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瞳孔幾不可察的收縮了一下,臉色卻沒有分毫變化,甚至彎起唇角看著他,“你是征詢我的意見,還是在通知我?”

“朕有事,需要再重複一遍?”

“……哦,不用了。”她沒什麽表情的笑笑,“你去吧,我先回娶用早膳了。”

說完也不等他回複,甚至沒去看他的臉色,轉身就朝著鳳棲宮的方向走去。

蕭墨寒看著她的背影,眯了下眼睛。

…………

夏清淺回到鳳棲宮裏,鑒於白霜和柳絮昨晚已經知道她回來,已經過了驚訝的陣兒。

但此刻見她去而複發,又有些疑惑,“主子,您不是要和皇上出宮去嗎?”

“他突然有事。”

“哪位大人這麽討厭,也沒點眼力見兒?”

白霜頗為不滿的抱怨著,夏清淺看了她一眼。

白霜微驚,“怎麽了主子,屬下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不過不是哪位大人。”

而是楚媛兒。

太久沒見,她幾乎要忘了這個人。

但是,怎麽能忘呢?

那可是蕭墨寒孩子的娘啊。

她選擇性的遺忘了,不代表這個人就不存在。

隻是可惜,她費了半晚上的工夫,勉強想出一件他也許會感興趣的事,如今卻沒有無用武之地了。

夏清淺抬手梳理了一下長發,含笑的側臉溫靜又淡涼。

忽然像是想到什麽,“我出宮一趟。”

…………

昨晚她走得匆忙,念念正好在睡覺,她沒有跟他說晚上不回去。

若是放在幾個月之前,念念肯定整晚惦記著她睡不著,不過自打遇到蕭墨寒以後,念念好像也逐漸習慣了這種事。

這不,見到她都沒有多問,“娘親,你回來啦!”

“是啊寶貝。”夏清淺彎腰抱起了他,“娘親帶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她本來是覺得,今日之後,不知道又要幾天才能見到念念,想帶著他好好玩玩。

熟料小家夥興奮的點頭,“好呀,那娘親也帶格格和義父一起去好不好?”

夏清淺一怔。

想了想,他們母子麻煩這兩人這麽長時間,也沒好好感謝過他們,請他們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也行。”

不過很不巧,向風華正好出去買藥了,隻剩下白炙一個人在府中。

男人提議道:“他應該走得不遠,我們去街上看看,說不定還能碰上?”

夏清淺自然沒有異議。

兩大一小出府以後,直奔附近的醫館。

不過興許是錯過了,並沒有遇到向風華。

白炙惆悵的歎息,“看來小向是沒有這個口福了,不知道我還有沒有?”

夏清淺好笑,“我還能賴你一頓飯嗎?”

男人挑眉,眼底流露出幾分難言的情緒,“我還以為,你不會這麽快回來。”

夏清淺笑容僵了一下。

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昨晚走得匆忙,沒和你們說一聲,是我不對。”

“你出去本來就沒必要跟誰報備,不過……你想好怎麽拿他的心頭血了嗎?”

“我……”

她張了張嘴,神色有那麽瞬間的茫然。

心頭血——那是兩日之前,白炙說的那個“有點難”的辦法。

蕭墨寒是念念的生父,他的心頭血配上永生花,就是救念念的藥引。

很顯然,白炙現在是覺得,她回宮是為了拿蕭墨寒的心頭血。

可是……

她本來已經決定不去沾染那個男人了——哪怕為了念念,她也想再等一等。

如果不是因為蘇庭深昨晚突然出現,還帶來了一個平地驚雷般的消息,她根本不會回去。

至於心頭血……

“你心軟了?”白炙看出她的遲疑,“心頭血隻會讓他受點傷而已,不會死人的,你不必擔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當然知道不會死人。

隻是蕭墨寒對她……已經沒什麽感情了。

如果現在告訴他,念念是他兒子,他會信嗎?

如果他不信,會願意把心頭血給她嗎?

“淺淺,你是不是……打算回到他身邊了?”

白炙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她一跳,也猛地拉回了她的思緒。

夏清淺忽然有些無措,“我不知道……”

她說完又極快的補充道:“白炙,我跟他之間還有一些問題,或許可以很快解決,或許永遠都解決不了……不過無論如何,你和小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明白嗎?”

怎麽可能不明白。

她不就是想跟他撇清關係?

無論她跟蕭墨寒結局怎麽樣,她都隻拿他當朋友而已。

“放心。”他笑了笑,“我們永遠都是朋友。”

夏清淺鬆了口氣。

剛要說什麽,敏銳的第六感卻忽然察覺到一道陰沉的目光不加掩飾的朝他們射來……

她一驚,下意識的回頭。

就看到不遠處的男人眯著眼睛,明明沒什麽表情的俊臉上卻又隱約透出一絲深於骨髓的冷意。

蕭墨寒。

她瞳孔微微一縮,沒想到竟然在這兒碰上了。

“娘親,是鼠鼠!”念念眼神一下子亮了,還拚命朝那男人揮手,“鼠鼠,我們在這裏,快過來!”

夏清淺,“……”

這小兔崽子怎麽回事。

偏偏那個男人也沒能當作沒看到他們,竟在念念期待的目光下,一步步的朝他們靠近。

夏清淺無端的有些心虛。

明明她什麽也沒做。

“一個人出宮了?”

蕭墨寒淡淡的凝視著她,目光卻暗極,“朕不陪你,你就去找別人?”

念念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是很有眼色的知道現在氣氛不妙,所以乖乖的閉嘴不再說話。

白炙微不可覺的皺了下眉。

夏清淺卻忽然笑了。

所有的心虛,都因為他這句話,消失殆盡。

她為什麽要虛?

她和白炙堂堂正正,相處兩年也不過是清清白白的朋友。

反觀他,和楚媛兒孩子都有了,今日又因為對方悔了原本答應她的事。

該心虛的應該是他吧?

總不能因為他冷著臉語氣又差,就變成了她理虧吧?

夏清淺彎唇,“是啊,我求了你半天你也不肯出宮,非要刁難我許久,楚姑娘一句話你就頭也不回的走了,難不成還要我在宮裏巴巴的等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