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庭深至少是個丞相,沒人敢說什麽,至於她……還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她的熱鬧!
就算弄不死她,也能惡心死她!
太後這一招可真是……一箭雙雕。
夏清淺眼底閃過一絲冷凝的寒霜。
剛要開口,卻聽蕭墨寒聲音更沉,“母親,您對她知之甚少,還是別再胡言亂語了。若是真出了什麽事,擔責的可不隻是蘇相和她,您以為您能逃脫得了舉薦之責嗎?”
太後臉色倏地一變。
蘇庭深眸色更深。
他認得夏清淺,就是那個愚蠢至極還妄想投靠太後,卻又讓皇上改變主意不肯殺她的女人——這樣的人,若不是背後有將軍府撐腰,在後宮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太後竟然說她會挑原石?
這分明就是隨便推個人出來,把他們兩個一塊兒陷害了!
可他不解的是,這女人不是太後要拉攏的對象麽,為什麽太後會在這種時候陷她於不義?
不過他更沒想到的是,皇上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幫她說話——甚至是這種幾乎和太後撕破臉的話。
莫非皇上對她……
蘇庭深擰了下眉,心底有些不屑,雖然不知道這女人是用了什麽手段迷惑皇上,不過既然是皇上要保護的人,他也不會逆了皇上的意。
他淡淡的嗤道:“不錯,一個女人而已,怎麽可能擔此重責,還是算了吧。”
夏清淺本來聽到蕭墨寒的話,還有些感動,可沒想到,同樣意思的話從這位蘇相的嘴裏說出來,就變成這副模樣——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果然人還是要對比的,看到他,她竟然覺得某皇帝都順眼了許多。
“欸,這怎麽能算了?”赫連君忽然出聲笑道,“女子亦可巾幗不讓須眉,當年貴國的大長公主不就隨同先帝一同上陣殺敵麽——蘇相怎麽能看不起女人呢?”
蘇庭深臉色又是一沉。
大長公主就在現場,雖然這人不知道,不過這話明顯就讓他踩了雷。
好在大長公主沒說什麽,隻是搖頭道:“巾幗不讓須眉是沒錯,可是術業有專攻,赫連公子總不能要求女子什麽都會吧?就像今日讓赫連公子在此與人比武,莫非公子就能贏了?”
赫連君臉色一僵,眼神微微沉了下去。
他直接看向夏清淺,嘲弄道:“所以這位姑娘,你到底會不會?若是實在不行,在下也不會勉強。”
這一刻,所有人都希望夏清淺能搖頭。
雖然赫連君的話不好聽,可若是一開始就認輸,也不至於太丟人!
尤其是蕭墨寒鋪了這麽久的台階,就是為了把她從這件事裏麵摘出去。
可是下一秒,卻見女人挽唇淺笑,“這又不是什麽難事,我怎麽可能不會呢?”
夏清淺最討厭的就是害她的人、看不起她的人,還有性格囂張的人。
剛好一個太後,一個蘇庭深,還有一個赫連君,把這三者都占了!
既然如此,她不出手都對不起他們的厚愛!
蕭墨寒眉心一蹙,“夏清淺。”這女人非要時時刻刻都逞強嗎?
“寒兒。”太後忍不住笑了,前陣子她還覺得夏清淺挺厲害的,包括今日在尚書府,這女子都讓她刮目相看了一番。可終究還是太年輕,沉不住氣,被人隨便一挑釁就忍不住出手了。
要知道賭石一事,西涼會的人屈指可數,就連博學的皇帝和蘇庭深對此也不甚了解,更何況事這區區一個深閨女子?
不過夏清淺這樣,倒正合了他的意——今日此女狠狠踩了她的底線,她絕對不會就這麽算了,否則這女人還真以為能騎到她頭上來!
“既然淺兒自己也說可以了,那就讓她試試吧。”太後似笑非笑的道,“說不定她挑的石頭,真能開采出上好的翡翠呢?”
夏清淺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冷光,眨了眨眼,在蕭墨寒開口之前便接話道:“母親,若是我選的石頭真能采出很大很珍貴的翡翠玉石,您有什麽獎勵嗎?”
蕭墨寒,“……”
太後眼底的嘲諷更深,這女人莫不是瘋了——以為這些日子有了些本事,便能所向披靡了不成?
不過畢竟夏清淺是她親口指定的人,所以,她也不能讓人看出她心底的不屑。
“若是你能幫助蘇相,那便是大功勞。”太後淡淡的道,“你想要什麽?”
“我啊……”夏清淺眼底的精光一閃而過,然後笑眯眯的道,“聽聞母親共有兩株血參,前些壽辰時賞了我一株,應該還有一株吧?”
“……”
太後不悅的沉下眉眼,這小蹄子倒真是不客氣!
不過這裏有幾十塊石頭,她就不信一個不識貨的妃嬪,能靠運氣選出什麽好東西!
“好,可以。”太後點頭。
“多謝母親。”夏清淺笑眯眯的道。
赫連君看了她一眼,忽然勾唇一聲,“可是這位姑娘贏了就能得到血參這麽珍貴的東西,輸了也沒點懲罰——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蕭墨寒臉色一沉,冷冷掃了他一眼,“赫連公子到底是來送禮的還是來找事的?”
赫連君笑著拘了一禮,“公子恕罪,在下在江湖上行走的時間久了,不免染上幾分江湖習氣,或許與西涼的規矩不同。”
他這話看似謙恭,實則卻是在諷刺他們西涼不公——贏了有獎,輸了卻沒有懲罰!
蕭墨寒眉眼倏地一冷。
蘇庭深看著他的表情,微不可覺的皺了下眉。
他發現皇上對夏清淺的維護,有些太過了——已經不隻是最初的隨口一說而已。
莫非皇上對她……
隱約的念頭剛剛冒出來,卻見那清妃衝著帝王狡黠一笑,“相公。”她手指繞著發梢,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其實赫連公子不信也很正常,畢竟我這樣的無名之輩若能一舉采出最好的石頭,未免也太讓他們丟臉了,所以——他想辦法找補一下也是正常的。”
【相公。】
蘇庭深詭異的看了她一眼。
這女人還真是不要臉啊,竟敢以民間女子的習俗這般稱呼帝王!
他下意識的看向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