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幹什麽?

她隻是單純的想讓他吃點東西而已。

不過她從前做過這麽多“傷害”他的事情,他如今這麽懷疑,也是正常的。

夏清淺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在男人審視的目光下,遲疑著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嗯。”

“你為什麽幫我救念念?”

男人掀眸瞥她,“五年前蕭景玉被貶為庶民以後銷聲匿跡,如今一出現就開始做惡,朕想趁此機會抓住他——剛好你那兒子也不算討厭,就順手救了,這個理由夠不夠?”

夠。

除了這個理由,她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隻是……

“那你那天晚上……”

為什麽好像要以她為條件,才肯救念念?

還抱她親她,和她同床共枕。

她以為他事後必定不會放過她,可他救了念念以後,偏偏又走得那麽幹淨利落,甚至絕口不提他們的約定。

她舔了舔嘴唇,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問出這些問題。

蕭墨寒卻看出了她想問什麽。

其實他也說不好,為什麽放過她。

至少那天晚上,他是真的想就地辦了她。

她憑什麽,什麽也不用付出,就一次次的求他辦事?

就因為看準了他會幫她麽?

彼時他想,他一定要折了她的羽翼,讓她再不敢興風作浪,往後餘生都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宮裏——哪怕他不愛她,也得留著她。

可是第二天見到蕭景玉以後,當她再一次提起念念是他親生兒子的事,他又覺得無趣。

他不想再聽著她滿口謊言了。

他也不想再看一次她割腕離宮的畫麵了。

哪怕這一次是她自己答應的,可是,誰知道她會不會哪天又反悔?

反正這個女人,不就是這樣。

所以他寧可不再觸碰。

免得……再承受一次五年的事。

“那天晚上怎麽?”他淡淡的看著她,明知故問的開腔。

“……”

夏清淺舔了舔嘴唇,忍不住笑了,“沒怎麽。”

他不要她的理由太多了,好像沒必要再問。

她現在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

“蕭墨寒,你愛沈纖衣嗎?”

她定定的看著他。

蕭墨寒的臉色凝固了一秒,旋即眯起眼睛,“你問這個幹什麽?”

“當初……你為什麽會娶她呢?”

“朕娶個家世好對朕好的女人,還要跟你交代理由?”

夏清淺攥了攥手心,細細的打量著他此刻的神色,“家世好對你好……所以,你不愛她嗎?”

男人漆黑的深眸盯著她白淨的臉蛋看了許久,指尖在膝蓋上無聲的輕叩著,忽然笑了一聲,“淺淺,你是不是真的改變主意,開始對皇後之位感興趣了?”

夏清淺一震。

她沒這麽想過,皇不皇後的根本不是她如今關心的。

她隻是想確認他的情絲蠱是不是解了,於是小心翼翼的伸出那麽一點點爪子去試探。

蕭墨寒低低的笑了,“朕不愛她,你就想取而代之麽?”

她下意識的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男人淡淡的道,“今天你來就來了,不過皇宮不是任何人可以隨意出入的地方,往後……”

“往後你就要趕我走嗎?”她打斷了他的話,黑白分明的眸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你不想走?”他挑眉看著她。

“……”

她張了張嘴,聲音在喉嚨裏卡了半天,出口的時候有些啞了,“如果我不想呢?”

蕭墨寒眼底漾出幾分薄薄的笑意,隻是無端襯得他俊美的臉愈發涼薄,“那你想幹什麽?”

“我……”

想留下來。

想陪著你。

想知道你為什麽頭疼,想知道你的情絲蠱有沒有解,想知道你這些年到底怎麽了……

想了解,關於你的所以一切。

心底無數的聲音在不斷的往上竄,夏清淺腦子裏嗡嗡的一片,她用力的咬了下舌尖,“想跟你在一起。”

她吃力的把這句話說出來,臉上是火辣辣的羞恥。

男人眸底的墨色濃了幾度,隻是表情淡漠的近乎無動於衷。

好半晌,他才似笑非笑的開口,“所以,還真讓朕猜對了——你就是天生反骨,朕揪著你不肯放的時候你千方百計的逃,如今朕終於要放過你了,你倒是不肯走了?”

他捉住她的手腕,眼底翻起幾不可察的濃墨,指尖若有似無的撫摸著她腕上的疤痕,“那還真是可惜了你挨的這一刀。”

夏清淺眼睫一顫,臉色驟然白了幾度。

她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

她也活該得到這樣的結果。

可是理智歸理智,真的聽到這樣的話從男人嘴裏說出來,心髒還是不受控製的抽疼了一下。

甚至,手腕上早已愈合的傷口竟也隱隱作痛。

她用力攥緊手心,深深的吸了口氣,才勉強彎了彎唇角,“你不願意就算了,不過這碗麵我可是煮了半天,一會兒涼了您又要嫌棄,趁現在還熱著,您給個麵子快吃了吧?”

她強顏歡笑的太過明顯,蕭墨寒想忽視也不行。

他眯了下眼睛,“不願意就算了?”他拽著她往自己麵前拉了些許,近距離凝視著她,低低的笑出了聲,“這可不像你的性子。”

“那我能怎麽辦?”她不知是諷刺還是自嘲的道,“這種事情,我又不像您這麽位高權重的還能搞強迫——我還能逼著你跟我在一起不成?”

“那你就勾引我吧。”

夏清淺一怔,臉上是明顯的茫然。

“什……什麽意思?”

蕭墨寒站起了身,這還是他今晚第一次站起來對著她,高大的身形一下子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了,“想跟朕在一起,這點毅力都沒有怎麽行?我曾經那麽愛你,卻被你踩了自尊傷了心,前一陣兒你還割腕威脅我——所有我不喜歡的事情你都做過了,如今彌補回來不是應該的?”

夏清淺總算明白了她在說什麽。

重點不是勾引,而是彌補。

孽都是她自己做的,如今要跟他重歸於好,自然也該低聲下氣的討好著些。

夏清淺心跳忽然快了幾分,看著他深黯的雙眸,呼吸都有些氣短。

“你不後悔?”

她一瞬不瞬的望著他,語速有些急切,“不會在我勾引你以後,再跟我說你隻是開玩笑騙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