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尖叫聲響起,眾人甚至嚇得扭開了頭。

因為清妃這一下分明是朝著炎王的脖頸去的,一旦刺下,必定鮮血四濺,當場斃命!

可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尖叫聲竟還持續不斷,且中氣十足,完全不像一命嗚呼的樣子!

眾人有些迷惘,麵麵相覷的把視線轉了回來。

然後,就看到了讓他們大為震驚的一幕——

那隻咬著炎王的紫色雀鳥,竟是猛然鬆口,然後展開翅膀,直直的朝著夏清淺飛撲而來!

四周頓時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夏清淺瞪大眼睛。

她剛才還在想,食屍雀雖然武力值恐怖,但至少外形上很有溫和小巧的欺騙性,為什麽柳絮會說這鳥是一隻“形狀奇怪的東西”。

直到此刻,她終於明白了!

這隻剛才還宛若喜鵲的鳥兒,在展開翅膀的刹那,竟變成了一隻龐然大物,黑色的扇形大翅揮舞著狂風,龐大的身軀配上那顆小小的腦袋,顯得無比詭異!

這根本不是食屍雀,而應該是……天雀的後裔!

夏清淺心髒陡然漏了一拍。

“小心!”

蕭墨寒低冷的嗓音驟然疾呼。

夏清淺眼神一變,眼看著這隻巨大的鳥朝她撲來,她手中的匕首立刻一揮,擋下了一記猛烈的攻擊。

蕭炎好半晌沒有感覺到預料中的疼痛,甚至手臂上的疼痛也消失了,他有些驚訝,又乍一聽帝王急切的聲音,便刷的一下睜開了眼。

然後竟看到那隻咬著他不肯放的鳥,正在攻擊夏清淺!

他先是一驚,然後瞬間大喜,“哈哈哈哈,報應,報應啊!”

他的聲音明明因為長時間的疼痛和嘶喊而變得沙啞無比,可又偏偏放肆的透著一股大仇得報的快意,“叫你對我心懷不軌,叫你危急時刻落井下石,現在連這臭鳥都看不下去了!”

“你住口!”

稚嫩的童音陡然響起,絞著強烈的怒意。

眾人又是一驚,下意識的以為那是帝王。

然而循聲望去,卻赫然是清妃剛才帶來的那個孩子!

隻見那孩童惡狠狠的瞪著炎王,“她才不是落井下石,若不是為了救你,她怎麽可能被天雀攻擊!”

沒錯,是天雀後裔,而不是食屍雀。

如果說食屍雀的武力值是十分,那這天雀後裔的武力值至少要翻好幾倍!

剛才夏清淺出手的時候他沒有阻止,是因為他覺得她可以應付那臭鳥,可是現在他卻無比後悔——尤其救的還是這樣一個幸災樂禍的人渣!

“你胡說什麽?”蕭炎怒斥道,“她衝上來就對著我拳打腳踢,你竟然還說她救我?”

這簡直就是他今年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他臉色鐵青,“這個女人分明就是乘人之危,若非我剛才躺在地上不能動,你看她敢不敢上來對我拳打腳踢!現在被這臭鳥攻擊分明就是她咎由自取,你這臭小孩還敢歪曲事實!”

“蕭炎。”

涼薄的嗓音波瀾不驚,這一回,卻是帝王!

蕭炎眼皮一跳,“皇上……”

“再敢多說一個字,朕就割了你的舌頭。”

那嗓音明明毫無起伏,卻又浸潤著刻骨的寒意和威脅。

蕭炎大驚,正要開口卻想起帝王的警告,立刻又把話咽了回去,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他真的不明白,皇上為什麽要這麽偏袒這個女人!

就算再喜歡,也不能這麽黑白不分吧?!

“她到底怎麽了?”蕭墨寒擰眉朝向風華看去。

“嗬。”向風華看著眾人憤慨的眼神,諷刺的道,“我知道你們都不信,都覺得我是偏袒她給她找借口,可是你們仔細想想,她真要打人什麽時候不行,為什麽非要挑在炎王被咬的時候?”

“剛才炎王無法反抗,這種機會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的。”有人小聲嘀咕。

“無法反抗?”向風華眼神愈發諷刺,“她的武功你們都是見過的,她若真的想要打誰,真的需要等到對方無法反抗的時候才能動手嗎?”

眾人臉色微微一變。

向風華冷冷的道:“剛才炎王的傷已經傷及骨頭,如果這食屍雀一直咬著他不肯走,哪怕不繼續用力,這位王爺的手臂也會廢掉。若是強行拽走——剛才清妃到這裏之前,你們應該都已經試過這個辦法了,但是根本連它的身體也近不了,就已經被它的翅膀掃出老遠了吧?”

“所以哪怕清妃可以避開它的攻擊,用這種方式去救炎王,救下來的也隻會是一個獨臂之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它主動離開。可若是要讓食屍雀主動放棄嘴裏的獵物,除非……轉移它的注意力!”

最後一句話落,眾人的臉色又是一變。

轉移注意……

腦海中一個荒誕的念頭隱隱成形,眾人猛地看了眼清妃,卻見她正在和麵前巨大的黑鳥做著搏鬥!

眾人眼中不由閃過一絲震撼。

“這種鳥的智商可不比你們低。”向風華的聲音繼續響起,“若是直接攻擊它,哪怕可以暫時吸引它的注意,但它也一定會先咬下炎王的手臂,標注這個獵物是屬於它的,不讓其他的猛獸靠近。但是——剛才清妃不斷的毆打炎王,對它卻不屑一顧,在它眼裏這就成了赤果果的挑釁,要與它爭奪獵物的表現。”

“它對自己有強大的自信,好勝心一起,根本不屑於立刻把炎王吃了,而是選擇了與清妃公平競爭。這是為什麽,它願意放開炎王、攻向清妃的原因。”

說到這裏,向風華驀地冷笑一聲,“清妃明明是好心救人,你們一個個的不識好人心責怪於她也就罷了,還要在這裏幸災樂禍,恨不得她被這鳥吃了一般——難道你們認識她這麽久,當真不了解她的為人嗎?區區一個炎王,值得她在這種時候蓄意報複,手染鮮血嗎?”

最後幾個字,已是咬牙切齒的怒。

這些人,永遠都是牆頭草!

哪怕夏清淺幫過這麽多人,他們還是隻關注自己眼前看到的,永遠不會去思考為什麽!

四周已是一片寂靜。

眾人麵麵相覷,臉上都是一陣震驚又羞愧的啞口無言的表情。

蕭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喃喃,“怎……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