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過去扶她,毓秀卻忽然拉住他的袖子,“皇上,她真的欺人太甚!”

夏清淺閉了閉眼,聞言,倏地睜開眼看著他們。

她冷冷一笑,“是我欺人太甚,還是你蛇蠍心腸?”

剛才她給念念探脈,發現是中毒,而非生病。

而今日念念隻出去過一次,身旁伺候的小太監說,路上他們隻遇到過曉月一個人,且有過接觸——要說曉月正常,怎麽可能?

特地跑去找蕭墨寒搬救兵的時候,哪裏會有閑工夫去搭理念念?

事情肯定不簡單,所以她才過來要帶走曉月,回去盤問。

可是毓秀一個勁兒的擋著她,於是才有了剛才蕭墨寒進來時看到的那一幕。

“娘娘,請恕毓秀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毓秀沒想到她會這麽得寸進尺,今天早晨的事情過去也就算了,現在一天都還沒過去呢竟然又來找茬,接二連三的麻煩找上門來!

“好,就當你不知道。”夏清淺道,“把你身後那丫頭交出來,我親自審!”

“娘娘憑什麽無緣無故冤枉她?”毓秀驀地咬住嘴唇,又氣又委屈,“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委曲求全,為什麽你就不能放我一條生路?”

“……”

夏清淺冷笑,“再不滾開,我就當你是同謀。”

蕭墨寒擰了擰眉,“夏清淺,出什麽事了?”她此刻的反應已經不是無緣無故的找麻煩這麽簡單,這種惱怒失常,肯定是因為她關心的人有事。

男人話音落下的瞬間,毓秀微微一震。

他不是問她出什麽事情,而是問夏清淺?

難道他不知道,這種事情由誰先來說,就代表他的先行立場已經站在那一邊嗎?

難道他現在連什麽事情都還不知道,就已經在內心選擇站夏清淺嗎?

毓秀閉了閉眼,“皇上,你是不是忘了早晨答應過我什麽?”她低低啞啞的說道:“你明明說不會再讓她欺負我,你明明說造成那是最後一次……”

“毓秀。”

男人蹙眉看向她。

夏清淺又是一聲冷笑,“別在我麵前演什麽打情罵俏的戲碼。”她徑直越過這兩個人,直直的朝著驚恐的曉月走過去,“真相大白之前,我隻要這個宮女!”

“不行!”

毓秀想也不想就拒絕。

她甚至放開手再次走到曉月麵前,及時的製止夏清淺,擋在她們中間,“娘娘,你非說是曉月謀害太子,可你有什麽證據?同樣都是宮女,憑什麽你相信你宮女的話,那我是不是也能說——你為了陷害我,故意讓你的宮女作偽證,故意牽曉月下水從而再次誣陷我?”

“誣陷你?”

夏清淺眯起眼睛,“本宮要對付你自然直接動手,還需要找借口誣陷?”

那一刻,毓秀在她眼中看到居高臨下的倨傲與睥睨螻蟻的不屑。

那種不屑諷刺,溢於言表。

她臉色驟然慘白。

她知道這女人看不起她,甚至從未把她放在眼裏,所以才會有今天早晨那些事。

蕭墨寒從她們簡單的對話中,立刻聽出有用的信息,冰冷的眼神看向曉月,“你做過什麽?”

曉月大驚,撲通一聲跪下來,“皇上,奴婢什麽都沒做啊!奴婢隻是早晨去禦書房請您的時候偶遇太子殿下,過去行完禮就立刻離開了,奴婢真的沒有那膽子謀害太子!”

夏清淺冷笑,“早晨你的主子出了這麽大事,你還有空過去給我兒子行禮?”

曉月臉色煞白,“娘娘,可奴婢怎麽敢這麽明目張膽的謀害皇子?奴婢是不要命了嗎?”

夏清淺冷冷盯著她,“你若真的問心無愧,為何不敢跟本宮回去調查?”

她也沒說要對曉月用刑,隻是過來將人帶走。

可惜這主仆二人實在太能扯,將她骨子裏那點深藏的惡意和怒火全部帶出來,暴躁的想殺人。

“不……”曉月拚命搖頭,“娘娘您與毓秀姑娘素來不合,而且今早奴婢還去找皇上通風報信,奴婢真的很怕會被嚴刑逼供、屈打成招,所以奴婢才不敢……”

“住口!”

驀然一聲冷喝,打斷她的竟不是皇後,而是皇上。

曉月怔怔的看著他,“皇上。”

蕭墨寒冷冷盯著她,嗓音冷厲的道:“滿口胡言亂語,誣陷皇後,就夠你死一百次了!”

曉月瞳孔驟縮。

毓秀也是一驚,“皇上,曉月她隻是害怕,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她計較。”

男人沒有回答她,隻是對曉月道:“既然是因為你才出的事,現在就跟皇後回去問話。”

“不……”

曉月已經害怕的徹底癱軟在地上。

夏清淺吩咐跟來的兩個宮女,“把人帶走。”

“是,娘娘!”

夏清淺頭也不回的離開。

從始至終,她就沒有拿正眼看過他,唯一跟他說的一句話,還是在諷刺他。

【別在我麵前演什麽打情罵俏的戲碼。】

男人晦暗的目光直直盯著她遠去的背影,夏清淺,你非要把你的不屑表現得如此明顯?

或者,這才是你深埋於骨的冷淡?

毓秀還想說點什麽,可是扭頭看到男人盯著夏清淺的目光,卻頓時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喉間一陣苦澀蔓延。

直至那道紅色的人影消失,男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毓秀,這件事跟你無關,是不是?”

他問的是“與你無關”,可毓秀分明從他的眼神裏看出掩飾極好的鋒芒與危險。

“你懷疑我?”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蕭墨寒,你覺得是我想要謀害你的兒子嗎?”

“我隻是問你。”

“你為什麽要問我?”她驟然拔尖嗓音,“你要是相信我,根本就不會問我這種問題!蕭墨寒,你懷疑是我指使曉月謀害你兒子的是不是?”

毓秀說完又猛地搖頭,“不……這件事和曉月也沒有關係,根本就是有人栽贓陷害!”她怔然又彷徨的看向他,“為什麽從你進來開始,就沒有懷疑過夏清淺?為什麽你就不去想是她自導自演了這出戲,是她故意給念念喂毒,栽贓給青鸞宮的人?”

男人驀地蹙眉,“那是她的親生兒子,她不會這麽做。”

“早晨的事情她失敗了,所以她現在想換種方式來害我,有什麽不可能的?”

“毓秀。”男人的眉蹙得更緊,“就像她說的,她要想害你,根本不需要找借口。”

毓秀微微一震,“你什麽意思?”

她看著他冷峻的臉,好像突然咬到了自己的舌尖,尖銳襲來的疼痛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那是她的兒子,是你們的兒子,所以你寧願信她也不信我……”