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所有人心裏的疑惑都被吊到了最高點。
然而夏清淺卻一直沒有開口。
莫如霜看著她諱莫如深的側臉,嘲諷的道:“清妃娘娘話說一半是什麽意思?”
夏清淺瞥了她一眼,到嘴邊的話忽然止住了。
她忽然走到莫如霜麵前,從袖中取出一張黃紙,咬破手指以血落筆,畫了一張符。
然後揚手落下,眾人隻覺眼前一花,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見那位東泱公主的額頭上被貼上了符!
而莫如霜整個人瞬間陷入呆滯,瞳孔收縮,像是魔怔了一般!
“公主!”
東泱使臣驚呼。
短暫的震驚過後,便是極致的憤怒,所有的目光紛紛射向夏清淺。
“清妃,你對我們公主做了什麽,你好大的膽子!”
“剛才不聲不響對你們那位沈姑娘動手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敢對我們公主動手,你……你們西涼就是這麽接待使臣的嗎?”
“陛下,就算淨華節那晚是我們公主有過失,可是清妃今日的行為,真的就是不分青紅皂白了吧!”
“請陛下主持公道!”
“……”
東泱使臣的聲音從震驚到憤怒,幾乎要淹沒大殿。
西涼眾人也是麵麵相覷,又不好在這個時候拆清妃的台,可是要幫她說話也找不到依據啊!
夏清淺冷笑一聲,“我剛才就說了,對沈纖衣動手是為了讓你們看到雙生蠱的效果,也是為了將她的魂魄拽回來,我不想再解釋第三遍。至於此刻對東泱公主動手,同樣是這個目的——你們大可放心,這符紙不會公主的身體,隻是通過這張符紙,可以與沈纖衣飄**在外的魂魄進行溝通而已。”
溝通?!
這……這怎麽可能?!
有使節怒吼道:“既然隨便找個人就能和沈姑娘的魂魄溝通,那清妃娘娘為什麽不選自己,非要選我們公主——再不濟你也能選個西涼人,欺負我們東泱使節算什麽!”
“我倒是也想選個西涼人。”夏清淺冷笑一聲,“隻可惜,你們公主做出的事不允許我如此啊。”
話音剛落,眾人俱是一愣。
還沒從她這句話裏回過味來,就見她對著東泱公主額頭上的符紙,專注的念起了咒語。
她的嘴唇微微翕合,指尖甚至有一道微弱的藍光冒出,逐漸的越來越強烈,藍得仿佛透徹的海洋,似要將人的眼球也染成藍色。
眾人的心髒,也不由自主的隨著她的動作高高懸起!
一時間,竟沒有人敢再質疑她!
可是下一秒,麵前的人卻忽然直直的倒了下去!
“公主!”
又是一聲驚呼,伴隨著莫如霜重重倒地的聲音。
這一次,就連夏清淺的眼底也劃過一絲錯愕。
“公主,您怎麽了?”東泱使臣紛紛衝上來。
“清妃娘娘不是說此舉不會對我們公主造成任何傷害嗎?”使臣們愈發震怒,“當著你們皇帝的麵,你也敢信口雌黃,謀害我們公主!”
“你快讓公主醒過來,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依我看,看清妃心思如此歹毒,沈姑娘定然也是你害的,別再找什麽借口了!”
“……”
如果說使臣們剛才看到公主呆滯的時候還隻是震怒,那麽此刻就是恨不得殺人了!
夏清淺眉頭緊蹙,雙眼死死盯著倒在地上的莫如霜。
怎麽會這樣?
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把莫如霜當成了陷害她的那個人——因從她一進門,莫如霜就不停的針對她內涵她,尤其是沈纖衣出現以後,這位公主就是跳得最歡的那個。
東泱使臣問她,如果隨便找個人就能與沈纖衣的魂魄溝通,為什麽非得是莫如霜——那是因為她已經下意識的認定,沈纖衣魂魄離體就是莫如霜所為!
可是現在……她忽然發現好像不是這麽回事?
她給莫如霜貼的符紙是專門用來溝通傀儡和主人的——雖然她暫時找不到沈纖衣的魂魄,但這術法不可能出錯,然而現在符紙卻沒有任何反應,那隻能說明……不是莫如霜幹的?
可如果是這樣,那又會是誰?
而且剛才,莫如霜為什麽跳得這麽歡?
還有……莫如霜現在突然倒地又是什麽情況?
這術法明明不會對人造成傷害!
一係列的疑問在她腦海中閃過,夏清淺腦子裏嗡嗡的,幾乎聽不到周遭喧鬧的指責聲。
直到,一道身影朝她衝上來!
“淺淺!”
男人低冷的嗓音在高台上響起,夏清淺瞳孔微縮,下意識的看向他。
卻隻見那明黃的身影滿臉緊張的飛奔而下,一把摟住她的腰。
與此同時,響起一道劇烈的掌擊聲!
竟是那東泱國師突然出現,一掌拍向她,被蕭墨寒擋住!
“放肆!”帝王怒喝,薄唇冷冷抿成一條直線,“在我西涼的地盤上,東泱國師竟敢偷襲朕的女人,是嫌命太長,不想從西涼境內出去了是不是?”
“陛下這是在威脅我麽?”墨白扯唇淡笑,如玉的俊臉上此刻一片涼薄,“難道隻準陛下的愛妃對我們公主出手,不準我們反擊麽?若是如此,那本國師即便回國也會被我們皇上安上一個保護不力的罪名處死,還不如堂堂正正的死在西涼,好歹全一個忠義兩全的名聲。”
“你以為朕不敢?”男人臉色陰鷙的像是要滴出墨來。
墨白剛要說什麽,夏清淺卻忽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臉色卻驟然變了一下。
她猛地從帝王懷裏掙脫,再次衝向了莫如霜!
誰都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頓時又是一驚。
“攔住她!”墨白厲喝一聲。
東泱使節驀然反應過來,瞬間齊擁而上!
夏清淺的路被人擋住,墨白站在最前麵,眯著眸冷冷盯著她,“清妃娘娘別太過分了,就算我們公主剛才不該隨便起哄,可是現在她已經倒下了,你還想怎麽樣?”
“我想救她!”
夏清淺急聲道:“我知道國師是個明事理的人,剛才貴國公主針對我的時候,國師並不願意為虎作倀,也沒有回答她那關於傀儡術的問題,對此我十分感激。現在也請國師相信我一次,她變成這樣與我無關——我若真想對她做什麽也不會在這眾目睽睽之下!”
頓了頓,她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的雙眼,目光真摯且強勢,“現在我隻想救她,而且——也隻有我能救她。在那之後我定會說明一切真相——若是你們再阻攔,那就是你們東泱使節自己害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