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妃攥了下手心,強撐著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娘娘開什麽玩笑,景字不過是風光無限的美好寓意而已,需要什麽解釋?這舉報的宮女也不知打的什麽主意,以什麽罪名舉報臣妾呢?”
“是嗎?”夏清淺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忽然打了個響指,“柳絮,把東西拿上來。”
“是!”
柳絮極快的應了一聲,然後抱著一件襦裙,從人群中外圍迅速的擠上來。
雲妃臉色又是一白。
“這件襦裙,就是當時宮女舉報的那件。乍一看花紋還真看不出什麽特別的地方,也沒見著什麽景字,所以我特地讓人查了一下,原來是京城最有名的繡娘所繡。”
夏清淺淡淡的道:“那位繡娘的每一件繡品,都有與眾不同的巧奪天工之處,所以才能聞名京城。我詢問之下才知,雲妃這條襦裙的特殊之處在於裙擺。”
說著,她便將裙擺提起來。
下一秒,粉色襦裙上的淺粉色雲紋竟完美契合起來!
由於是漸變色,又在裙擺四周一圈,所以不知情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出這襦裙有什麽特別的,可是此刻合起來這麽一看,這雲紋卻赫然形成了兩個字映入眼簾。
不是景,而是……景玉?!
這分明是就是端王的名諱啊!
“聽說這是雲妃最喜歡的襦裙。”夏清淺目光探究的看著她,“一個景字尚且好解釋,但我剛才問的時候沒問清楚,你回答的時候不能也裝著懵懂無知,隻告訴我景字的意思吧——這個玉字呢?”
“……”雲妃嘴唇哆嗦了一下,卻沒有說出話來。
她沒想到,清妃會給她來這麽一手!
現在這架勢,分明是已經斷定她有罪,故意設個套讓她鑽呢!
就像剛才審芳嬪的時候一樣,她哪裏還有什麽辯解的餘地?
“那跟本王有什麽關係?”蕭景玉忽然吼了一句。
雲妃眼睫一顫。
蕭景玉啐了一聲,冷冷的諷刺道:“難不成是個女人的衣服上繡本王的名字,都要本王負責?那京城這麽多愛慕本王的女子,本王負責得過來嗎?”
夏清淺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不怒反笑。
端王可真是,無恥的讓她刮目相看啊。
“跟你沒關係?”夏清淺反問,“可是我怎麽聽說,這襦裙不是雲妃送去給那位繡娘的,而是端王府的人送去的呢?”
“本王那隻是碰巧看見了,順手替雲妃娘娘送一趟而已!”
蕭景玉理直氣壯的道:“雲妃好歹是皇兄的妃子,即便清妃寵冠後宮,可是臣弟對其他娘娘也是一視同仁——正好見內務府的人替她辦事,想著王府正好也有東西要送去繡圖樣,便順手幫了個忙而已。至於她裙擺上的字,本王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
說罷,他神色懇切的看向帝王,“皇兄,求您一定要相信臣弟啊!”
這番話說的聲情並茂,撇清自己的同時,還替夏清淺吸引了一波仇恨。
蕭墨寒臉色沉了下去,“朕也想相信端王,隻不過——端王說這兩日一直在後宮裏盤問芳嬪,可是剛才來的路上,芳嬪怎麽說你並沒有出現在她的宮裏呢?”
蕭景玉眼皮又是一跳。
“皇上,臣妾絕對沒有撒謊!”芳嬪立刻接話道,“端王他本就是威脅臣妾認罪的,哪裏需要不斷的審問臣妾,哪裏需要在臣妾宮裏搜查什麽證據?那段時間,他分明就是和雲妃娘娘在一起,臣妾隻是他拿來當擋箭牌的一個幌子而已啊!”
“雖然臣妾不知道他和雲妃娘娘到底什麽關係,可若是清清白白,他為什麽要如此藏著掖著?皇上您明明就特準他隨意出入後宮,若是他問心無愧,直接去找雲妃娘娘又如何?”
她說到這裏,忽然又像是想到什麽,“對了,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昨日端王他見雲妃娘娘的時候大約是怕人發現,特地戴著一張白玉色的麵具。他這般鬼鬼祟祟的,難道不是心裏有鬼嗎?若是皇上現在派人去雲香宮看看,說不定能查到點什麽!”
“芳、嬪!”
蕭景玉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不冷靜的時候。
哪怕他一次次被夏清淺揭穿,一次次的在人前丟臉,他也沒有這麽生氣過!
芳嬪這個女人,背叛他也就算了,就連那張麵具也是她故意坑他的!
當時他正要從雲香宮離開,芳嬪正好來找他,還說皇上就在附近,提醒他不要戴著麵具出去,甚至最好不要帶在身上——那副為他著想的樣子,他還真的信了!
於是他隨手丟下了那張麵具,留在了雲香宮。
可是現在……原來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
蕭景玉真恨不得殺了這個女人。
可是暴怒的同時,他的後背又被涔涔冷汗浸濕,呼吸粗重,腦子裏嗡嗡的叫著。
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事已至此,抵賴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如果隻是讓芳嬪頂罪的事,他或許還能不痛不癢的狡辯過去,最多就是獲點小罪。但現在和後宮嬪妃苟合,他真的會完蛋的。
怎麽辦,怎麽辦?!
他思緒大亂。
忽然,他想到什麽似的,冷不丁的看了雲妃一眼。
對,雲妃!
如果把這件事全都推在雲妃身上,那他好歹是皇上的親弟弟,或許還能減輕罪行!
“端王,你還有什麽話說?”蕭墨寒厲喝,“要不要朕派人去雲香宮看看,芳嬪究竟有沒有撒謊?”
“不,皇兄,臣弟知錯了!”
他忽然重重的跪倒下去,一臉哀求的看著帝王,“臣弟認罪,臣弟確實和雲妃有些糾纏……”
此話一出,四周又是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
雖然剛才清妃和芳嬪提供的人證物證,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可是說明歸說明,聽到端王親口承認還是不一樣的呀!
這個權傾朝野的王爺,竟然真的……與帝王的嬪妃有染?!
雲妃震驚的看了他一眼。
她也沒想到,端王會主動承認。
對於這個男人來說,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權勢和名望嗎?
他現在這樣招了,豈不是……
“可是臣弟也不想這樣的啊!”卻聽蕭景玉又痛苦的繼續道,“都是雲妃勾引臣弟的,臣弟那晚隻是喝醉了酒沒有把持住,才鬼迷心竅的上了她的當啊!”
“蕭景玉!”
雲妃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