是陳青禾,而是蕭墨寒的祖母輩。
她連忙搖頭,“臣妾惶恐,既然是太後娘娘的心愛之物,哪怕不能戴,收藏在身邊看看也是好的。”
“何必呢?”太後苦笑一聲,“徒增煩惱罷了。倒不如轉贈給你,當是哀家給兒媳婦的見麵禮了。”
“……”夏清淺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頭,“那就多謝太後娘娘了。”
“戴上,給哀家看看。”
“是!”
話落,她便當著太後的麵,鄭重的將這枚扳指戴上自己的無名指。
她忽然想起,去年冬獵的時候,她也親手雕刻了一枚血玉扳指送給蕭墨寒,還有冬暖夏涼的功效,他一直戴著沒有再取下來過。
如今,她竟陰差陽錯也有了一枚,看起來倒像是對戒一般。
想到這裏,夏清淺眼底的神色溫柔了幾分,“真好看,多謝太後娘娘。”
“傻孩子,叫母後。”
“……多謝母後。”
夏清淺俯身作了一揖,然後便將她從地上抱回了**,喂她喝了藥才離開。
回鳳棲宮的路上,剛好看到蕭墨寒從遠處走來。
她下意識的瞟了眼他手上的扳指,鮮紅泣血,她嘴角的笑容便又深了幾分。
“什麽事這麽高興?”蕭墨寒奇怪的看著她。
“這個,母後送我的。”她舉起手,獻寶似的把手伸到他麵前。
蕭墨寒看著那枚鮮紅欲滴的扳指,愣了一下,“這是母後早年常戴在手上的,好像還是皇祖母送給她的。我以為這東西早就和免死金牌一塊兒被陳青禾糟蹋了,沒想到竟然還在?”
“是啊,母後藏得好。”
蕭墨寒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忽然反應過來,她對母後的稱呼竟是……母後?
他眼底劃過一絲錯愕。
這麽長時間,或許是因為母後出現的那天開始,沈纖衣也出現了,所以他們的關係一直處於僵持狀態,她也從未喚過一聲母後。
而今日,她竟然改了口。
不管是不是母後提議的,可她這層改變,卻讓他心底隱隱生出幾分難言的雀躍。
蕭墨寒喉結滾了滾,漆黑的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就連夏清淺都察覺到了他的不對,眼神閃了閃,略顯不自在的道:“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沒什麽。”男人輕咳一聲,“母後怎麽樣了?”
“剛才我去的時候情緒不太好,不過後來應該沒什麽事了,往後我每日都會去看看她。”
“淺淺,謝謝你。”蕭墨寒目光真摯,“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知道該拿母後怎麽辦。為了感謝你,我也有一樣東西送給你。”
“……?”
夏清淺茫然的看著他,卻見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掌伸到她麵前,張開手心,竟露出一把鑰匙。
“這是什麽?”
“國庫空虛,我昨晚又在大殿上宣布免賦稅一年,若是沒有額外的收入,國庫還不真得空了?”
被他這麽一說,夏清淺立刻想起了昨晚這男人的騷操作。
【這是朕第一個孩子,為迎接他的到來,朕決定減免賦稅一年,福澤百姓、感謝上蒼。】
【至於國庫之事,朕也有了主意,不會讓來年收入比減免的賦稅少分毫。】
隻是昨晚發生了太多事,她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一茬兒給忘了。
所以這是……哪裏的鑰匙?
腦海中的疑問剛剛蹦出來,就聽男人道:“往年進入國庫的商業營收大多是從皇商那裏分成,且不論有沒有官員貪汙,但首先分成比例就不足一半,所以我想,倒不如自己當自己的商。”
夏清淺總算明白過來,這男人是把中間商給拔掉了。
西涼如今的國庫財政收入,大多是來源於賦稅——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本就是最末,西涼泱泱大國,自然不屑於去做那些末等人做的事。
可他現在卻消除了這種偏見,創立了國家直營的商號!
夏清淺眼神不禁升起一抹亮色,“沒想到,你還能做出這種決定!”
她本意是想誇他,熟料男人臉色一黑,“我在你眼裏是什麽老古董,怎麽就不能做出這種決定?”
夏清淺好笑,“不是你老古董,而是整個國家人人如此,你們應該都已經習慣了歧視商人——偏見是很難消除的,但你卻做到了,所以我由衷的覺得你厲害。”
蕭墨寒臉色這才好轉幾分,把鑰匙放入她的手中,“這些新商號的賬本都會在放在龍吟宮的密室裏,這就是箱子的鑰匙。”
這男人放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她,夏清淺自然是歡喜的。
賬簿代表的不隻是紙上記載的收入和支出的數字,更是她可以隨意支配裏麵錢財的權力——雖然她肯定不會去動那些錢。
不過……
她眨了眨眼,“你不會是想讓我替你管賬吧?”
蕭墨寒眼角一抽,“想什麽呢?你一個孕婦,我哪舍得你如此辛勞?”
夏清淺展顏一笑,把鑰匙收進隨身攜帶的荷包裏,“你就算說是,我也不會拒絕你的。”
蕭墨寒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剛要再說什麽,遠處卻急急忙忙的跑來一個人。
“皇上,不好了!”
慌亂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思緒,兩人俱回首望去。
來人是白雲。
夏清淺記得她,白霜的姐姐,也是……沈纖衣身邊的人。
她眯起眼睛,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蕭墨寒眉心微蹙,“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